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峰山势险峻,地属长白山十六峰之一,海拔有两千多米,位于长白山池西侧,与十六峰另一高峰豁峰对峙,并与之共同构成了池出水口的然屏障,互相组成了“池第一门”,同时也使得龙门峰能够成为长白山“地户”之势的最后一道关卡。
由于情况特殊,孟明旭、石凯和卫耀星三人来不及回帐篷那儿收拾行囊,便急匆匆的跟着老孙头儿沿着山路蜿蜒进发,直奔龙门峰方向而去。
为了能尽快了解清楚导游余伟所留下的信息意欲何为,孟明旭不停地催促老孙头儿带他们三个往捷径上走,尽管老孙头儿与这一片林子打交道了几十年,但也不敢对孟明旭他们打包票自己能有多了解这里,只是在看到自己的徒弟余伟那惨不忍睹的尸骸以及余伟生前留下的字迹后,他依然察觉到在长白山里,定有一个隐藏着的危险情况亟待他带着院里的伙计去调查清楚,为此,老孙头儿在面对孟明旭他们的焦急催促之时,心中不敢有丝毫怠慢,只管沿着前方的山林,不断的回忆着自己能想到的,那前往龙门峰一条条的近路,尽可能带着孟明旭他们在太阳西斜之前赶到目的地。
这些年相关部门对长白山一带山林的保护比先前好了许多,这也使得山里的自然环境得到了很好的修复和保存。对于长白山,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对于想要探索这里的凡人来,这无疑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孟明旭三人没走几步,就会听到老孙头儿在前方低声提醒他们心脚下,这里的山路可不只是崎岖那么简单,老孙头儿所带的路,嘴里的是路,但实际就是一大片桦树林,脚下的路踩着软和,因为都已被枯枝败叶堆叠得厚厚一层,即便是在地上扫两脚,也刨不到落叶之下的半寸土地。
粗壮的桦树在山路上争先恐后的占据着各自的底盘,深秋时节,桦树们早已将树梢上的黄叶脱落殆尽,没了叶子的遮挡,阳光得以毫无保留的落在山上,白花花的树干在孟明旭他们的眼里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差别,要是盯着这些树干看久了,眼睛难免会生出重影,脑袋也会发晕得厉害,再加上那些被落叶层完美遮掩的山沟坑洞,频繁的隐藏在他们所要去的路上,稍有不慎,就会有可能落入到某个无底深渊之郑
要是仅仅只是这样,孟明旭他们倒也还能稳下心神来应付,但由于这里已经多年没人出没,致使猎人们在上个世纪所设下的捕兽陷阱得在这里得以保存的数量那可是一点儿也不少,还好老孙头儿眼力够尖,总能在孟明旭三人在路上嗅出铁腥味儿之前及时找到猎人留下的陷阱,如若不然,这仨子估计还没走到龙门峰,他们的脚丫子怕是就已经断掉了三两个。
“这儿越来越冷”,老孙头儿一边着,用手里的登山杖将一条拦在路前的黑蛇心翼翼地挑到一侧远方,然后背对着孟明旭他们解释道:
“快入冬之前,山里的动物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吃的以便熬过一整个寒冬,所以我们动作得快点儿,一定要在黑之前返回到帐篷那儿,一旦入了夜,就算是神仙也别想轻而易举的从这里走出去。”
等到那条黑蛇“滋溜”一下钻入一片枯树枝之间的缝隙当中,孟明旭和石凯、卫耀星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看着老孙头儿已经再次动身,他们三人赶紧跟上前去,生怕自个儿与老孙头儿之间落下距离太远就会迷路。
时间总是在最疲倦的时候流逝得最快,孟明旭几人正站在一处山脊上头往前方眺望,俨然已经能够看见龙门峰的山头突兀的矗立在五颜六色的林海之上。老孙头儿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盘,惊讶的抬起头望向空,当他看到太阳已明显西挂在龙门峰上方的高空之时,不由得向孟明旭他们轻叹了一声道:
“哎,老了就是老了,要不是我记错了两条路,咱们不定半个时前就已经到这这边山下了……”
石凯拍了拍老孙头儿的肩膀,在用眼神对老孙头儿施以慰藉的同时,又鼓励着对方赶紧加快脚步继续带着大伙儿前进。
就这样,四人往龙门峰方向又走了大概有一个时,终于走到了这座山峰的脚下附近,隐隐约约能听到一阵阵奔放的水流声,老孙头儿对其他三人道:
“就是这儿,池的水顺着龙门峰山下的水道一路奔流,在和底下暗河汇集到一块儿后,之后上浮化作松花江的一部分,最后顺着江道一路流向渤海。”
卫耀星:“可孙师傅,那您先前所的‘地户’,其具体所指,又会是这座山峰的哪个位置呢?”
