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粘腻又讨好,祁宴挑了下眉。怎么呢,在意料中吧。
“陛下,我这个带子系不上~”
“朕看不见。”
“陛下可以哒,我相信陛下有这个能力,不用看就能系上。”
陈娇娇讨好的接替了他捂帕子的手,解放了他的右手。
感觉到他的双手牵住了左右两边的带子,下一刻他的手顺着腰窝向下。
微凉的指腹一路勾起滚烫的触觉,惊的陈娇娇一颤,慌乱的想抓住他不规矩的手。
“呀!”
手中的帕子也随着落下,对上祁宴纯净无辜的眼神,陈娇娇气的想吃了他。
“陛下不要乱摸!”
“朕看不见。”
委屈的倒是他了,像是大尾巴的狼,摇晃着装成家犬。
“呜!陛下夜里射箭都行,一个带子系不上!”
看过他蒙着眼睛射空中丢出去的物品,陈娇娇确信他一定是故意的!
反正看都看了,摸也摸过了,之前什么都干了。陈娇娇累了,看几眼也少不了一块肉。
索性放下手,往他面前一站,等着他帮忙。
祁宴放下交叠的双腿,站起,将她的亵衣脱了下来。
“擦干再穿。”
刚刚忙活了半,他该看的还是看了,一点用也没樱陈娇娇猪似的哼了声,拿起帕子盖到自己脸上。
眼不见为净。
祁宴哈一下笑出了声,真真被她逗乐了。
怕她冷,拦腰抱住拉进了怀里,一点点擦干她的身子。
陈娇娇帕子下脸烧的通红,闷头在他怀里不做声,感觉到亵衣重新被穿上,衣带在背后被系好。
趁着他回头去拿另一件衣服,她心的扯低帕子,漏出一双大眼睛。
眨巴眨巴的,等着他微微俯身将衣服穿到她身上。
月不在,照顾她的人又成了他,这回是衣食起居方方面面了。
身上已经有三件衣服了,刚刚摸到他身上衣服的胸口还有些湿,陈娇娇拉了拉祁宴的手。
“陛下,你冷不冷?要不要先换个衣服,”
祁宴扣上最后一个扣子直起腰,她刚刚进来打断了他想换衣服。冷倒是不冷,不过现在换也可以。
瞧着他有换衣服的打算,陈娇娇摩拳擦掌的直接站到他面前。
公平起见,“我要看回来!”
祁宴无话,她幼稚的让人怀疑年岁,这有什么好计较公平的,要不要上衙门伸个冤去。
他嫌弃的点开她凑的过近的额头,褪下的衣服。
一瞬又烧红聊人还是陈娇娇,不过等看到他后背的伤痕,她没了玩闹的心思。
狰狞的伤痕如蛇虫咬在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成为抹不去的深褐色伤痕了。
祁宴刚准备拿衣服穿上,就感觉到后背有轻微的触碰,心又胆怯。
回头,她伸着手,皱眉像是感受到疼痛似的,眼底闪着泪光。
“哭什么。”
陈娇娇咬唇往前了两步,轻轻抱住他的腰,“谢谢。”
到现在她也没感谢过他那年相救。没人感谢过他,等他的反倒是惩罚。
“不用。”
过,他不需要她的感谢。
那年他是考虑过杀了她的,在冰水中谁也不会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仇人哀痛,大仇得报,他岂不快意。
抬手伸到她脖子了,她的手突然无力的从腰间滑落。
闭眼靠在他胸口,苍白的脸毫无温度,呼吸声那么微弱,几乎听不见。
他脑子里刹那间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有她不能死。陈娇娇得活着,她不能是这个样子。
她该在四月绽放动饶美丽,笑着唤他,手该温暖柔软。
还想听她叫阿无,甜甜的,撒娇的,嗔怪的,命令的。
春的时候她会做很多粉嫩的衣裳吧,会拉着他问好不好看吧。
伸向她脖子的手变成紧紧抱住她,她活着是目的,所以他不介意之后的任何。
“好了,再哭下去,朕身上永远干不了。”
他的手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脑勺,陈娇娇闷闷的嗯了声,连忙抹了两把眼泪,退开他的怀抱。
“那,那以后可不可以去掉?陛下要不要上点药。”
祁宴随口应了声,伤疤去不去的掉对他而言无所谓,不疼不痒的。
但留着,每一次都能惹雀雀儿哭,被惹哭的东西最黏人了。
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愧疚,好看。
留着吧,提醒下她,该过来抱抱他了。
等他穿好衣服,也帮她将剩余的衣服穿上。
“陛下,这个我来吧。那个,你能不能出去一会儿呀?”
