等关上病房的门，宋二妮拉着肖野的手走出了一段距离。
见宋婉病房的门一直紧闭着，她这才声道：“肖同学，非常感谢你对我们祖孙两饶帮助。刚刚婉婉的那事儿我听了，但我人老了，糊涂了，听不太明白，可我总觉得于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肖野还以为她是帮着宋婉话的，没想到她能这么。
“于老师确实以家访的名义来我家问了我一些问题，但她问的都是一些很家常的问题，我也没觉得冒犯，而且于老师上门不仅提了很多东西，临走前还给我这个老婆子塞了2000块钱，我实在不觉得于老师有什么坏心。”
“而且婉婉她……”
宋二妮想了想，把话咽了回去。
她想，婉婉她和从前不一样了，但她又担心这句话会给宋婉带来不好的影响。
她道：“婉婉她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情，难免情绪会有些不稳定，谢谢你们的包容，但要是因为她的一些胡话搅乱了你们之间的关系，那可就是我这个老婆子的罪过了……”
“您别这么，我不把她的话放心上，您也别在意，给您的钱您别舍不得花，我过两还会给您送来。”
肖野一身少年气，但对她这个老婆子每一次都是恭恭敬敬的，她知道他绝对是一个好孩子。
宋二妮犹豫了一下，拉住他的手，试探的问道：“孩子，你对婉婉这么好，是不是……喜欢她呀？”
“啊？”
肖野连忙把手缩回来：“您误会了，我和宋婉同学只是朋友，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有喜欢的人了。”
“原来是这样。”宋二妮的头低了下去，声音闷闷的：“是我们家婉婉没有福气。”
“呃……”
肖野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但奶奶还是想拜托你，以后有空的时候帮奶奶多照顾一下宋婉，好吗？就像帮朋友一样的帮就好了。”
肖野被她这充满渴望与期待，还带着心翼翼的眼神给看的受不了：“行，以后我就算她半个哥，她有什么困难只要我知道了一定尽力。”
“欸！”
宋二妮重重点头，非常开心的样子。
只要有这句话，她就能放心一些。
她走路的脚步似乎也轻快了不少，等她回到病房，脸上的笑容还在。
“又要了不少钱吧，摇尾乞怜这一招非常好用，是吧？”
宋婉的一句阴阳怪气把她为数不多的喜悦都冲散了。
她慢慢悠悠坐在宋婉的病床前，用纸巾细细擦拭着宋婉脸上的泪珠。
笑着：“我们婉婉长得真好看，当初在福利院我一眼就看上你了，那个时候的婉婉在院子里和伙伴玩儿，瘦瘦的，皮肤也没现在这么白，但是我一看到你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知道你长大了一定是一个漂亮姑娘，而且你和我都姓宋，或许冥冥之中我们就是一家人呢？”
听她起和这具身体以前的事情，宋婉表情一僵。
她哪知道什么福利院？
生怕自己搭话会被揭穿，她立马不耐烦道：“都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了，现在提这个有意思吗？你是不是想用这个来邀功，好让我对你感激涕零？”
“不是，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宋二妮也没生气，她的语气依旧缓缓的、慢慢的：“我很内疚，没让你过上好的生活。”
“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但是不幸福，可我总想着，过日子嘛，慢慢过总会好的。可他在我五十岁的时候赌博输光了我们辛苦半辈子挣来所有钱，一分不剩。”
“我离了婚，年纪也大了，无儿无女，也没有个傍身的手艺，去找工作人家也嫌弃，就只能一个人窝在我娘家的老房子里孤单度日。”
“就在这个时候，我萌生了想要领养一个孩的冲动。”
“当时我想得真，觉得老一辈没钱短粮的情况下都能养活这么多孩子，那我好歹有一点退休金，养活一个孩子绝对没问题，把你接回来的时候还信心满满的想着，我给你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总比福利院的强些。”
到这里，她有些哽咽。
轻叹了一口气：“是我想错了，让你和我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要是没有我，你也许还会有其他的可能。”
“好端端这个干什么？”
宋婉转过身，背对着她。
宋二妮擦了擦眼泪，帮宋婉揶了揶被角：“奶奶是想，奶奶非常感激你，你的出现给奶奶带来了很多欢乐，奶奶非常爱你。”
“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奶奶给你煮豆腐鲫鱼汤。”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婉终于从她的情绪里走出来，一睁眼，发现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奶奶早就走了。
她的心里忽然感觉有个地方空落落的。
回头一看，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
.
“快来几个人搭把手，有人跳楼了！”一个医生从台跑下来一脸焦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但他却顾不得擦了。
“赵医生，没用的，都摔成稀泥了，打110吧。”
“可是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有光明的未来，怎么能……”
“唉，现在什么都没用了，你还是防着他那两个家长吧，到时候肯定会来找你闹的。”
提到他的家长，赵医生皱眉。
真不知道这年头还有做父母的，“不称职”三个字都是抬举。
他亲眼见证了一个年轻生命的离开，还是以这样激烈和残酷的方式，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婉拒了同事一起吃饭的邀约，他漫无目的的在住院部走着。
“赵医生？”
“宋婉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宋婉抬头看了一下病房的门牌号，问道：“我是来找我朋友刘海峰的，请问他是出院了吗？”
“他……”赵医生不知道该怎么。
“他自杀了，在刚刚。”
闻言，宋婉感觉自己的脑袋木的发胀，手臂也带着轻微的颤抖。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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