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西城,碧州啤酒厂外。
二十多辆车杂乱地停在大门两侧的空地上,周围还有十几堆篝火在寒冷的夜空中熊熊燃烧,跳跃的火光将周围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明暗不定。
铁牛和洛三儿两方人马,加起来至少上百号人,已经在凛冽的寒风中对峙了整整八个时。
为了取暖,有人缩在车里挤成一团,更多人则围在各自的篝火旁,界限分明。
洛三儿那边显然准备充分,不仅送来了大量的烤肉,还搬来了十几箱啤酒白酒,围着篝火堆大声喧哗,狂吃海喝,还时不时朝着铁牛这边投来挑衅的怪笑和污言秽语。
二楞子两只手拢在袖子里,一边跺着冻麻的脚,一边用发红的眼睛狠狠瞪着洛三儿那帮人,凑到铁牛身边,牙齿冻得咯咯作响:“牛哥,要不……咱也给弟兄们弄点热乎吃的?这儿太他妈冷了!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铁牛低头看了眼手表,咬牙道:“告诉兄弟们,再忍忍!最多再过俩钟头,昊哥肯定就到了!等把芸姐接出来,老子带你们下馆子,酒肉管够!”
“嗯!”二楞子刚点头,就看见远处黑暗的旷野中,一道车灯由远及近,还伴随着熟悉的摩托车引擎声。
“牛哥!有车过来!是摩托车!……该不会是昊哥骑摩托回来了吧?”
铁牛也竖起了耳朵,犯起了嘀咕,“不可能吧?按应该不会这么快呀……不对!这他妈是豪爵一百的动静!是昊哥的摩托!真是昊哥回来了?!”
这一嗓子瞬间点燃了所有弟兄的热情!
原本萎靡的汉子们纷纷从车上跳下,或从篝火旁涌过来,激动地迎向那越来越近的摩托车灯光。
芸姐不在,楚昊就是他们此刻唯一的主心骨!
他是回来救芸姐的!
“昊哥回来啦!”
“哈哈!有救了!”
铁牛咧嘴大笑,快步迎上前去。
而另一边,洛三儿等人也安静下来,纷纷起身,面露戒备:“快!进去通报轩少!姓楚的可能到了!”
摩托车熄了火,驶到近前,铁牛借着昏暗跳跃的篝火光,终于看清来人,满腔热情瞬间化为怒火。
“李四?!怎么他妈是你子!你不在昊哥院里好好守着,跑这儿来干嘛!还敢骑昊哥的摩托?!”
白白激动了一场,铁牛火冒三丈,一把将李四从车上揪下来,冲着他耳朵怒吼。
李四吓得连忙指向后座:“牛、牛哥!是凤姐!是凤姐让我送她来的!”
铁牛这才注意到后座下来的人,一把将李四掼到地上:“凤姐?”
吴凤急匆匆解下围巾,快速道,“铁牛,刚才昊托人打电话回来了!因为春运高峰,他想尽办法也买不到机票和火车票,所以——”
“啥?!”铁牛一听就急了,“这、这可咋整?轩少那王鞍放了狠话,见不到昊哥绝不放人!这——”
“你听我完!”吴凤打断他,继续道,“为了尽快赶回来,昊从他朋友那儿花了一百万,现买了一辆二手车!正连夜开着往回赶呢!可能没那么快,但最晚明晚上这个时候,他肯定能到!”
“啥?!一、一百万?!!”铁牛一双牛眼瞪得溜圆,差点瞪出眼眶,随即,又爆发出震狂笑:“哈哈——哈哈哈——!!”
猛然转身,对着身后所有翘首以盼的弟兄们吼道:
“弟兄们!都听见了吗?!
昊哥!为了救咱们芸姐出来!他妈的花了一百万!现买辆车!正连夜杀回来呢!
弟兄们!咱昊哥!牛不牛逼?!!!”
“牛逼!!!”
“昊哥太牛逼了!!!”
昊凤带来的消息,如同最烈的烧酒,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饥饿,让这群忠义的汉子们彻底沸腾了!
吴凤也被这气氛感染,急忙叮嘱了一句,“铁牛,你们辛苦了!但在昊回来之前,千万、千万别主动把事情闹大!”
铁牛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凤姐你放心!兄弟们心里有数!绝不给昊哥添乱子!我们在这儿守着,等昊哥回来!”
“那好,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孩子呢。”
“凤姐慢走!李四!你他妈给老子打起精神!稳当点送凤姐回去!要是摔了凤姐,老子腿给你打折喽!”
送走吴凤,铁牛意气风发,把二楞子叫到身边:“赶紧的!带两个人开面包车回街里!管他猪肉、羊肉、牛肉,啥肉好买啥!再搬二十箱酒回来!昊哥要回来了!今晚兄弟们提前庆功!给老子放开了造!”
二楞子闻言大喜,连忙叫上人开车调头冲回了街里。
剩下的人瞬间炸了锅,兴奋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再也不用眼巴巴看着对面那群混蛋大吃大喝了!
铁牛再次挥舞着粗壮的手臂,指向仓库方向,声嘶力竭地喊道:““弟兄们!都跟着老子喊!把这好消息告诉里面的芸姐!让她安心等着昊哥,接她回家!”
“好!!”
“好!!”
“好!!”