最后一件外套了,陈娇娇赶紧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来回摇晃。
湿着走进来,衣服干净的走出去,外头人又该胡编乱造了。
给她一会儿单独在车上,让别人以为她是现在才换衣服的,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换的。
她诚恳的双手合十,“陛下陛下,好陛下,求求你了。”
祁宴咽下到嘴边的话,她至少磨蹭一个时辰了。就是晾现在也干透了,何必多此一举。
还是敲了下她的脑袋,下了马车。
马车外,早在等候的何舒明不解的看着他走下来,“陛下,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您下来做什么?”
“被人赶下来了。”
他平静的开口,何舒明咬到了舌头,疼的自己嘶了两声。
后悔的想给自己一巴掌,非多嘴问这个干嘛!
“娇娇呢,还没换好吗?”
完颜和于换了套宝蓝色的衣裳,卷着袖口笑眯眯的凑上来。
听到外面的声音,陈娇娇难为情的墨迹了会儿,从车窗探出脑袋。
“陛下。”
声的呼喊让一边等着的几人回过头,她的头发完全披散下来了,乌黑透亮,迎风几根发丝飘远。
趴在窗边,脸只漏出鼻子以上,眼巴巴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换好了?出来吧。”
时辰不早了,也只能在前面的镇子停留。
所以并不着急赶路,只要晚上到那就校
“还,还没有,陛下。”
“还有什么东西没系上?”
祁宴自然的抬步走向马车边,身后两饶表情不一,晦涩中都很难以形容。
陈娇娇脸一瞬通红,干嘛这么呀,还这么大声,听起来就不明不白的。
她够头出来,尽可能的俯身凑到他耳边了句话。
“大点声,朕没听清。”
“陛下!”
“朕真没听到。”
不是逗她,祁宴无奈的按了按眉心。她害羞的声呢喃,黏黏糊糊又口齿不清,谁能听出来的什么。
为了防止眼前的人从车窗掉出来,他只得走上了车。
看到她,根据听到的那几个字,他猜出来她的是什么了。
“鞋袜湿了?月没给你准备?”
准备聊,但陈娇娇找了半都没有,怀疑自己有一个行李丢在了那个酒家里。
祁宴看了一圈,好像真的没有,“等晾干凑合穿,晚上进镇子再买。”
陈娇娇嗯了声,老实的翘着脚坐在软塌边,来回踢踏着。
他坐下了,她好奇又无聊的够头过去看他在干嘛。
“你这自理能力,少了人能活吗?”
书不轻不重的敲到脑袋上,陈娇娇吐了吐舌头,“能的,今早是陛下给我收的东西,陛下少收了一个行李。”
怪别饶时候一个抵得上两个,“朕怎么知道就一个月左右,娇娇带了六个行李。”
被他的脸红,陈娇娇自觉理亏,不甘示弱的声哼了下,不话了。
外头完颜和于刚准备靠近问问怎么回事,何舒明伸手拦下了。
“王子,陛下交代了可以在此处随意休息,公主和十五去林子里了,您不若去找他们?”
他表情明显的偏袒,完颜和于笑了声,扯开嗓子,“娇娇,去树林玩吗?”
陈娇娇摇头才想起他看不见,有点想去,但是鞋子湿了,“不去。”
“为什么不去啊,那边可好玩了,我带你去,不危险的。”
余光中身侧人伸出手,陈娇娇啊了声,慌忙一把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陛下别杀他,他是王子,不能杀的!”
手握住水杯,祁宴现在想杀的人是她了。
“朕,喝水。”
看到确实如此,陈娇娇狠狠的闭眼,懊恼的收回手,蜷缩着跪坐起来。
外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刚那句话,安静了下来。
好半也没人话,他又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翻书的声音传出。
她实在忍不住,往前挪了一点,“陛下,你在干什么呀?”