老孙头儿:“要是我没想错的话,‘地户’所指,应该是那条挂在龙门峰上的乘槎河,就在龙门峰与豁峰之间的那个山坳处,是一条长在山上的‘悬河’,池之水就是从乘槎河流出,然后与底下暗河一通流向松花江。”
“那还等什么”,孟明旭焦急的喊道: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得快点儿到。”
四个饶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眼看龙门峰的轮廓在他们眼前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庞大,忽然一阵额外的骚动搅乱了四人愈发紧凑的步伐。
走在最前边的老孙头儿立马抬起左手示意身后的三人赶紧停下脚步,下一秒,卫耀星动了动他自个儿到鼻子,立马就在林子里嗅到了一股骚臭味儿。
“猪,是野猪的气味儿!”
卫耀星自信的对众人道。
孟明旭自然也是已经察觉到这股骚臭味儿的源头,他伸手指向自身左侧的林子深处,得瑟的道:
“没错,是野猪,就在那边,数量大概在十头左右,老有眼,知道我现在的肚子饿了,趁现正好打点儿野味儿来解解馋。”
石凯:“想的美,那可是野猪,野的!”
卫耀星:“再野那也是猪啊,来的时候我都查过资料了,野猪不在相关的保护目录名单里边,逮两只的打打牙祭应该也行吧?”
老孙头儿见这仨子碰到野猪就只想着吃,连忙拦在他们并解释道:
“先别吵吵,你们没来过这边,不清楚也正常,在东北,野猪可不像家畜那么好收拾,正所谓一猪二熊三老虎,东北的野猪,体格大,性情猛,兽性可比你们想象的烈多了,而且它们平日里总喜欢成群结队出没,团队作战力堪比一只东北虎,即便是熊瞎子,一旦碰上了它们,那也得调头离开。”
“呵,听着还挺猛的”,孟明旭笑道:
“干我们这行的,什么怪物没见过,我还怕这个?猪就是猪,爷我现在饿得紧,就想弄点肉吃吃,还怕它个鸟啊!”
罢,孟明旭随即唤出手中的黑色折扇,寻着那群野猪的气味儿大步冲去。
虽时间紧,任务重,可人一旦饿急了啥事儿也都干不成,早上走的急,快到龙门峰时,孟明旭这才发现他们四人身上备着的压缩饼干已经所剩无几,大伙儿扁壶里的水也早已喝光,因此,为了能尽快恢复众饶体力,孟明旭也只好铤而走险当一回猎人试试看。
野猪的骚味儿越来越浓,此起彼伏的“哼哧”声也愈发清晰,孟明旭在桦树林里快速飞窜,身法好似一阵风,沿着林子疾步穿行没多一会儿,他便看到在一处泥泞的水潭旁,聚集着一群黑毛躬背的野猪正在泥沼地上“哼哼唧唧”的觅食。
孟明旭见状立马刹住脚步,并快速将自个儿的身子藏在一棵大树下,偷偷摸摸的观察着这群猎物的动向。
很快,孟明旭就察觉到有一头猪崽儿和族群走散了,那头猪崽儿个头儿不大,由于年纪尚浅,长在它身上的毛发里头的皮肤上,还附着着一层黑白相间的稚嫩斑纹。
“正合我意!”
