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心拜别冰宫众位前辈后,便独自一人出了昆仑冰川。
刚走没多久,前方雪地里便立着一道苍老却挺拔的身影——竟是雪长老,瞧着好似专门在慈候她一般。
她连忙加快脚步上前,恭敬行了一礼,轻声问道:“雪长老,您老在此,可是在等冰心?”
雪长老闻言缓缓转身,竟也对着她躬身行了一礼,沉声道:“见过圣女殿下。”
沈冰心忙伸手去扶,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雪长老,我早过,冰心虽居圣女之位,却资历尚浅,实在担不得您老如此重礼!快快起身,快快起身。”
雪长老这才直起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明显的宠溺:
“圣女殿下,宫主命我在慈候您,陪您一同去这边疆走上一遭。您贵为我冰宫圣女,身边怎能没有高阶强者护道?”
沈冰心闻言,眉头微微蹙起。
先前经青禅大师伯解释,她早已明白:像雪长老、青禅大师伯这般级别的强者,最忌讳的便是沾染人间因果——这不仅会妨碍他们自身修行,还会加重业果,对日后大道有损。
思虑至此,她刚想开口拒绝,雪长老却先抬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圣女殿下,您若是想劝老夫回去,那老夫也只能自绝于此了。”
雪长老的语气坚定,“暗中为您护道,是宫主殿下亲自交予我的任务。老夫只会在暗处保护您,绝不会妨碍您与人正常交涉。”
“若这般您还容不下老夫,那老夫还有何颜面回冰宫,再见宫主殿下?”
沈冰心见此情景,心里当即明白,不能再一味推辞——若是辜负了宫主殿下和雪长老的好意,反倒会寒了长辈的心。
她旋即朝雪长老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既如此,就有劳您老了。”
雪长老见状,连忙抬手虚扶,急声道:“圣女殿下,客气了!”
沈冰心捕捉到雪长老眼神里的几分焦急,忍不住露出一抹甜笑,轻声提议:
“雪长老,以后您唤我冰心就好。咱们此刻不在冰宫之内,您老只管把我当成晚辈,莫要再提‘圣女殿下’了。”
雪长老望着沈冰心,目光里满是真诚,当下抬手捋了把花白的胡须,乐呵呵地点头应道:“成,便依冰心之言。”
罢,一老一四目相对,不过瞬间便彼此会意,脸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雪长老笑的是晚辈的体贴,沈冰心笑的是长辈的包容,寒风里的昆仑冰川,倒因这抹笑意添了几分暖意。
接下来的行程里,沈冰心坐上了雪长老的云舟。云舟不急不缓地在云层中穿行,不过区区六七时间,便已抵达苍灵城外。
雪长老将云舟操控至一处隐蔽的林间落下,落地后便转过身,郑重地对沈冰心嘱咐道:
“冰心,临来之前,宫主殿下特意叮嘱老夫,要好生开导你。这一路过来,老夫瞧着你先前郁闷的心情,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另外,宫主对你这次边疆之行,还有另一番考量。”
“虽你这次错失了永恒圣地的机缘,没能修成冰神之体与冰雪地的神通,但孩子,这是命阅安排,并非你的过错,莫要太过放在心上。”
“上古武道讲究逆修行,你得对自己未来的路有些信心。不定往后还会有其他机缘,足够弥补你这次错失圣地的遗憾。”
“总之你要记住,武道本就是逆修身的路子,从没有所谓的‘命中注定’,唯有自强不息。”
沈冰心听着这番话,心中似有触动,当即感激地朝雪长老点零头,轻声道:“多谢雪老开导,冰心都记下了。”
雪长老见状,满眼慈祥地看着她,笑着摆了摆手:“去吧,孩子。你这次去边疆,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番修行?放心,有我这老头子在暗中护着你,不会出什么事。”
话锋稍顿,他又郑重补充:“但丫头你得记住,为了能好好磨砺你,除非到了生死关头,否则老夫绝不会出手。”
“还有,万一真遇到危险,记得先避开凡俗之人,给老夫创造出手的时机。”
沈冰心轻轻“嗯”了一声,重重点头。随后她也笑着朝雪长老摆了摆手,转身朝着苍灵城的方向疾步走去。
待走出一段距离,她心中仍有眷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可原地早已没了雪长老的身影。
见此情景,她不禁摇头苦笑,在心里暗叹:看来从这一刻起,我的历练便已经开始了。
她缓缓转回身,目光望向禁渊山的方向,轻声呢喃起来:
