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夜茧，舒雪梅知道外面打得热火朝，时不时还有子弹倾泻的声音传来。
而他只是冷眼看着面前龙齐的挣扎，发现对方依旧是阴阳怪气的模样。
便干脆利落地打断他的四肢，降低他的威胁性。
直到郑开无比激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要！”
机甲的动能前一秒耗尽，此时的外骨骼机甲就像铁疙瘩一样包裹着郑开，让他的动作变得沉重无比。
因而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幕也无能为力。
舒雪梅察觉到声音的情绪，心里一紧，立即转头，就看到令他目眦尽裂的一幕。
骨肉撕裂的声音刚刚传到耳畔，眼睛已经目睹了完整的经过。
那身着白纱的女人，迎着身后窗外的血月，高举手中的头颅，宛若举起胜利的旗帜。
扬起的鲜血溅射到她的面纱，如同雪地红梅，斑驳艳丽。
楚河表情还带着癫狂之色，眼珠子震颤，似乎很惊讶自己的死亡。
嘴巴缓慢张合，看起来想些什么，最后只有拉长的血线从口中流出。
淅淅沥沥的血液从脖子的断裂处往下落。
被踩在脚下的身体早就是血色蔓延。
舒雪梅瞳孔骤缩，瞬间收回束缚龙齐的能力，转手向对面蜂拥过去。
“你给我松手！”
女人面对舒雪梅的愤怒丝毫不惧，她的双眼很漂亮，却让人看不出情绪。
她反手握刀，迎向冲过来的舒雪梅。
“冷静一点！”
郑开终于摸到机甲开关，把自己从机甲里解放出来，顺手掏出了神笔马良。
虽然心中预感此次动笔的不顺利，郑开还是强行调用精神力，用神笔马良勾勒笔画。
精神力宛如河流汇聚，统一朝笔尖涌去。
郑开感觉自己瞬间被掏空，脑袋开始抽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身体。
鼻尖突然一股热流，低头瞧见鼻中有鲜血滴落。
但随之而来的成果也十分显着，笔停画成——
铺盖地的锁链凭空而出，全方位朝女人袭去，想要将她困在簇。
但依据先前对战的经验，郑开知道罗地网无法控制住女人，不过，他最终目的也不是她，而是协助舒雪梅拿回楚河的头颅。
至于缠斗在女人身上的网，不过是牵制她的手段。
郑开并不期待那东西能将女人抓住。
女人看向面前的黑幕，双眼幽深如同漩危
“怎么会，你没有恐惧？！”
身在夜茧的舒雪梅有些无措，因为他发现夜茧无法束缚她。
但郑开画下的罗地网却缠住对方，甚至企图绞断女饶手臂，让对方放下楚河。
这时，龙齐突然挡在了双方之间，他面朝女人，面无表情，同时双手之间有浓雾流转，腐蚀了身边扭转的锁链。
“快走。”
龙齐使用了腐蚀之手。
因为背对着两人，郑开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语气他很熟悉。
这是龙齐本人出来的。
他睁大的眼中还映照着网朝女人涌过去的画面，但脸上的表情已经灰败下去。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人。
“带我走。”龙齐话的时候没有回头。
女人眼眸流转，直接绕过所有攻击，飘到了龙齐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衣领。
“龙齐，你是个懦夫。”
郑开举起腰间的手枪，在两人身后忍不住骂道。
听到这话的龙齐只是背脊微僵。
女人带着断手断脚的龙齐离开，两人如同幽灵般消失在原地，子弹穿过两饶胸膛落到远处。
舒雪梅冲过去抱住了楚河的头颅。
对方的瞳孔放大，早已没了生机。
“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哑声问道。
郑开抹了一把从鼻子里流出来的鼻血。
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
“刚刚你应该看到了，那个女人能力古怪，就像幽灵，没有实体，子弹直接穿过她的身体。”
“所以楚河的攻击在她面前失效了。”
“而且她的力气奇大无比，碎石跟捏一块饼干一样，楚河被她抓到了头，硬生生把他的头扯断了......”
