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雨梦点点头，跟着黄三生往老宅走。
到了老宅的南墙下，她本以为下面青砖上不会有硝石。
没成想墙根的砖缝里、墙面上，都沾着不少白白的粉末。
两人赶紧蹲下，正专心地刮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林氏尖利的暴喝：“你们俩在这儿干啥！”
黄雨梦抬头看了林氏一眼，没搭理她，继续手里的活。
黄三生则停下动作，回头应了一句：“娘，我们找点东西，您不用管。”
林氏听着二儿子这样话，气不打一处来。
走上前看着他俩到底在干啥？
走近后，看着“白灰”有些不明所以的道：“你们俩刮着白灰干什么？”
又问了两声后，两人都没吭声。
林氏气的不由得大声吼道：“你们两个聋了？我问你们两个刮着白灰干嘛？听到没有？”
黄三生见状，就要起身拉她走。
黄雨梦这时，瞎编道：“你不都已经看到了吗？就是刮白灰！
我看你家房子年久失修，这白灰在上面青砖怕是用不了两年都碎了。
我这不是好心给你家修房子吗？”
这话让林氏顿了顿，眼珠转了转：“你有那么好心？我咋从没听过白灰会把砖弄碎？”
黄雨梦听后，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您爱信不信呗。
我好心提醒，可别哪大风大雨，这老墙塌了，到时候您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她故意拖长尾音，余光瞥见林氏的眼皮狠狠跳了跳。
林氏一听，想着这疯丫头好了后聪明的不得了，想着她的没错。
随后，突然拔高声调：“后面墙上的白灰更多！你们赶紧把那儿也刮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西面墙。
踩着破草鞋，朝墙边的树棘藤蔓碾去。
干枯的枝桠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扬起的尘土裹着草屑，泼她满脸都是。
片刻后，林氏喘着粗气直起腰，鬓角的碎发黏在汗津津的额头上：
“我把这些碍事的树枝全踩倒了，你们手脚麻利些，这眼快就快黑了！”
完话后，“哼”了一声，甩着沾了草屑的裙摆大步离开。
黄雨梦见林氏走后，看向黄三声道：“三生哥，我这样戏弄你娘，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黄三生听后出声道：“不会三妮，我们动作快一点，等会我娘知道后，估计会跑过来争吵。”
黄雨梦一听，自己才不怕她啊，随后只好笑着点零头。
两人把南面墙的白灰刮完后，到了后面一看。
呐，这后面墙上这么多。
看到这里后，心里想着等会她要知道这个能卖钱，会不会气死了。
过了一会后，林氏又抱着胳膊踱了过来。
看着两人还在慢条斯理地刮灰，她不耐烦的：“都快黑透了！磨磨蹭蹭的，快点干活！”
完话后，一脸惬意的的靠着墙角看着两人。
就在这时，李氏端着盆过来了。
她眯着眼打量南面的墙壁，看着上面的白灰竟然被人先刮了。
正要扯开嗓子骂人，却瞥见林氏站在墙角，顿时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想着她应该比自己知道的早，总算在家有一回用了。
“杵在那儿当泥菩萨呢？”
李氏扯着嗓子喊道，“赶紧刮白灰啊！这白花花的可都是银子！晚一步等会别让人刮了！”
林氏这时，心里正暗自得意呢，这到底是自家儿子，心里头也还念着这个家的。
随后，突然听见婆婆尖锐的喊声。
“什么白灰？钱？”林氏猛地回过神。
她转过身时，正看见婆婆蹲在墙边，手指捏着竹片。
心翼翼地将残留在墙面上的白灰刮进木盆里。
林氏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不明所以的问道：“娘，您刚啥？什么钱？”
李氏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什么什么钱？你装什么糊涂！
看看你刮的这墙，白灰都没刮干净！这可都是钱！”
林氏脑袋“嗡”地一声炸开：“娘，您是……这白灰能卖钱？”
话音未落，李氏手里的竹片“啪嗒”掉在地上。
猛地站起身，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这白灰不是你刮的？
哪个杀的这么缺德，跑我家墙上偷刮白灰！这可是一百文钱一斤啊！”
“娘！娘娘娘！”
林氏听后，急得直拍大腿，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是……是三生和三妮那俩兔崽子！
他们骗我这白灰沾在青砖上，时间长了砖都得碎！
我……我还傻兮兮地帮他们踩断了墙根的树枝杂草！”
她话没完，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向屋后。
转过影壁的刹那，林氏只觉得眼前一黑。
原本爬满白灰的墙面已经露出大片青灰色的砖面。
黄雨梦正刮着最后一片墙灰。
“你个疯丫头！”
林氏扯着嗓子尖叫，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刚刚是不是在骗我！你奶这白灰能卖钱，是不是？”
黄雨梦这时慢悠悠地直起腰，眉眼弯成狡黠的月牙：“是啊，大伯母！我刚刚骗你的呀！”
林氏听后整张脸涨得通红，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停下，都给我停下！这墙皮上的白灰是我们家的！不准在刮了！”
着就伸出手，想要去拽黄雨梦拿着树枝的胳膊。
黄三生见状，立刻站起身来，一把攥住林氏的手腕，将她往后拉了一把。
“你个不孝子！”
林氏疯狂地挣扎着，几缕头发凌乱地垂在脸上。
“在她家干活挣了钱，一文钱都不知道往家里拿。
现在居然还帮着她来霍霍家里的东西！
你哥去府城考秀才，还差整整15两银子没凑齐，我和你爹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黄雨梦在一旁听后，心里却在暗暗思量：
黄易轩去考个试，怎么就需要这么多钱啊？
这爷奶家以前，应该多少也有点积蓄，再加上这段时间卖自家豆腐，也存了不少。
怎么还会差这么一大笔银子？
正想着，就看见李氏快步跑了过来，老远就扯开嗓子喊道：“三生！你干啥呢？快松开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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