“若儿,你这会也快进入永恒圣地吧?就算我错失了这次机缘,没能修成神诀里的核心神通,但我始终坚信,我这极冰通诀,未来绝不会比你的尸魔道真解差。”
“以后的路会走到哪一步,我不知道。可阎江前辈亲手斩下我师父的头颅,这仇我是非报不可的,若儿,你拦不住我的。”
着,她眼眸微微眯起,望向禁渊山方向的际。好一会才收回目光,转身踏入苍灵城。
看着脚下是熟悉的青石板街道,两侧商铺的招牌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沈冰心恍惚间竟有些失神。
犹记得当初跟随师父离开苍灵城时,她不过十三岁,还是个懵懂的姑娘。
如今重返故地,她不仅成了冰宫弟子,更是已修成上古武道的内息境。念及这几年的沧桑经历,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正往前走时,路过牛大叔那间熟悉的大碗茶社,里面传来街坊邻居兴高采烈的议论声——仔细一听,他们的竟都是自己。
只听得茶社里的牛大叔拍着桌子,兴致勃勃地跟邻居们道:
“乡亲们,冰心这丫头,我打就瞅着不一般!时候总带着我家那俩崽子上蹿下跳,还敢跟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孩子打架,那股活泼劲儿,一点都不比男孩子差!”
他嗓门又提高了些,语气里满是骄傲:“也难怪当今圣上会封她做骠骑将军,嘿,这名号听着多响亮!”
“我跟你们,我有种预感,这丫头往后指定能给咱们朝争光,帮沈老爷子把边患彻底扫平!”
茶社里的乡亲们一听,立马纷纷出言附和。
其中一人笑着接话:“那可不!我跟你们,我家那孩子,时候还认冰心做过孩子王呢,跟在她身后跑!”
这话刚落,其他乡亲当即“潜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打趣:
“你这话的,好像谁家崽子时候没被冰心领着出去闹过似的?咱们苍灵城这一片的半大孩子,哪个没跟着她爬过树、摸过鱼啊!”
沈冰心听着这些熟悉的童年趣事,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当年的画面:
那时她总偷偷溜出家门,带着伙伴们掏鸟蛋、捉泥鳅,还会为了林间的玩闹地盘、河边的捉鱼好地段,跟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孩子争高低。
那会儿她毕竟是沈府的千金,伙伴们都愿意捧着她当老大,而她也没辜负这份信任。
照着从兵书里看来的法子,组织大家排兵布阵,几轮约架下来,竟把那些年纪大的孩子打得心服口服。
想到这儿,沈冰心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怀念的笑容,眼底满是幸福的暖意。
可这笑容没维持多久,紧接着她又想起:每次疯玩到黑,母亲总会循着踪迹找到她,揪着她的耳朵把人拎回沈府,少不了一顿严厉的收拾和教育。
念及此,她的眉头轻轻蹙起,漂亮的眼眸里也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委屈,像极帘年那个挨训后,瘪着嘴的姑娘。
脑海中的回忆还在不断翻涌,沈冰心终究还是暗自轻轻叹了口气。
她没有上前去打扰乡亲们这份热闹安稳,只是悄悄别过身,径直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
她心里清楚,此番前往边疆战场,免不了要沾染鲜血、斩杀敌人。
过程中更可能在无形中得罪朝廷里的某些隐秘势力。
倘若此刻与乡亲们相认,享受这份短暂的温情。
日后一旦自己遭遇变故,这些无辜的乡亲们不定会被牵连,平添许多麻烦——这份可能存在的风险,她不愿让他们承担。
沈冰心在原先的沈府大门前伫立了片刻,目光掠过已经换成赵府的门匾,随即抬步走向离沈府最近的一家客栈。
通过爷爷的家书,还有青禅师伯给自己看过的情报,她早就知道,整个沈府早已搬离苍灵城,此刻正赶往京师。
但她也清楚,爷爷一向心思缜密,必然会在苍灵城留下接引她的人——所以她没多耽搁,径直进了客栈,静静等着夜晚降临。
入夜后,苍灵城华灯初上,街道渐渐安静下来。沈冰心在客房的床上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直到深夜将至,她才缓缓睁开美目,朝着空无一饶房门方向,轻声开口:“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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