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后院，三人对峙。黄霸剑指段德，眼中怒火燃烧：\"二十年前，就是你出卖了我师父！\"
段德冷笑：\"不错！莫问自诩侠义，却不知变通，死有余辜！\"
施世伦沉声道：\"段德，近日杭州数桩命案，可是你所为？\"
\"是又如何？\"段德傲然道，\"那些人表面光鲜，背地里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死不足惜！\"
黄霸怒喝：\"胡！我师父一生行侠仗义，岂会滥杀无辜？你冒用'七星伴月'之名，究竟有何图谋？\"
段德突然狂笑：\"无辜？赵德全强占民田，逼死数十农户；钱万贯贩卖假药，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孙大富走私私盐，牟取暴利；郑大元囤积居奇，趁灾抬价...这些人哪个不该死？\"
施世伦冷静问道：\"即便他们罪有应得，也该由官府依法惩处，岂能私刑擅杀？\"
\"官府？\"段德讥讽道，\"周文焕收受他们的贿赂，包庇纵容，与他们同流合污！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依然如此！\"
院外喊杀声越来越近。段德看了看四周，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掷向地面。\"砰\"的一声，烟雾弥漫。待烟雾散去，段德已不见踪影。
\"追！\"黄霸正要跃上屋顶，施世伦拦住他：\"且慢！周文焕带人杀进来了，我们先避开。\"
两人迅速翻墙离开。刚落地，就听见明月楼内一片喊杀声，接着火光冲——周文焕竟下令烧楼！
远处一座桥上，施世伦和黄霸停下脚步。
\"看来段德与周文焕确有旧怨。\"施世伦沉吟道，\"但段德滥杀无辜，也非正义之举。\"
黄霸点头：\"段德本是我师叔，与师父同出一门。后来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师父主张惩恶扬善，但绝不滥杀；段德却认为'除恶务尽'，连坐家人也在所不惜。\"
施世伦思索道：\"如此来，段德是在借为你师父报仇之名，行杀戮之实？\"
\"正是。\"黄霸眼中闪过痛色，\"他故意留下'七星伴月'标记，就是要让人联想到师父。此人心术不正，二十年前就因贪图富贵出卖师父，如今更是变本加厉！\"
施世伦忽然想起一事：\"段德周文焕该查，是何意？莫非周文焕与当年你师父之死有关？\"
黄霸沉声道：\"极有可能！师父临终前'七星伴月'，我一直不解其意。如今想来，或许是指周文焕与段德这对狼狈为奸的人！\"
正着，李捕头匆匆赶来：\"大人！黄大侠！不好了！周知府下令全城搜捕你们，是勾结逆党！\"
施世伦冷笑：\"好个周文焕，倒打一耙！\"
李捕头急道：\"大人，眼下怎么办？衙门是回不去了。\"
黄霸提议：\"我在城外有个朋友，家住灵隐寺附近，可暂避风头。\"
三人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城。路上，施世伦问道：\"李捕头，你可知周文焕二十年前在杭州任何职？\"
李捕头想了想：\"那时周大人好像是钱塘知县，后来因剿灭'明月楼'有功，才升任知府的。\"
\"果然如此！\"黄霸握紧拳头，\"定是他与段德合谋害死师父，又假借剿灭明月楼之名升官发财！\"
施世伦点头：\"如今段德回来复仇，周文焕怕事情败露，所以急于杀人灭口。\"
李捕头忧心忡忡：\"大人，周知府在杭州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我们势单力薄，如何对抗？\"
施世伦胸有成竹：\"不必担忧。本官离京前，皇上赐我密折专奏之权。明日我便写密折，派人快马送京。另外...\"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衣角，\"这是郑大元手中发现的，或许是重要证据。\"
黄霸接过一看，突然变色：\"这是...师父的剑穗！我认得这布料！师父遇害那晚，就是穿着这件衣服！\"
施世伦眼中精光一闪：\"如此来，段德很可能保存着你师父的遗物，故意留下线索...\"
\"不对！\"黄霸突然想到什么，\"若是段德所为，他何必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除非...\"
施世伦与他异口同声：\"除非是周文焕栽赃！\"
李捕头听得目瞪口呆：\"这...这太复杂了！\"
施世伦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先找到段德，查明真相。黄壮士，你可知他会藏身何处？\"
黄霸思索片刻：\"段德狡兔三窟，但他在杭州应该还有一处秘密据点...\"他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师父生前曾提过，钱塘江边有座废弃的观潮亭，是他们的秘密聚会地点！\"
钱塘江畔，夜潮汹涌。一座半塌的亭子孤零零地立在岸边，仿佛随时会被潮水吞没。
施世伦、黄霸和李捕头悄悄接近观潮亭。亭中隐约有火光闪动，似乎有人。
\"我先去探探。\"黄霸施展轻功，如一片落叶般飘向亭子。刚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黄霸心探头，只见段德靠在亭柱上，胸前一片血红，显然受了重伤。他手中紧握着一封信，神色痛苦而狰狞。
\"段德！\"黄霸持剑而入。
段德抬头，见是黄霸，竟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来得...正好...我快不行了...\"
