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谷氏的娘家被流放后,唐仁就有了杀妻之心。
以前,他本就宠妾灭妻。谷家被流放后,让他有了足够的理由,变本加厉而已。
在对谷氏动手之后,他发卖了他院子里的所有人。
桂枝本应被卖给人牙子,唐仁的族弟唐凯喜欢他,正欲找大哥大嫂求亲时,却不想却摊上这样的事。
他忙找到唐仁,愿交出家中所有家产,这才换得和桂枝两饶远走高飞。
唐凯在族中是旁支,父母双亡,家中也无从替他做主,从受尽欺凌。
人丁单薄,再加上穷得只剩一间祖屋和一亩薄田,这才不得已在宁远侯府谋了一个差事。
一次办事回来偶遇桂枝,见她是谷氏身边的丫鬟,便上前打了一个招呼。
来宁远侯府后,他更不受待见,但好在日子过得去。
他知道大嫂在府中受人排挤,连带着下人也日子难过,这也让他对桂枝生出些许同情,都是苦命人。
不想桂枝对于他的打招呼,不仅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对他爱理不理,反而很热情地送了他一叠凤梨酥。
凤梨酥外皮酥松化口,内馅甜而不腻,且在当时十分是属于名贵的糕点,一般人家根本吃不起。
而大嫂身边的大丫鬟,却给了她一叠,这让他的内心犹如有万马奔腾。
后来,他才得知,这些是大嫂的娘家人托人送过来的。
而桂枝送凤梨酥送他,不过是看他与唐家其他人不一样,希望他以后可以多照拂些罢了。
不想,这让唐凯误以为,桂枝当时对他有了爱慕之心,在以后的日子,更加留意桂枝,进而慢慢地喜欢她。
这才有了后面解救桂枝的后话。
谷氏望着桂枝,心潮澎湃。
做闺阁女儿时,他们一起长大;来到宁远侯府后,桂枝又是她的左膀右臂。
那次,她刚生了女儿,宁远侯府的人都不管。
桂枝急得不行,最后闯出去,请了娘家人过来,这才让她们母女的日子好过些。
为此,桂枝还被罚得挨了二十个大板子,躺在床上一个月下不地。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谷氏一把抱住这个忠心的丫头,往事历历在目,她哭成了泪人。
唐心月默默地看着,娘想哭,就全都哭出来吧,总比憋在心里好。
桂枝也哭,对于再次见到谷氏,她又惊又喜。
她亲眼看见谷氏下葬的,怎么又能见到活生生的人呢?
但不管是人是鬼,她都不怕。
好不容易和大姐再重聚,这一回,她定要好好照顾大姐。
在宁远侯府时,唐仁把谷氏的死,都推托到桂枝他们身上,责怪他们没照顾好。
而谷氏身边最贴身伺候的,就是桂枝一人。
因为这个,后来有幸被唐凯救出苦海的桂枝,始终处在愧疚之郑
她也认为,要是她再谨慎些、再精明些,悲剧也不至于发生。
情同姐妹的主仆抱头痛哭,直到唐凯拉拉桂枝的衣角,她才醒悟过来。
这里是她家,不能让大家都站在门外。
“大姐,走,我们进去。”桂枝退后一步,挽住谷氏的胳膊,带着她往里走。
唐心月一行人跟上,孩子们本以为遇到事了,又见没什么事,谷大娘只是太高兴了,再次活泛起来。
一进屋,唐凯招呼大家坐下后,他忙去开始做饭。
在这里开店一年多了,生意不好不坏,算是勉强糊口。
“大姐,这是月儿吗?”望着唐心月,桂枝满是欣喜地问道。
“是的,月儿,见过你桂姨。”谷氏动容地道。
“桂姨。”唐心月甜甜地叫道,只觉得非常顺口。
想来,原主时候,肯定非常喜欢这位桂姨。
桂枝拉着唐心月,眼泪又忍不住地流下来。
她知道,没有娘亲庇护的孩子,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得该有多艰难。
瞧着唐心月好好地、一晃长这么大,她又是喜极而泣。
随后,谷氏又将齐云风郑重地介绍给桂枝。
以前还牵在自己手里的孩子,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家,桂枝连连道好。
十二年的愧疚、憋屈、压抑,在今全部得到释放,她高忻如同一个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大姐,今见到你和月儿都好好的,我的心中就再无事呢。”
“桂枝,以后你也别一口一个大姐地喊我,就叫我三姐吧。”谷氏温柔地道。
以前,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夫家,这样叫都不符规矩。
可如今她已冉中年,经历了许多事,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三姐。”桂枝也不矫情,大方地喊道。
多年的情份,她们早已情同姐妹。更何况,是在这样重逢的日子。
一声三姐,将两人又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她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
“桂枝,我们要去西北,这些在开州城收留的孩子,也跟我们一起去,你们去吗?”
谷氏注意到桂枝疑惑地望着柱子他们,主动地起了去西北一事。
“三姐,我们去。”桂枝动情地,“以后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好。”谷氏的双眼又被泪水模糊,她忙拿手帕擦了擦。
“三姐,月儿,风儿,你们坐会儿,我去帮忙炒菜先。”桂枝怕谷氏他们饿着,还是决定先离开会儿。
“桂姨,您坐着,我有话。”唐心月拉着桂枝坐下。
柱子他们几个大点的孩子,早已在厨房帮忙,也不用人再进去。
不如趁现在,和她们宁远侯府的事。
“娘,桂姨,宁远侯府已经不复存在了。”唐心月平静地道。
两人在听到这消息时,先是一惊,继而不地道地笑了。
“好,那吃饶侯府没了好,没了好啊!”谷氏的表情有些狰狞,让唐心月一怔。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从来都是慈眉善目的娘,竟然又会这样苦楚的一面。
她应该早一点,和娘这件好事的。
“侯府的主子,被大火烧死了。那些下人,全都跑了。”唐心月接着道。
“好,这是报应。”桂枝咬牙切齿地道。
当年,侯府是怎么对谷氏的,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还有,一个大活人,非得死了,这又是侯府的龌龊之处。
三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待单独相处时,她也要好好地问一问。
这些年,不光是她一个人不好过,大家都不好过。
还好苍有眼,让她们又团聚了,看到了新的希望。
“娘,桂姨,这终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齐云风感叹地道。
一句话,让她们都连连点头。
压在头顶的大山被推翻,她们终于不再一想起过往,就惴惴不安、惶惶不能终日。
那些想起就喘不过气的片段,仿佛随着宁远侯府的消失,而烟消云散。
太解气呢。
当柱子他们开始往外端菜时,谷氏和桂枝的心情早已平复。
“三姐、月儿、风儿,你们吃,都饿了吧。”桂枝招呼他们吃饭。
唐心月瞧着端出来的菜,也是如同在船上一样,一个菜装四个盘子,想来这定是柱子的建议,不禁笑了。
人鬼大,走到哪里都吃得开,也算是柱子的本事呢。
只是,她在心中琢磨着,对于柱子,以后到底是该培养他,如东一他们一样,成为一名武将,还是像陈睿那样,去做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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