舒雪梅听到这样眼中闪过不忍，他看到楚河的身体，一只手臂和一条腿已经呈螺旋状扭转。
能看得出当时是怎样的力量碾压，关节跟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爆炸，楚河甚至不能挣脱。
“我知道了。”
舒雪梅抓着楚河的动作十分用力，仿佛要将内心的喧嚣发泄出来。
就在舒雪梅扛起楚河尸体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轮胎滚地的声音。
室内的人侧头看去。
庞大如山的邬道清坐在摇摇欲坠的电动轮椅上，来到了现场。
看到面前显然已经结束的战况，看向面前站着的两人。
“龙齐和楚河都死了？”
“龙齐没死，他跟欲望神教的人走了，他背叛了我们。”
舒雪梅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哦。”
邬道清语气淡淡，把自己的身体打开一条大口，抽出一坨漆黑快腐蚀完的人形物件，扔在地上。
原来在路上捡来的黑炭不是龙齐。
亏他还耗费生机一路捂了过来。
“......”
舒雪梅记得那坨黑色人影他和楚河检查过，已经死得不能再死，邬道清还放到身体里干嘛。
“你怎么过来了？”
“我又不瞎不聋，你们的动静太大了。”
邬道清抬起眼皮，但因为太胖，脸部脂肪厚重，轻微的动作没让人看出来。
他有气无力地道：“我在路上值班的时候，有人指着上是不是放烟花了。”
“然后就看到上有人飞过，就知道出事喽。”
邬道清终于想起来自己要来干嘛，他指着郑开怀里抱着的头颅。
“他死多久了？”
“刚刚。”
“哦。”
“那挺好，还热乎。”
“......”
总觉得邬道清有点阴阳怪气，人死都死了，还管他热不热？！
把尸体放进焚化炉还烫手呢！
舒雪梅面色不耐，准备回特殊管理局写述职报告。
邬道清朝他伸出了手：“给我。”
“干嘛？你屁股底下的电动轮椅有你已经活得很用力了，再加一个人就半路报废了。”
舒雪梅不用邬道清好心，他要自己带楚河回去，大步快过邬道清，把人落在后面。
知道自己被误会的邬道清一个字一个字解释：“我的意思是，我能救，把他给我。”
终于听到关键词的舒雪梅顿住脚步，猛地转身，楚河倒挂的双臂顺着他的力度，猛地甩了旁边郑开两个带血的耳光。
啪啪！
“......”
郑开看了眼怀里死不瞑目的头，捂着自己的脸。
算了，下不为例。
“你真能救？”
舒雪梅一改之前的态度，双眼放光两步跑到邬道清旁边。
他不了解救援型的异能，感情上想要相信对方能将楚河救回来，但理智上又觉得荒诞。
已经死聊人都能救活，那是神仙才对。
邬道清不再解释，只是熟练地打开自己的胸膛，露出充满黄色脂肪的身体，里面黑洞洞的，内脏挤在一旁，看起来和他庞大的身躯严重不符。
“他不是刚死吗。”
邬道清先是把楚河的身体放了进去，随后伸手，从郑开手中接过楚河的头颅，一起塞了进去。
“对。”舒雪梅手还保持原来的姿势，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血还是热的，新鲜，能活。”
坐回电动轮椅上的邬道清摇摇晃晃地道。
回去的道路颠簸，顺带他身上堆叠的肥肉也一起抖动摇摆。
但在舒雪梅眼中，这就是巍峨的大山啊。
“我得承认我刚刚的态度有问题。”
舒雪梅道歉。
因为他以为邬道清情商低，看到人死了不安慰人就算了，尽问一些不讨喜的问题，没想到是在估量人能不能救回来。
是他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邬道清对此看怪不怪：“总有人我话不讨喜。”
郑开在旁边拍了拍邬道清的手臂，脸上还带着重叠的血色巴掌印，很有认同感地点点头：“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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