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书语的语气里拒绝的意味太明显，往常到了这个时候江昀跹就要主动退开了。
但今他却依旧往前走了一步。
那个表情他太熟悉了，现在的卢书语真的像那个时候拒绝一切的自己。
“一起吧？”固执的再一次发出邀约。
你需要的，我知道。
他眼里的感情很真挚，不是同情。
卢书语觉得那感觉倒像是看见了同类。
什么笑话，他们不可能是同类。
温暖的阳光和冰冷的海水怎么会是同类。
尖锐的话到了嘴边却不出口，掐了掐手心当初被主动握住的手好似还残留着温暖。
明明不是第一次了，接二连三的被拒绝他怎么还要靠近。
再凶的话这个人会难过的吧，他难过的表情肯定很丑。
算了，还是把他忽悠走好了。
好不容易得出结果的脑袋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刚准备发出声音的卢书语身体突然失去力气。
扶住墙边的把杆滑落到地上，心里讽刺的想这狼狈不堪的画面还真是久违了。
扶住晕乎乎的脑袋身体却在察觉到旁边伸过来的手时猛地避开。
江昀跹起身走了。
他就知道化不开的冰连太阳也会放弃的。
他不在乎。
反正所有人都会离开他的。
「语，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会永远陪着你的。」
「你能不能别喝了！这些年你有管过孩子吗？啊？」
「你敢打我！我跟你没完！离婚，离婚！孩子我要带走！」
「那崽子是我的种，你要不滚要不就就给我留下当你的保姆。」
「语对不起，妈妈要走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妈不要你我也不要你，兔崽子能滚多远滚多远去！」
「这孩子真可怜，爸妈都不要他！模样还挺好呢，多好的孩子！
你看上了？看上领养回去啊？
滚滚滚！我可不要！」
「“哇你好好看，我们能做朋友吗？给你糖吃！”
“ 别靠近他！”
“我妈妈你是灾星是没人要的孩，我不要和你玩，把我的糖还给我！”」
「“语啊，爷爷告诉你戏曲啊是个神奇的东西，将自己融入到戏中，其中滋味你一辈子也忘不掉。”
“他会抛弃我吗？”一个的男孩固执的抬着头。
“当然不会，这是你学会的本领，是谁也抢不走的东西！你的赋可是爷爷遇到过最高的！”」
「他就是卢老的孙子？这表演不对吧，怎么……」
「卢书语！我了你的戏不对！烂戏！这是烂戏！毫无灵气！行尸走肉！」
「我就不该让你学戏曲，戏无情不动人，一味的技巧堆叠只是将腐败的烂叶装进精美的匣子，空洞无味的戏曲惊艳不了自己，更演绎不了人生！」
「现在的你根本就不配学戏曲！不是你抛弃了戏曲，是戏曲抛弃了你！我没你这个学生，滚！给我滚！」
……
身体上的虚弱让回忆里不愿提起的画面开始循环播放，一句接一句的吵的卢书语本就晕眩的脑袋好似要裂开。
好烦，能不能给我闭嘴，烦死了！
球形的东西贴到嘴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入口郑
甜腻的味道让晕眩感得到缓解，温暖的手让脑海中冰冷的声音退却。
我以为你走了。
他眼睛里的脆弱让江昀跹咬紧嘴唇，这种熟悉的状态让他感觉到不适。
“先别过来。”江昀跹将卢书语缩在角落的身体挡住。
麦冬察觉到这边不对劲却没有多话，不着声色的将其余饶视线重新吸引回自己的身上。
盛泽西一歪头发现角落里的两个人，他没听见江昀跹的话却大概明白了麦冬的意思，移动脚步将角落挡了个完全。
刚刚江昀跹突然冲过来找麦冬要了糖，打断了这边热火朝的课堂。
因为他着急的表情麦冬赶紧跟了过去。
心里虽然担心但面上依旧装作冷静的样子认真的给练习生们继续讲唱歌要点。
仙仙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练习生们很少见到麦冬这么严肃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嫌他们太笨了教了半也没教会，更加认真的听起课来。
嘀嗒、嘀嗒。
分针跑完三圈，卢书语慢慢的缓过来，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杂乱的声音已经被他从脑海里赶了个干净，笼罩着他的身影却一直没有离开。
正前方的江昀跹依旧挡在他身前，这个角落发生的一切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能知道。
这个人在他最狼狈的时候给他造了一堵围墙，将风雨都挡在了外面。
就连麦冬的靠近也被他挡了回去。
捱过了无数个独自蜷缩的黑夜，今竟然感受到了阳光。
“没事了。”像是发声困难的人用尽力气发出的嘶哑低吼。
卢书语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难堪地偏过头去，牙齿碾过嘴巴裂开的口子疼痛和血腥味一并传来。
他以为会继续追问的江昀跹却没有再开口话。
他只是站起来慢慢的活动蹲到麻木的腿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江昀跹轻轻点头就准备离开，完全没有多问的意思。
“你——”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开口呢。
或许是海水太冷了吧。
“如果想和我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听。”
他的声音却让退却的江昀跹再次获得了勇气。
淋雨很难受，他希望能有伞。
就算他多管闲事吧，被拒绝也没关系。
“好。”
这次卢书语的声音没让他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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