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悄悄爬上病床，照得那团橘猫发光，暖暖的就像太阳。
男人从皮衣口袋掏出一个橘子，丢到少女病床上：“你奶奶给的。”
他看白虞神色，心里明镜似的，挑了挑眉：“放心吧，我受白姐吩咐，去转的病房。”
白虞这才松了一口气，抓住橘子，压下眼中酸涩，在男人探究的眼神下，艰难开口：“谢谢。”
吴鸣拉开椅子，坐在病床对面，目光灼灼：“只是谢谢吗？我打消你奶奶的怀疑，还亲力亲为转病房，累出一身汗。”
余晖把病房照得格外亮堂，阴霾无处遁形。
“我没有别的东西，这根鹦鹉屁股毛你要不要？”少女素白的手心，躺着一片烨烨泛光的羽毛。
吴鸣无语到笑出声：“我要这根鸟毛做什么？插屁股上求偶吗？”
白虞见他不识货，指尖捏着羽毛在光下转了几圈。
墨绿颜色的羽毛泛着湖水般涟漪，的确美得人视线停驻。
“这根羽毛是鹦鹉身上最长且光泽感最好的，一看就是日日用油滋养过，懂货的都知道这一根可以值千金。”
少女拿着尾巴毛的手往前一送：“比我请你吃一顿饭要值钱，你不要吗？”
吴鸣歪着脑袋看她杏眸中的真挚，没由来笑了声。
“那你还是请我吃顿饭吧，我这人不懂文雅，大老粗一个，既然是价值千金的鹦鹉屁股毛，你自己留着吧。”
明明那么缺钱，还把值钱的东西掏出来。
这炮仗是不是傻？
白虞倚靠床头，素白羸弱的脸上阴云密布：“那加个微信。”
“你们姑娘要微信都这么直接？”
吴鸣嘴上傲娇，手还是自动打开微信页面。
“住院的钱我转你。”
“你要给我转钱，那我还能不能吃上你请吃的饭了？”吴鸣没收她转来的住院费，手机揣兜，坐在床边直视着她。
白虞被看得不好意思：“吊.....吊完水，就请你吃饭。”
吴鸣这才满意点头，顺手撸了把蜷成一团的肥猫：“行，你先休息，晚一点我来医院找你。”
刚过十二点，没有城管的街道，架起各种摊。
炭烤的孜然辣椒香气扑鼻，隔着百米就垂涎欲滴。
白虞抱着大橘从医院出来时，浑身还附着一层冷意。
吴鸣靠在Jeep车旁，等得打哈欠，大老远抱怨：“吃你一顿饭，真是费劲呐~”
“就吃那家烧烤吧。”白虞想吃点重口味的东西，满足一下空虚的胃。
“客随主便。”
吴鸣平时出警随意惯了，有时候盯梢，能窝在面包车里吃个馒头都是香的。
一桌香喷喷的烧烤上桌，还有一打生蚝，几瓶啤酒。
吴鸣有意拍了照片，又发给林渡。
而后手机揣兜，看着白虞颇有疑点的破损嘴角。
“你这嘴.....”
“最近.....最近上火......”白虞抿唇，用手遮挡一二。
吴鸣用牙把啤酒盖咬开，忍俊不禁：“我还以为谁给你嘴拔罐了呢。”
“没樱”少女否定之快。
吴鸣一口炫了半瓶，看着她错漏百出的表情，两只手都快拧成麻花。
“炮仗，你这样的心理素质，党怎么给你派任务？要是让你去卧底，当就要活埋了。”
白虞看着啤酒瓶上起的冰爽，口干舌燥，心烦气躁，起开一瓶。
在吴鸣注视下，猛灌入口。
那充满气泡的液体，喝下去又从少女鼻子里冒出来。
看着她喝得狼狈，抽纸飞快，吴鸣实在忍不住笑：“不会喝别硬喝。”
“吴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快速挣到这个数。”少女伸出一根手指。
男人撕下一口烤得滋滋冒油的大油边，嘴边沾满孜然辣椒，含糊道：“一千万呐？”
“一个亿。”
吴鸣喝了一口啤酒，听到她的话后，‘噗’的一声酒全吐了出来。
白虞用手把脸上酒水抚去，半开杏眸，木讷看着他：“你这样的心理素质，党和人民怎么放心交到你手上？”
“你哪捅的篓子？一个亿这么大？”吴鸣压低嗓门，逼问。
“林家。”白虞起又心头又覆盖阴云，比起那一个亿，林渡的行为更让她无厘头。
“林渡和你的关系，他怎么会让你赔？”吴鸣心存疑惑。
白虞狠狠撕下一串肉，嘴角破损沾到辣椒生疼，抽了一口冷气：“我就恨没咬死他。”
“这么恨？”
“百分百恨。”少女狂撸串，化悲愤为食欲。
一个人吃了一打生蚝，把对面正要下筷子的吴鸣，都看傻了。
“老板娘再来一打生蚝。”吴鸣仰头喝酒，星眸看她埋头吃生蚝的生猛模样，倒是开胃。
他浑然没有发现兜里的手机频频震动响。
林渡：【你为什么和白虞吃饭？】
林渡：【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
林渡：【她不会喝酒。】
林渡：【吴鸣，你别让她喝酒。】
林渡：【对方已拒绝】
林渡：【对方已拒绝】
林渡：【你们在哪里喝酒？】
林渡：【她手上怎么有针孔？】
林渡：【吴鸣！！！】
——
林宅。
窗外月色斜洒了半张书桌，屋内没有开灯。
林渡阴沉着脸坐在书桌前，视线盯着，吴鸣发来的那张抓拍照片。
少女脸色虚白，破损的嘴角泛红。
她手背发青，上面赫然有两个针孔，握着喝了一半的冰啤酒。
桌边有一只神色恹恹的橘猫在酣睡。
明明才一日，她怎么好像很憔悴。
林渡拨打了好几个视频电话，却无人接通。
他只能看着那张照片，在冷静中疯掉。
想起，昨晚她喝醉后的画面，林渡下颌线就绷紧。
他站起身，正要出门时，又想起那碗掺了药的米粥，心口淤堵。
若是不能及时止损。
那么就会顷刻崩塌。
他强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默默看着少女照片。
随后，林渡第一次让厨房送食物。
刘特助知晓后，穿着睡衣，边跑边戴眼镜，亲自盯着厨房做食物。
“林总，这几道都是地道的湘菜，开胃爽口，还有这几道粤菜也很不错。”
“都是我亲自盯着做的，完全可以放心。”
“只要你好好吃东西，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从前，林总因为病症，食欲不振，总是吃得很少。
有时候，一也吃不了两口饭菜，厨房的厨子都愁成了秃子。
“是不是没有喜欢的菜？”刘特助见林总满脸愁容，立马叫厨房准备其他的菜。
刘特助正要去厨房，就听到身后，林总发出艰涩的声音：“白虞....做的.....”
“您要吃白虞姐之前做过的蛋炒饭？”
林渡不语，黑眸复杂阴郁。
他想要白虞回林宅。
但，那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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