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雯文咬碎那颗时，尝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涩味。早高峰的法院门口，穿蓝布围裙的老太太正佝偻着背分发纸袋，每个袋子上都印着褪色的蝴蝶图案——和潘淼克隆体的发夹同款。
“姑娘，趁热吃，积德呢。”老太太抬头时，冰雯文注意到她左眼戴着的义眼片上，竟蚀刻着暗网论坛的登录代码。龙阿野的银镯突然发烫，他冲过来时，老太太已将最后一袋茶叶蛋塞进法警的早餐袋：“给刘法官带的，他总我煮的蛋能让法条变甜。”
第一起异常发生在上午十点。正在审理诈骗案的刘法官突然推翻证词，指着被告席大喊：“他眼里有涡轮的摩托车！”监控显示，他吃茶叶蛋时，义眼片反光里闪过蓝紫色数据流。冰雯文冲进物证室，用紫外线灯照向蛋壳，赫然看见无数微型电路在蛋白膜上显形——那是比黑泽的共感芯片更微的神经接驳装置。
“茶叶蛋用的香料里掺着纳米机器人。”林夏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全息投影里的蛋汤汁正分解成数万只机械虫，“它们会钻进味蕾神经，把‘缺陷者’的记忆碎片伪装成味觉记忆...法官尝到的不是茶香，是技术员被审讯时的恐惧。”龙阿野调出城市监控，发现近三日领取茶叶蛋的人群，恰好覆盖青禾市70%的司法从业者。
老太太在巷尾被截获时，正在用蝴蝶发夹撬下水道井盖。她掀起围裙，里面缝着成排的茶叶蛋模具，每个模具内侧都刻着潘淼的字迹：“当正义者的舌尖先于法律共情，判决就会甜得发苦。”冰雯文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烧伤疤痕，形状竟与三年前生物科技公司的火灾现场吻合——那起案件的死亡名单里，曾有个负责煮茶蛋的后勤女工。
“潘姐，法官们吃着我煮的蛋，就会想起被他们快进的人生。”老太太被戴上手铐时，忽然露出与黑泽如出一辙的解脱笑，“我女儿当年偷了块面包给弟弟治病，被判了6个月——现在那些法官该尝尝，牢饭里的蛋有多腥。”龙阿野在她的推车底部发现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带蝴蝶标记的注射器，液体正是黑泽“共鸣糖”的改良版。
午休时，冰雯文看着食堂里津津有味吃茶叶蛋的同事们，突然想起技术员的“if语句”。当她用银哨子挑开某位检察官的蛋壳时，蛋白里浮出半枚微型芯片，上面蚀刻着编号“缺陷者037”——正是三年前那个偷面包的女孩。手机震动，潘淼的新直播弹出：她戴着老太太的蓝布围裙，在冒热气的煮蛋锅前旋转，身后屏幕播放着司法系统的混乱画面。
“每个茶叶蛋都是一颗记忆种子，”她用勺子敲着锅盖，发出清脆的共振声，“当正义者开始在味觉里服刑，你们的完美司法，就会变成最甜的牢笼。”冰雯文的指尖划过蛋壳上的蝴蝶纹路，忽然发现那图案竟是用潘淼的克隆体dNA绘制的——那些被快进的“角色”，正用最日常的温柔，在司法系统的血管里种下会发芽的漏洞。
深夜的法医学实验室，解剖报告显示所有食用茶叶蛋的法官，舌神经都出现异常突触增生。冰雯文望着显微镜下跳动的机械虫，想起老太太分发蛋时的低语：“积德呢”——原来潘淼的“德”，是让每个被忽视的“痛”，都能在正义者的舌尖上，长成刺破平的利刺。
龙阿野突然举着银镯冲进实验室，镯内密语显形为新坐标：青禾市孤儿院旧址。当他们赶到时，废弃厨房的灶台上还摆着温热的茶叶蛋，而煮蛋的铜锅里，沉底的香料正缓缓拼出四个字：“漏洞早餐”。窗外，晨雾里又出现了穿蓝布围裙的身影，这次是个戴蝴蝶发夹的少女——她手里的纸袋上，印着最新的暗网交易暗号：“免费蛋，换你听见那些没被宣读的辩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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