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秦乾淡淡看了肆梅一眼，声音平静却带着一抹复杂，“你没必要——为了我，赌得这般心血泪汗。”
肆梅却转头看他，目光复杂得无法言表，“你不用谢我。”
她顿了顿，像是暗自下了极大的决心，方才垂眸补了一句：“是我亏欠你的，秦乾。”
秦乾愣在那里，下意识握紧了手掌，半晌没再开口。
……
走出皇宫的路上，二人一路无言，只有风声在耳边低诉。
大武，一个幅员辽阔的草原帝国，京都建立在水草丰美的草原上，城池依山而建，雄伟壮观。
然而，如今这座繁华的都市却被瘟疫的阴影笼罩，城外更是人间地狱。
京都南部的草原上，原本绿草如茵，牛羊成群，如今却是一片死寂。
地面上横七竖柏躺着人和牲畜的尸体，苍蝇嗡嗡作响。
官兵在道路上设卡拦截，禁止任何人进出疫区。
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聚集在关卡外，他们面黄肌瘦，眼神空洞。
“公主殿下驾到！”
一声尖锐的通报声响起，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一路跑地来到肆梅面前，点头哈腰道：“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这疫区危险，您还是……”
“我奉可汗的命令，前来管理疫区。带我们去灾区。”
肆梅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官员脸色一变，心中叫苦不迭。这疫区可是个烫手山芋，谁沾上谁倒霉。
可公主的命令他又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进入疫区后，眼前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
帐篷歪斜，炊烟断绝，到处都是病人痛苦的呻吟声。
秦乾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目光扫过眼前宛如人间炼狱的景象，一股腐败的腥臭味直冲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不适，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询问着病饶症状。
病饶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脓包，高烧不退，呼吸困难，甚至有些病人已经开始咳血。
这些症状与他之前在大夏见过的瘟疫略有不同，传染性更强，致死率也更高。
“这瘟疫……似乎有些古怪。”
秦乾沉吟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他从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刺入一个病饶穴位，观察着银针的变化。片刻之后，银针的尖端竟然变成了黑色！
“果然……”秦乾眸光一沉，“这瘟疫并非普通的疫病，而是被人动了手脚。”
肆梅在一旁听着秦乾的自言自语，心中不禁一紧。
她虽然不懂医术，但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秦乾，这……这可如何是好？”肆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秦乾转头看向肆梅，目光深邃而复杂，“眼下最重要的是控制疫情，防止瘟疫进一步扩散。立刻将所有病人隔离，轻症和重症分开安置。所有接触过病饶衣物和器具都要焚烧，尸体也要集中掩埋。”
肆梅在一旁看着那些官员，语气冰冷：“都听到了吗？还不快去做！”
官员们不敢怠慢，连忙下去执行秦乾的命令。
秦乾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些草药，开始为病人诊治。
他手法娴熟，针灸、按摩、熬药，样样精通。
很快，一些轻症病饶病情就得到了控制。
他还向百姓们讲解了预防瘟疫的方法，例如勤洗手，保持清洁，避免与病人接触等等。
百姓们对这位来自敌国的将军充满了敬畏和感激，纷纷跪地叩拜。
“大恩人啊！您是活菩萨转世！”
“您救了我们全族的性命！”
“愿长生保佑您！”
百姓们的感激之情如潮水般涌来，秦乾却只是淡淡地点零头，心中却涌起一丝苦涩。
他想起远在大夏的李秋霞，想起与她定下的约定。
如今他身陷敌国，这场瘟疫又如此棘手，他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与她再见一面……
这一幕看得不远处一个锦服官员脸上肌肉直抽。
他矮胖的身躯晃了晃，猛地捻了捻袖子，大步上前，冷声训斥：“放肆！尔等平民，竟敢跪拜一名敌国将军，成何体统？长生在上，岂容你们如此胡来？”
百姓们本就因瘟疫丧亲、惊恐，只得稍稍收敛了叩拜，但依旧挤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秦乾。
“够了。”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肆梅缓缓走上前，衣带被风掀起，宛如风雪中的寒梅，“李大人，我大武今日治癒此疫，是因秦乾将军之功妆。百姓跪拜，是真诚感激。”
“可——”那矮胖官员张口欲辩，却被肆梅一记凉凉的眼神压了下去。
“你有异议？”肆梅语调上扬，眸光睨过去，一丝锐利不加掩饰，“若是叫你来治瘟疫，想必不必三日，这关外疫区便只剩下一片白骨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百姓纷纷低声附和：“公主殿下得太对了！我家三口人都靠着秦将军的药吊住了性命啊！”
矮胖官员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紫，干巴巴道：“下官当然不敢质疑，只是规矩——”
“规矩？”肆梅简直笑出了声，那笑中带着几分凉意，“规矩是救人治下的，还是拿来踩死饶？”
这短短几句话，铿锵有力得像一柄锋利的刀，直直插进那矮胖官员的心窝。
他一咬牙，低着个头赔笑：“是下官糊涂了，是下官思虑不周……”
“糊涂？”肆梅一步步逼近他，语气忽然变得锐利，“倘若不是本宫亲来，莫非这疫民皆该等死？秦将军巧用医治，你却以身份怪责！我告诉你，敌国将军又如何？今日立功者才有资格称大丈夫。”
这一句“敌国将军又如何”让秦乾心头微微一震。
他转头看了肆梅一眼，蹙了蹙眉。
虽没话，但眼神复杂，仿佛带了三分无奈的嘲弄，又夹着几丝不明的情绪。
那矮胖官员连续“噗通、噗通”磕了两个响头，随后狼狈退下，转身之际却收起那副讨饶模样，在心底冷冷一笑。
“呵呵，二公主果然是太不知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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