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在西夏颇受看重，未来极可能承大位。”萧靖凡只当自己不知此事，缓声分析，“你若做了他的侧妃，日后他登基，你便是四妃之一。如此一步登的喜事，旁人求都求不来，你为何不愿？”
【哎嘛，暴君还是第一次对我这么一长串话呢，好不习惯啊。】
楚流徵心生感叹。
萧靖凡：“……”
这是重点吗？
“回陛下，旁人是旁人，奴婢是奴婢，旁人如何想，与奴婢无关。”楚流徵道，“奴婢泥腿子出身，胸无大志，从不奢求什么大富大贵，更不曾想过高攀皇子做什么皇妃。奴婢不愿，求陛下庇佑、成全。”
她俯身叩头，的全是肺腑之言。
【大富大贵必然伴随大风大浪，皇子妃听着确实比宫女好，但风险也是呈指数级上升。当宫女我还能苟着，这要是成了皇子妃，还是那只花蝴蝶的皇子妃，为了活下来，我不得每斗斗地斗空气啊，不能力够不够吧，那至少得短寿十年。】
【还有，就花蝴蝶那啬阴毒性子，被人打一巴掌恨不得杀人全家。我差点一脚废掉他的子孙根，他怎么可能不怀恨在心？】
【我要是真贪图富贵跟他走，不提是不是一辈子都得跟家人分开，也不提他的皇子府里有多少女人，就单单花蝴蝶肚子里那些坏水就够我喝一壶的。能不能活着踏上西夏的土地都是问题。】
【我所求的不外乎三餐四季、四季平安。老话得好，平平淡淡才是福，这皇子侧妃谁爱当谁当去，别来沾边。】
萧靖凡听得暗暗点头，这女人脑子还挺清楚，那嵬名良所谓的迎为侧妃，不过是一块裹着糖的砒霜。
他的心情莫名好上两分，突然想到什么，看着楚流徵道：“你求朕庇佑，朕可以护你，但……朕为何要护你？”
楚流徵：？？
【我在给你打工啊！作为好人大老板，你不该护着你的员工吗？】
【嘤~大老板你变了！！】
萧靖凡竟然有些心虚，轻轻咳嗽一声，战术性喝茶。
楚流徵则在冥思苦想。
【暴君这话应该是要我证明自己的价值，我现在的职位是奉茶宫女，能替暴君做的也就是端茶送水的活儿，可替代性很高，应该不是暴君需要的价值。】
【那我还有什么？嗯……系统里海量的瓜？】
【可是系统又不能对外人，难道我还是要踏上神棍这条路吗？】
撒一个谎就要无数个谎来圆，若非逼不得已，楚流徵是真不愿对着一个满身心眼子的人坑蒙拐骗，忒费心神。
不过，现在好像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上回为了救大哥，我想了个什么门派来着？山派还是凌云宗啊？要不叫神机门吧，神机妙算，听着就靠谱。】
【嗯……我还得给自己取个仙气飘飘的道号，一听就很厉害的那种，比如……太虚道人？呃，感觉年纪有点大，可以当我的师父。】
楚流徵认真思考：【那叫什么好呢？玄机子、云鹤散人、灵虚子、衍道人、紫阳真人……】
耳听着心声越来越不靠谱，萧靖凡唇角抽了抽，有些后悔问楚流徵要好处。
这女人就不能随便点消息糊弄……不是，跟他交换吗？
比如闻尚书是不是勾结了孝王，两人为什么要频繁通信，想要做些什么等等，随便从哪里听来的都行，他又不会深究！
怎么净想着当神棍呢？
他一点也不想陪着演傻子啊！
【话回来，暴君能相信吗？】
萧靖凡：指定不信。
【这要是落个欺君之罪……我还不如跟嵬名良回西夏呢，至少还能多活两。】
楚流徵认真思考去西夏的可能性。
【其实仔细想想，当皇子侧妃也不全是坏处，如果反抗不聊话也可以试试，反正我有系统，大不了忽悠花蝴蝶去。】
【明着是侧妃，暗地里是幕僚啥的。左右花蝴蝶那厮以为我身上藏着秘密，不如将计就计，还能顺便给家里人谋些好处，狠狠坑花蝴蝶一笔。】
【比起暴君来，花蝴蝶的脑补能力比较强，似乎更好忽悠。】
她在心里做权衡，萧靖凡双眼微眯，在心里生闷气。
——这女人真行啊，都已经想到去西夏之后该怎么享受了，真想跟着走是吧？
他烦躁地一摆手：“退下。”
思绪被打断的楚流徵：？
“陛下……”
“朕叫你退下！”萧靖凡瞪她一眼，眼神跟冰刀似的。
【卧槽！暴君又又又生气了！】
楚流徵不敢多言，麻溜爬起来，快步退出大殿。
殿门开了又关，萧靖凡站起来，负手绕着御案转圈儿。
【啧啧，暴君这火气旺的咧，突然就喷火，还是花蝴蝶的脾气好点。】
心声入耳，萧靖凡只感觉一股无名火往上冒，抬手抓起茶盏，甩手掷了出去。
“啪！”
瓷片飞溅，茶水泼洒一地。
候在门外的周元德一抖，伸手推门，想进去看看，却听里面传来一声冷寒彻骨的命令，“滚！”
他讪讪地收回手，转头看楚流徵，你怎么惹陛下发这么大的火？
楚流徵无辜地眨眨眼。
【冤枉啊，我还没活够呢，哪里敢惹暴君生气？】
她道：“周公公，我先回怡然苑了。”
周元德瞅她，惹了祸就跑是吧？你倒是先让陛下消了气再走啊！
楚流徵只当没看见，这事儿真的跟她没关系啊。
她福了福身，在周公公幽怨的盯视下，果断转身离开。
守在不远处的辰星喊道：“姐姐等等我！”
楚流徵顿住脚，辰星撑着伞追上来，为她挡雪。
二人往怡然苑去。
此时，檐廊下。
“人已经走远了，还看什么？”尹泰宇走到嵬名良身边。
嵬名良侧目瞥他一眼，“与你何干？”
“我就是好奇。”尹泰宇抬手摸了摸下巴，“不过一普普通通的宫女，究竟哪里引起了你的注意，莫非她的身份不一般？”
“与你无关。”嵬名良转头，不远处，西夏公主正和高丽公主站在一起话。
他问尹泰宇：“美珍公主向陛下献了什么宝？”
“你何必明知故问。”尹泰宇两胳膊环抱，唇角向下一撇，“你这个混蛋伤透了她的心，里面那位又长得俊逸非凡，她自然是移情别恋了。”
听话音还有些幸灾乐祸。
嵬名良没搭理他这话，抬脚往前走，“时辰不早了，你喊她二人过来，我们也该告辞出宫了。”
“我又不是你的随从！”尹泰宇气愤地踹了一脚栏杆，跑去喊人。
另一边，因着路上的雪没清扫不好走，辰星和楚流徵选择绕路。
这多走点路不要紧，要紧的是碰到了不想碰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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