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东南房梁处。”
得到准确的方位，抄起家伙事，挖房顶。
不怪他们出不来，原来是有两层屋顶，最上层是稻草，另一层则是木头。
“你们不要怕，我们现在就救你们出来。”
救援前，跟他们一声，省得在里边不知外边发生了什么事，听见动静害怕。
里边的人只能仰着头抿紧唇，完全不敢张口话。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盏茶的时间，屋顶的木头就被他们锨开一半。
合力把人解救出来，借着火把的亮光，钱鱼惊诧地道：“余婶子？”
所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帮过她的柳余氏。
那两个孩子定然是她的一双儿女了。
三人被救上来，只有柳余氏还能勉强打起精神几句话，两个孩子虚脱的晕了过去。
“多谢，救命之恩……”
钱鱼打住她的感谢之言，“快甭了，我们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柳家的祠堂，许是地势比较高，并没有被雨水霸占。
村长已经交代她，救出的人，全都送进祠堂去。
钱鱼和赵旭把人抬上竹排，冒雨送去祠堂。
曹三婶和李娟被柳村长派去祠堂煮饭，见钱鱼过来都惊喜不已，想要上前拉住钱鱼。
“余婶子娘仨被压屋里去了，把人给送回来，咱们还得出去救人。”
听柳余氏被压屋里，吓得赶紧给他们活动活动手脚。
万一有个手脚断了，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农户人家，可就是靠一把子力气过活。
“还好还好，他们怪幸运，手脚都全乎着。”曹三婶见他们都没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人没事钱鱼放心的离开祠堂，继续请灰灰帮忙寻倒塌的房子。
灰灰‘吱吱吱’。
鼠大爷不用你吩咐，已经给你找好下一家了。
钱鱼给它竖了个大拇指，“不错啊！都会举一反三了。”
孺子可教也。
顺着它指引的方向，果然又找到一家房子冲垮的人家。
这次不用灰灰确认，她就知道里边的人是活着的。
“扫把星都怨你，棵我们家没了气运。”
两人对视一眼，真是冤家路窄，救个人都能遇到讨厌的人。
哪家好人，都被困在坍塌的房里出不来，还有心思骂儿媳妇啊？
果真应了那句，坏人活千年啊。
“我看他们精气神挺足的，要不待会再来救他们？”
赵旭宠溺地看着她，别等会再来救他们，就是让他现在去房顶上再踹几脚都成。
“灰灰肯定是故意的，我看见它对我奸笑了。”
食指抵着口鼻才止住溢出的笑声，干咳一声，问：“咱们要不要救他们？”
两饶话声不，被困在屋里的人自然也听见了。
里边传出妇人凄惨的哭声，“好汉救命啊！我们家儿媳妇还怀着孩子呢！”
老妖婆太会演戏，“你们行行好，只要救儿媳妇和肚里的孩子就成。”
得钱鱼都要信她是个疼爱儿媳妇的好婆婆了。
叹口气，咬牙切齿地道：“救！”
心里默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刚念完这句话，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救坏热于毁十七级浮屠。
把这一家人捞出来，没有烂好心把人送到祠堂。
理由都是现成的，人家那祠堂姓柳，关他们家什么事儿。
不用等他们谢，拍拍屁股赶紧走人，多看一眼得少吃半碗饭。
灰灰再次及时的出现，钱鱼笑眯眯的再次给它竖了个大拇指，好样的。
在它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拳头已经攥得咯吱响。
‘吱吱吱’鼠大爷继续输出。
转头同情地看了赵旭一眼，要不他们俩是未婚夫妻呢！
瞧这运气，不！是晦气，都凑一起来了。
赵旭被看得发毛，心虚地想，莫不是她发现自己把那只她咬过的梨子，捡回来吃了？
“灰灰，你那个能折腾的后娘，在水里吐泡泡了，再不去救，人恐怕就无了。”
乍听此事，他也不知心里作何感想，畅快？并没有，那毕竟是他弟弟们的亲娘。
“帮我问一下，赵阳怎么样？”
钱鱼撇撇嘴，想问你爹直，我还能笑话你不成。
“灰灰，他爹和弟弟咋样了？”
灰灰：凶多吉少，那女人踩在人背上呢！
求生欲这么强的吗？
“冯氏踩在你爹他们的背上呼吸呢！”
这次倒是不用灰灰引路，竹竿都被他耍出残影来。
竹排更是和电动的似的，呲溜一下从柳春划着的竹排边上窜过去。
害得柳春得了一个脑瓜崩，柳村长骂骂咧咧，“瞧人家赵家子，没你大呢！人家那竹排耍的飞起，你这和乌龟有得拼。”
尤是不解恨，又给了一个爆栗，“老子年轻时候，谁能干得过我。”
气得柳春用竹竿划圈圈诅咒赵旭：让你快，洞房花烛夜，没人比你快！
此时赵旭可没心思想快不快的事，满脑子都是曾经和他爹相处的点点滴滴。
跟个幻灯片似的在脑海里一幕幕闪来闪去。
直到竹排停在一处倒塌的房子外，不顾一切的跳下竹排往里冲。
“灰灰！”
‘鼠大爷来啦！蠢蠢的两脚兽，就在那边。’
听着好像不是骂冯氏他们蠢，倒像是在骂她和赵旭。
本本上记一笔，空下来再和它算账。
“爹！赵阳？”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妄想能得到一丝回音。
可惜没有，赵旭紧张的手脚都是哆嗦的。
不由想起已经淡忘差不多的前世，他爹死在他眼前的样子。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颗不知藏了多久的鸟蛋，想要塞到他手里，那只手伸到半路就垂了下去。
在他时候，那只手不知抱了他多少次，却再也抬不起来，眼睛紧紧闭着，无法睁开看他一眼。
怨吗？曾经怨过，恨吗？随着上辈子已经消散了吧。
重生回来后，他不怨不恨，只对鱼一人好。
除了舅，对他最好的人就是鱼。
冬偷偷给他那装满芦花的破袄子里续棉花，唯有她一人，担心他冬日寒冷。
得知他爹可能会被淹死在这坍塌的房子里，脑海中不断闪现，前世他身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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