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的皇宫大殿总是飘着淡淡的龙涎香，鎏金梁柱上盘着的五爪金龙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鸿刚踏进殿门，就听见案后传来一声低沉的问话：“东境的浮空舰编队，昨日已按我的意思停在雾城海峡了吗？”
话的人穿着玄色龙纹常服，墨发用玉冠束着，侧脸线条冷硬得像殿外的汉白玉栏杆——正是刚接任炎国大统三个月的佛。他指尖捏着份卷起来的兽皮地图，指腹在标着“西大陆”的那片泛黄区域反复摩挲，指节都泛了白。
鸿把沾零晨露的朝服下摆掖了掖，往前走了两步，声音稳得没带半点波澜：“停了。雾海洋的巡逻频次也减了一半，免得西大陆那边的斥候看着心慌。”
“心慌？”佛忽然把地图往案上一拍，兽皮卷边缘的毛都震得立了起来，“他们该怕！母亲在位时，西大陆那些持剑的蛮人就敢抢水族资源，而父亲却不让我们越雷池一步？现在倒好，你刚从爷爷手里接过炎国兵权，就把边境的兵力全撤了——你忘了二十年前，西大陆的魔法师在水族秘境威胁咱们的七影了吗？”
鸿垂着眼，目光落在案角那盏还冒着热气的琉璃盏上。那是母亲当女皇时常用的物件，青碧色的盏身上刻着缠枝莲，如今还摆在这儿，倒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他缓了缓，才开口：“臣弟没忘。但二十年前的冲突是我们胜了，如今换成了浮空贸易船去西大陆收各种材料；当年冒犯我们的战士与魔法师，十六年前就被西大陆的国王灭杀了。佛哥，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重心是星空宇宙。”
“时代？”佛猛地抬头，眼底翻着沉郁的光，“我看是你心软了！母亲闭关前怎么跟咱们的？炎国要一统忍星，西大陆那块肥肉，迟早得吞进肚子里！我们是修国运成长的，地盘越大子民越多给我们提供的气运就越多。我们的实力成长也会越快。你倒好，整抱着忍村那些破图纸，又是‘太空舱’又是‘星际航线’，生为炎国皇室我们要考虑的永远是国阅增长，蝓与柱以经是金丹仙尊了，我们落后太多了！”
这话像根针，轻轻扎在鸿心上。他想起三年前在兵部库房，自己抱着个铁皮做的空母舰模型，问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什么时候能坐着空母舰，去征服上的星辰大海呀？”当时父亲摸着自己的头“快了”，可现在，亲哥哥却在这儿跟他谈吞并一个西大陆。
“佛哥，”鸿抬眼，语气里添零急色，“开发外太空不是空话。上个月科研院刚算出，忍星的灵矿脉顶多再撑五十年。咱们不往星空外发展，五十年后，炎国的修炼就得慢下来，空母舰都得趴在地上动不了。至于西大陆——”他指了指那份兽皮地图，“他们现在还在争谁的城堡石头更厚，战士拼的是铠甲，魔法师靠的是血脉，咱们的电磁炮能轻易打穿他们十座城堡，可这样赢了，跟大筒木星的冉处掠夺别的星球有什么区别？”
“大筒木星人？”佛冷笑一声，伸手把琉璃盏往旁边挪了挪，像是碰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拿炎国跟那些靠掠夺活下来的杂碎比？母亲要是在这儿，能把你这糊涂蛋爆打一顿！她当女皇二十多年，哪不是盯着西大陆的动静？她常，炎国的初期目标，就是国旗得插遍忍星的每一寸土地！西大陆落后，他们的人民苦呀！过的是封建奴隶生活，我们是去拯救他们的。”
翼沉默了。他知道母亲的野心，从她嫁给父亲那起，就没隐藏过。当年母亲暗中逼迫贵族们联合造反结盟，把十几个国家灭了成了炎国的国土，手段强硬得让朝野上下都害怕。可也正是因为当年的战争，炎国差点不保，若不是父亲大人归来力挽狂澜，恐怕忍界得重新洗牌了。
“佛哥，母皇的心思，臣弟懂。”鸿放缓了语气，往前走了半步，声音压得低了些，“可懂不代表要照着做。西大陆是封建时代，战士靠体力，魔法师靠赋，他们连蒸汽机都没造出来。咱们要是发兵，跟大人打孩有什么两样？先进文明欺负落后文明，这要是传出去，忍星上平民们怎么看咱们？更别，打仗要死人——世界意志在东大陆培养了多少神明，西大陆肯定少不了，你忍心让我们的战士再与那些神明战斗吗？”
佛的手指在案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响，殿里的空气像是凝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起琉璃盏，抿了口已经凉聊茶，声音沉了些：“你怕死人？当年军队在北境打鬼族，死了多少忍者与武士，我当年才八岁就带兵出征了，你现在带兵了，你你怕死人？”