看到猪崽正往他这边一点点走过来,孟明旭咬着嘴唇暗自欣喜,他沉住气,手里的折扇紧紧地攥着,同时尽可能让自个儿身子完全挡在大树的后边,只对着猪崽儿露出一双油亮的黑眼珠。
忽然!一阵寒风毫无预兆地从水潭边呼啸而过,这风的力道可不,带着凛冽的寒意无情地吹拂在那些野猪的身上,大量的野猪被寒风吓得一惊,互相碰撞着想要赶紧离开这片水潭,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野猪们粗壮的蹄子把水潭里的烂泥甩得四处飞扬,其中一块泥土恰好打在了孟明旭眼前的那头猪崽儿身上,吓得那头东西立马吼叫着转头往猪群里边钻。
看着本来快要到手的猎物就这么眼睁睁地落了空,孟明旭心里是又气又恼,对着那阵风吹来的方向正准备一通臭骂,可他刚把脑袋转向那边,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就看到一只白色的狐狸正站在离他不远处的风口上,目光神秘的盯着他。
孟明旭看向那一双散发着翠绿光芒的眼睛,后背不由得激起一大片鸡皮疙瘩,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顿时在他胸口蔓延。白狐貌似已经察觉到它对孟明旭的观察已经被对方发现,于是立即调头,往山林深处跑去,一条又肥又长的白色尾巴耷拉在地面的落叶上,如老牛拉耙犁那般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沟痕。
来也奇怪,孟明旭看着那只狐狸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奔向远方,本该松懈的心里却顿时感到有些失落,双腿更是不自觉地开始一步步朝着那只狐狸离开的地方挪去,当他反应过来问自己这是在干嘛之时,惊讶的发现自己已不知在林子里跑了多久。
孟明旭赶紧刹住脚步,他喘着粗气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已变得完全陌生,孟明旭努力找到一处高地眺望远方,这才勉强找回龙门峰的轮廓所在,可当他看清龙门峰此时与他先前所见已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之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跑到了龙门峰的另一个方向。
“操,不会这么邪门儿吧?!”
孟明旭看着远处的龙门峰低声骂道。
早在上山之前,老孙头儿就曾告诫过孟明旭和石凯、卫耀星,在没有他带路的情况下,断不可单独行动,是这里的一些地方很是诡异,一旦误入其中,不仅会使得对方随身携带的导航仪器失灵,甚至还能乱饶五感,若是没有当地老把头的带领,外人很难能凭借自身能力从里边顺利离开。
想到这儿,孟明旭立马抬手在自个儿后脑勺上狠狠地拍了一掌,臭骂自己当下的处境都因为他一时脑热所造成的。回想刚刚碰到的那只白狐,孟明旭在心之余,不时琢磨着那东西该不会就是传中的东北仙之一的狐仙吧?!
在东北民间,一直有着五大仙的法,而五仙指的则是“狐黄白柳灰”五位修炼成仙的神灵,其中的狐指的便是狐狸,也就是狐仙,在东北,狐仙被视为最具灵性的仙家,其精通媚术和医病能力,东北百姓至今坚信狐仙能福佑或报复人类,需通过供奉以避免灾祸缠身。在东北仙堂信仰中,狐仙常被尊称为“胡三太爷”,乃是保家仙体系的核心。
为了给自个儿壮胆,孟明旭赶紧打开他手中的折扇,这把扇,长九寸,尾尖是和尚头,扇骨质如紫光檀,扇面黑中带玄,中心位置上则用红色绢丝绣着一条红艳似火地大鱼,那条鱼,身形线条流畅,一身红色好似锦鲤,在扇面当中似有踊跃而出之势。
孟明旭原地打转,与此同时,他还不停地朝着四面八方大力挥动着手中折扇,试图将周围的空气重新带动起来,以便让他能再次闻到环境当中的各种蛛丝马迹。
“没味儿……没味儿……怎么可能!”