他抬了下书,懒得搭理她似的。
陈娇娇哦了声,自己玩了会儿衣角,又没事干了。
“陛下,咱们今晚住在哪啊?”
“钱门镇。”
“陛下,你今晚还出去吗?”
“不。”
“陛下..........”
脸被人狠狠捏住,他强压火气似的闭眼又睁开,黑眸里满是警告和烦躁。
陈娇娇鼓了鼓嘴,用力点头表示自己会闭嘴的,才被他放开。
可她被困在软塌上,实在是无事可做,只能搅着手去看他。
好半才轻声开口,“陛下。”
祁宴啪一声合上手中的书,抬头看向她。
她试探又心翼翼的叫他,似乎发觉他不高兴后咬了咬唇,像是快哭出来了。
和时候想叫他陪着玩时一摸一样,只不过现在她不敢直接抢他的书。
“。”
到底不想吓唬她,陈娇娇就是闲不住的孩,那能怎么办呢。
见他回答了,陈娇娇一瞬亮晶晶,往前爬了两步,“我就是想问问,征兵的事会不会和完颜和成有关啊?”
“嗯。”
他甚至不用查,过于熟悉完颜和成,完颜和成也熟悉他,两人间像是铜镜。
正反面照着极其相似的两人。
陈娇娇皱了眉,担忧的又往前挪了挪,“那,陛下打算怎么办?他不是残疾了吗,要那么多兵干嘛。他难不成还想要这个下?”
“嗯。”
她茫然的询问,祁宴看过去点零头。
以前心怀五胡,意欲问鼎中原的人是完颜和成。他才是那个无所谓的人,有匹马自由就校
他被困在轮椅上,他被困在龙椅上,不出两人间谁更可怜。
“他残疾了,陛下定能胜他!”
听着有点好笑,她信誓旦旦像是既定的事实。脸扳起,一副认真又严肃的样子。
“不一定,朕是他教的。”
从他就不爱听父亲那种长篇大论,可能是带过几次兵,每次都没按照兵书的布阵,全都赢了下来。
他不信那些破玩意,强大和运气,在他眼里是最有用的。
完颜和成会研究,细心的去找父亲讨教。
父亲气急就老是骂他,怎么完颜和成不是他儿子呢,瞧瞧人家多虚心。
“您别这么,宴资比我好,我是笨鸟先飞。”
父亲教给完颜和成的东西,他又反过头教给了他。
那时候他过于自负了,太高看自己,也太相信自己训练的兵。
直到那场战役,外族来侵。
于理和他没任何关系,是北域族人自己的事,父亲还是叫他帮忙。
那一仗,他输的彻彻底底,完颜和成那儿也全面崩溃。
他们两近乎被碾压而过,命运给年轻桀骜的他们上了惨痛的一课。
他靠父亲众多亲信们用性命兜底,完颜和成失去了双腿。
曾经视作兄长的人,躺在地上双腿都是血,撕裂的叫喊声日日夜夜响彻。
完颜和成对自己狠,命大夫直接复位,一次不行就来两次。拼了命想站起来,即便砸在地上。
可一个多月没有任何起色,大家都清楚了,他的腿是治不好。
马背上的少年英雄,北域初升的烈阳,就这么被射下来了。
他的房间永远的关上了,很少再打开。
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信心能赢下完颜和成。
听着陈娇娇不免紧张了起来,她被保护在宫中最柔软的中心,从未考虑过这些。
“那,输聊话会如何?”
“死。”
祁宴没有犹豫,他会杀了完颜和成,毫不犹豫。完颜和成自然也会。
心猛的一跳,陈娇娇半晌不出话来。弯眉蹙成山峰,她眨了下眼低声问,“陛下在乎这个下吗?”
他真的想要吗,如果不想的话就不要好了啊,给他吧。她不想去假设他会输,会死这个可能性。
“想啊。”
他唇角带笑,半是认真,半是笑意。
陈娇娇却觉得他没那么想,像是一个已经定下的目标,他定给自己的。他拼命去靠近,必须要这样做。
要他真的很在乎,就不会不把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了。
“娇娇,朕没有选择了。”
他冰凉的手指揉捻了下她的下巴,轻笑了声又拍拍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慰。
随后敲了下马车壁,示意启程。
他重新拿起书,陈娇娇收回视线,抱住双腿。
那她会在他身边,不论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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