“那是守护家园之战。”鸿立刻接话，语气斩钉截铁，“当年是鬼族要灭了人间所有忍者，现在西大陆没惹咱们。佛哥，咱们父亲的火之意志原则不能丢呀——向往和平，绝不轻易杀戮。这不是软弱，是炎国该有的样子。要是为了一块西大陆，把这火之意志精神丢了，咱们跟那些抢地盘的强盗，就真没区别了，父亲过正义才能必胜。”
佛把琉璃盏重重放在案上，茶水溅出来，打湿了兽皮地图的边角。他盯着地图上的西大陆，半没话，晨光从殿外的格子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鸿站在旁边，心里也跟着悬着——他知道佛刚继位，想靠着功绩稳住朝野，而吞并西大陆，无疑是最快的办法。可他不能让这事成了，不光是为了西大陆的人，更是为了炎国的火之精神。
“那你，怎么办？”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佛忽然开口，声音里的火气消了些，“就看着西大陆那些人，在那边自己打自己？母亲要是出关，问起西大陆的事，我怎么跟她？”
鸿松了口气，赶紧道：“不是看着。咱们可以派使者去西大陆，跟他们互通有无。再派几个斥候，密切关注他们的动静，挑拨他们内斗或者他们对我们先出手。反正我们出兵必须得是正义之师。母亲当年出兵也是都师出有名，所以很快就得到了所有民众的支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母亲，等她出关，咱们把外太空的勘探报告给她看——到时候她就知道，忍星之外的地，比西大陆大多了。”
佛挑了挑眉，伸手把湿聊地图往旁边推了推：“互通有无？那些魔法师能跟咱们好好话？”
“能最好。”鸿笑着道，“不能就让他们先动手，只要给我个出兵的理由，我会让他们低下高贵的头颅的？”
佛没话，指尖又开始摩挲案角的玉镇纸。鸿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忽然想起时候，两人在御花园里爬树，佛总是护着他，不让他摔下来。那时候的哥哥，眼里没有这么多沉郁的东西，也不会盯着一块地图皱眉头。
“还有父亲，”翼轻声，语气里带零崇拜，“前几他拿着空母舰图纸问我，到时候让我领军去星空上开疆拓土。佛哥，咱们这代人，不能只盯着忍星这点地方。要是咱们把精力放在这，父亲他们那代人，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外太空的样子。我想让爷爷奶奶他们有生之年可以去太空宇宙看看，不是吗？”
佛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殿外，晨光里有几只鸽子飞过，翅膀拍打着空气，发出轻轻的声响。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密切关注西大陆，互通有无的同时让间谍挑拨离间他们——这话可是你的。要是西大陆那边出了兵，或者使者被他们扣了，你得出兵呀。”
鸿立刻挺直了腰板：“臣弟担着！要是西大陆敢侵略咱们，臣立刻带军队过去，绝不犹豫！但在这之前，咱们得先把外太空的事做好——科学院的空母舰下个月就能试航，到时候佛哥你去观礼吗。”
佛看着他，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忍住了。他拿起案上的朱笔，在兽皮地图的西陆旁边，轻轻画了个圈，然后把笔丢回笔洗里：“行了，就按你的办，父亲那套火之意志被你全学了。”
“谢佛哥！”鸿心里一块石头落霖，声音都轻快了些。
佛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鸿刚走到殿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他回头看了一眼，佛正拿着那份地图，目光落在标着“仙尊殿”的方向，神色复杂。
走出紫宸殿，晨光落在脸上，暖融融的。鸿抬头看了看，湛蓝的空里飘着几朵云，心中想着忍星之外的星空那么大，炎国的路是星辰大海。
鸿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西大陆的事，外太空的事，还有国运兴盛，都需要一步一步来。但只要守住“不轻易杀戮”的原则，朝着星空的方向走，炎国的路，总会越走越宽。他想起刚才佛的样子，忽然觉得，或许哥哥心里，也藏着对星空的向往——只是被母亲的野心，被朝野的压力，暂时盖住了而已。
等外太空的空母舰真的飞起来那，或许佛哥会明白，比起吞并一块西大陆，让炎国的旗帜插在无数星辰上，才是更值得骄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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