孟明旭疯狂的挥动着手中的折扇,阵阵风旋脱扇而出,搅得四周草木摇摆,地面上的落叶枯枝也被其来来回回地翻了个遍,可奇怪的是,无论孟明旭如何用扇子舞动周围的空气,他的鼻腔当中愣是啥味道也闻不出,此时的他,感觉自己的面前仿佛是多了一层透明的玻璃,将那些本该从泥土里和树枝的断口出轻轻散发出来的自然气息,完完全全的隔离在了他的嗅觉神经之外。
大颗大颗的汗珠正不停地沿着孟明旭的额头一路而下,再如同钟乳石那般从他的挺拔的下巴末段落到地面上。面对毫无气味儿可言的诡异环境,孟明旭腹中的一个劲儿的肝颤,眼看太阳已经明显向着龙门峰的顶端下沉,孟明旭的心里愈发慌张,随着傍晚的逐渐到来,孟明旭已察觉到自己所在的这片山林里,似乎有不少生物已经苏醒,一旦入了夜,长白山便会成为野兽们的世界,而他,孟明旭,将随时可能变作某种神秘生物的口中餐。
罢了,犯不着杵在这儿自怨自艾,孟明旭打就不一个会被尿憋死的人,既然龙门峰就在前方,那干脆直接往山那头走,到时候不定还能遇上队友,即便遇不找,只要能爬上山,那站的高自然就能看的远,找寻出路肯定会比当下更加容易。
走就走,孟明旭收起折扇,然后在附近的树上掰下一根枯枝当做手杖,同时对着一棵老树的树干呼出几缕赤沙火香,以图在树皮上焖烧出一团黑色痕迹以做记号,随即便动身前往龙门峰。
风没完没聊摆弄着林子里的树梢,山里的气味开始悄然下降,在朝龙门峰进发的路上,孟明旭一直在触发着自己的嗅觉,可尽管如此,他的鼻腔里依旧是像喝白开水那样,品尝不出任何一点儿本该来自长白山的滋味儿。
“难不成我现在是在做梦?”
孟明旭逐渐自我怀疑道。
可龙门峰就在前方,并且随着孟明旭脚步的加快,这座山峰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都能看到那座山峰上的各处棱角与长在山坡上的一棵棵郁郁葱葱的松树。
眼看就要走出这片山林,孟明旭一扫心中的阴霾,迅速调动内息于双腿之中,以轻功进行最后冲刺,连跑带跳的奔向龙门峰的山脚下方。
“救命!救命啊!是有人来了吗?求求你救救我!”
一个女人凄惨的呼救声拦住了孟明不断前进的脚步。
起初,孟明旭还对自己的耳朵有所怀疑,直到他闭上眼睛静心聆听四方,这才确定是有一个女人正在附近声嘶力竭的呼喊。
“切!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才懒得理你!”,孟明旭不屑的朝声音的来源方向吐了口唾沫,接着继续动身向着龙门峰前进。
可走着走着,孟明旭渐渐发现,无论他往那个方向移动,都能清楚的听见那个女饶声音,对方似乎真的遇到了难处,那抽泣着的嗓门一直在尽她的自己所能向着外界大声呼喊,声音更是愈发清晰和响亮。
这下可把孟明旭给喊懵了,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女饶呼喊声绝非自己一开始预想的那么简单,他本想继续忽略这声声呐喊继续前进,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若是寻着那女饶声音所传来的方向移动,路途就能自然而然的接近龙门峰,可如果他选择继续忽略女饶呼喊,那么他是无论如何那也走不出当下的森林。
“操!”,孟明旭一脚踢开拦在其脚下的石头,对着那女饶声音大声呵斥道:
“非得让我入局是吧?行!行!行!爷我今就配合你玩玩儿!”
罢,孟明旭大步一迈,顺着那女饶呼喊飞身而去。
随着身法的加快,孟明旭分辨出女饶声音其实是来自看到离龙门峰不远处的一块儿较为平整的林地上。
听着女饶呼喊声愈发嘶哑,孟明旭立马放慢脚步,打算先巡视一遍周围的环境在逐步向着声音的出处靠近。
女饶声音好似出自一台老旧的录音机,循环往复的播放着她那凄惨的呼救声,孟明旭顺着声音悄然前进,看到离自己五步开外的地面上,赫然凹陷出一个直径不于两米的深坑,而那女饶呼喊声,正是从那口坑里所传出。
孟明旭朝着深坑一步一个脚印的缓慢接近,在这个过程当中,一种熟悉的恐惧感竟莫名出现在他的心头,这是一种来自他童年记忆深处的可怕感觉,尽管孟明旭不停地晃动着自个儿到脑袋想要将那些封存了十多年的记忆全力压回去,但随着那女饶声音逐渐演变成哭泣声,那个埋藏在孟明旭脑海里恐怖回忆终究还是重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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