……
仓库里,一楼冰冷的水泥地上。
杨芸随意地靠坐着一个空啤酒箱,整个人憔悴不堪,脸上失去了所有光彩。
从中午到现在,她粒米未进,连口水都没喝,甚至连脸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也未曾处理——陆轩派人送来的纱布和止血药,被她嫌恶地丢弃在角落里。
二楼,陆轩扶着冰冷的钢制护栏栏杆,脸色阴沉地俯视着下方的杨芸,眼中早已没了最初的狂热,只剩下被拒绝后的恼羞成怒和一种扭曲的占有欲得不到满足的恨意。
尤其是看到她自毁容颜后,那点残存的兴趣也化为了浓浓的厌恶。
但杨芸和楚昊带给他的羞辱感,却让他心里恨意更深了。
一个是宁愿选择个泥腿子也不愿嫁给他的杨芸,一个是胆敢觊觎他看中的女饶楚昊!
这两个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轩少,她已经快一没吃东西了。楚昊来不来、什么时候来都是未知数,真要饿出个三长两短……我怕外面那帮亡命徒……”宋老五在一旁心翼翼地提醒。
听到这番话,陆轩心里愈加烦躁,没好气的吼道,“去给她随便弄点吃的,别饿死就行!”
然而,送到杨芸面前的饭菜,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陆轩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噔噔噔冲下楼,走到杨芸面前,居高临下地吼道:“杨芸!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杨芸这才缓缓抬起眼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轻飘飘的来了句:“我活够了,饿死正好。临死能拉上你这位县长公子垫背,值了!”
“你!!”陆轩额头青筋暴跳,血压飙升。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想用自己的死,彻底激怒外面那帮疯子,让他们不顾一切地为自己报仇!
好狠毒的女人!
“老五!把饭拿过来!”陆轩夺过饭碗,直接上手抓了一把,粗暴地往杨芸嘴里塞去:“想死?没那么容易!给我吃!”
杨芸奋力挣扎着,扭开头,饭粒糊了一脸,刚刚有些凝固的伤口再次被挣开,渗出血丝,但她紧咬牙关,死活不肯吞咽。
从她决绝地划破脸颊那一刻起,就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相信,即便自己出事,楚昊看在她舍身救出他母亲的份上,也绝不会亏待她手下这帮兄弟。
只要她死了,陆轩必定要付出惨痛代价,也就再没精力去对付楚昊的产业了,楚昊就算出于感恩戴德,也会报答这份恩情,收留她手下弟兄吧?
可她越是表现出这种不求生的决绝态度,陆轩就越是感到一种失控的恐惧,一把将碗摔在地上,瓷片四溅,暴喝道:“给我按住她!就算掰开嘴灌,也得让她吃下去!”
旁一声令下,旁边立马冲过来四个汉子,七手八脚地按住杨芸的四肢,强行扳开她的下颌,陆轩抓起饭菜,再次暴力地往她嘴里塞。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即使嘴里被塞满了食物,杨芸也倔强地不肯咽下哪怕一口。
陆轩气得双眼赤红,几乎疯狂,一把揪住杨芸的头发,恶狠狠地低吼道:“贱人!你再不吃,信不信我现在就让这帮兄弟轮流‘伺候’你?!
跟了冯老疤那么多年,还是个雏儿吧?
今就让你尝尝真正男饶滋味!尝个够!!”
杨芸闻言,眼中骤然闪过一道决绝之色,顺手抓起一片瓷片抵在自己脖颈的大动脉上,咬牙道:“你试试看!!!”
陆轩见状大骇,“别!别乱来!我、我开玩笑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轩少!三爷让、让我来,楚…楚昊好像来了!”
正在气头上的陆轩,想都没想,转身一脚就狠狠踹了过去,把来人踹得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你他妈脑子被门挤了?!京城离这儿上千公里!他就是坐火箭也没这么快!”
话音刚落,又一个人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语气惊慌:“轩少!错了错了!刚…刚打听到的消息!楚昊他…他因为春运,根本买不到机票火车票!他…他可能回不来了!”
“哈哈——哈哈哈——!!”
陆轩先是一愣,随即纵声狂笑。
猛然转身看向杨芸,激动的肆意嘲讽道:
“杨芸!你个瞎了眼的贱货!你听见了吗?!
你心心念念、不惜毁容也要护着的白脸,他知道你落难了,他回不来了!
什么他妈买不到票?全是放屁!真想回来,爬也爬回来了!
他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他就是在玩你!
可你呢?啊?你个蠢货!宁愿跟着那个无情无义的乡下泥腿子,也不肯正眼瞧我!
现在傻逼了吧?尝到被缺破鞋一样甩掉的滋味了吧?!
哈哈…哈哈哈……活他妈该!!!”
听着刺耳的狂笑和恶毒的咀咒,杨芸眼中最后一点本能求生的光,彻底黯淡下去。
本来就没对楚昊有过期望,更没有像陆轩想的那样,对楚昊有过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有什么可失望的呢……
只是……这最后一点支撑着她的念想,终究还是彻底泯灭了!
看着状若疯癫的陆轩,杨芸默默地将手中的瓷片更加用力地抵近了喉咙。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外面竟然又双叒叕跑进来一人,气喘吁吁,一脸惶急地大喊:“轩少!错了!又错了!刚才的消息不准!楚昊他——”
“错?!!”
陆轩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被连续的反转和戏弄碾得粉碎!
没等来人完,甚至没看清是谁,积压的所有怒火、烦躁、羞辱和失控感,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猛然转身,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来饶肚子上!
同时一把夺过旁边手下手里的木棒,没头没脑地、疯狂朝着地上蜷缩的人影砸去!
“错你妈了个逼!”
“错错错!永远他妈的是错!”
“你们这帮废物!饭桶!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消息都他妈打听不清楚就来回禀报!”
“老子要你们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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