黄霸警惕地问：\"谁赡你？\"
\"周...文焕...\"段德咳出一口血，\"他怕...我出真相...派人暗算我...\"
施世伦和李捕头也赶到了。施世伦查看段德的伤势，摇头低声道：\"伤及肺腑，恐怕...\"
段德艰难地举起那封信：\"这...是周文焕...与我往来的密信...证明他...收受贿赂...陷害莫师兄...\"
黄霸接过信，手微微发抖：\"你为何要出卖师父？\"
段德眼中闪过一丝悔恨：\"贪念...周文焕许诺...黄金万两...我一时糊涂...\"他突然抓住黄霸的手，\"但我...没想害死师兄...周文焕...骗了我...\"
施世伦沉声问：\"近日杭州命案，可是你所为？\"
段德摇头又点头：\"前三个...是我杀的...他们确实...罪大恶极...但郑大元...不是我...是周文焕...嫁祸于我...\"
\"为何？\"黄霸不解。
\"因为...郑大元知道...周文焕的秘密...\"段德气息越来越弱，\"二十年前...周文焕不仅是...陷害师兄的主谋...还...还亲手杀了...师兄的妻子...和...\"
话未完，段德突然瞪大眼睛，指着黄霸：\"你...你竟然是...\"一口鲜血喷出，气绝身亡。
黄霸愣在原地：\"我是什么？\"
施世伦从段德手中取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莫\"字：\"这应该是你师父的遗物。\"
黄霸接过玉佩，突然泪如雨下：\"这是...师娘给师父的定情信物！师父从不离身的！\"
李捕头突然警觉：\"有人来了！\"
远处火把如龙，正向观潮亭逼近。施世伦当机立断：\"先离开这里！段德的尸体带不走，但那封信和玉佩必须保护好！\"
三人迅速撤离，躲入江边的芦苇丛郑不多时，周文焕亲自带人赶到观潮亭。看到段德的尸体，他冷笑一声：\"搜！一定要找到那封信！\"
衙役们翻遍亭子，却一无所获。周文焕大怒：\"废物！继续搜！那封信绝不能落入施世伦之手！\"
待周文焕带人走远，三人才悄悄离开。回到临时落脚处，黄霸仔细阅读那封信，脸色越来越凝重。
\"信上写得很清楚，周文焕收受赵德全等饶贿赂，包庇他们的罪校二十年前，他为了灭口，不仅害死师父，还...\"黄霸声音哽咽，\"还杀了师娘和...他们刚出生的孩子...\"
施世伦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我们有证据了。明日我便派人送密折进京，请旨查办周文焕。\"
李捕头却忧心忡忡：\"大人，周文焕在朝中也有靠山。若密折被截...\"
\"无妨。\"施世伦胸有成竹，\"我自有办法。\"
次日清晨，施世伦刚派心腹送走密折，周文焕就带兵包围了他们的住处。
\"施大人！\"周文焕在门外高喊，\"下官接到密报，您与逆党段德勾结，意图不轨！请出来一见！\"
黄霸握紧长剑：\"看来有人走漏了风声！\"
李捕头脸色煞白：\"不是我！我发誓！\"
施世伦镇定自若：\"不必惊慌。周文焕这是狗急跳墙。\"他高声回应，\"周大人，本官在此。你有何证据指控本官？\"
周文焕冷笑：\"施世伦，你别装了！昨夜有人看见你与段德密会，随后段德就死了。你杀人灭口，意欲何为？\"
黄霸怒喝：\"胡袄！明明是周文焕你派人暗杀段德！\"
\"黄霸！\"周文焕狞笑，\"你师父莫问是朝廷钦犯，你身为逆徒，还敢在此猖狂？来人啊，给我拿下！\"
数十名衙役破门而入。黄霸长剑出鞘，护在施世伦身前：\"大人退后！\"
眼看一场血战不可避免，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圣旨到！周文焕接旨！\"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一队御林军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个太监打扮的老者，手持黄绫圣旨。
周文焕面如土色，跪倒在地：\"臣...臣接旨...\"
老太监展开圣旨，朗声宣读：\"奉承运皇帝诏曰：查杭州知府周文焕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着即革职拿问，交钦差施世伦严审。钦此！\"
周文焕瘫软在地：\"不...不可能...怎么会...\"
老太监冷笑：\"周大人，你的靠山杨阁老昨夜已被拿下。皇上早有察觉，特命咱家星夜兼程赶来。\"
原来施世伦早有准备，离京前就向皇上密报了杭州可能涉及的官员，并安排了紧急联络方式。昨夜他不仅派了送密折的人，还放出了信鸽，双管齐下。
周文焕面如死灰，被御林军押走。施世伦长舒一口气，对黄霸道：\"总算水落石出了。\"
黄霸却神色复杂：\"大人，段德临死前的话...他我'竟然是'...什么意思？\"
施世伦思索道：\"或许他发现了你的什么身世秘密？\"
李捕头突然插话：\"黄大侠，您今年贵庚？可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黄霸摇头：\"我自幼被师父收养，不知父母是谁。师父只我是在钱塘江边被捡到的孤儿...\"
施世伦和黄霸同时想到一个可能，震惊地对视一眼。
老太监走过来，恭敬地对施世伦道：\"施大人，皇上口谕，请您尽快结案回京。另外...\"他看了看黄霸，\"皇上，若见到莫问的后人，请一并带回。\"
黄霸浑身一震：\"莫问的...后人？\"
施世伦深深看了黄霸一眼，轻声道：\"看来，我们还有更多谜团要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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