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辩证
6昭仪有先兆晚期流产的迹象,宫里的太医们和产婆们,竟然没有意识到.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
太医们隔着锦幔诊病,又不能问一些尴尬的问题,所以他们光靠断脉,又经验不足的话,很难诊断准确.
能得出\"可能早产\"这个结论的大夫,陈瓃都觉得他非常了不起.
不是医术不行,仅仅是内宫的诊断环境太差了.
而产婆们,只是受到管理生产的训练,根本不算大夫.很多情况,她们不太清楚.这也就是为何宫里总是容易夭折孩子了.
\"流流产?\"太后问陈瓃.
太后也知道,6昭仪这胎乃是皇子,这是确定了.
这个诊断没有错.
陈瓃给6昭仪把脉,也确定她的确是怀了皇子.她这胎,还米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方.但是,接下来怎么挽救,陈瓃觉得棘手.
因为,总是很难见到她的面.
皇帝至今无子,这个孩子必须保住.
\"是啊,可能会流产.\"陈瓃认真回答太后.
\"都都六个月大了,岂会流产?\"太后惊讶问道.
罢,她自己也觉得这话糊涂了.宫里还有八个月落下死婴的妃子们,所以六个月流产很正常.
她是太着急了.
宫里去年到现在,有二十多位妃子.独独这个进宫不久的6昭仪有了身孕.
皇帝子嗣单薄,宫里可能风水不好,妃子们难以怀上.哪怕怀上了,也难以养活,太后的心都急碎了.
\"太后娘娘,6昭仪从前身体就不好,年纪又,故而胎不稳.一直以来,辛辛苦苦,熬到了今日.若是用药调理.保住这孩子不难.\"陈瓃道.
虽然不难.却需要花很长的时间,至少要到皇子落地,就需要三个月.
陈瓃想到,现在已经五月了.等6昭仪的孩子落地.至少八月下旬;再启程回望县.路上耽误两个月.就要到冬月.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他去年在两浙路打下的名声,可能要淡漠些.
陈瓃微微叹了口气.
\"当真么?\"太后顿时一喜,看着陈瓃问道.
陈瓃已经答应了.自然要保住这个孩子,让他顺利生下来.
杨之舟是陈瓃的朋友,更是陈瓃的靠山.不管是出于友情还是私心,陈瓃都必须帮他.哪怕耽误再久,也在所不惜.
\"是！\"陈瓃对太后道,\"只是,草民乃乡野村夫,不通礼数,不能像京里的御医们那样知道规矩.若是哪里唐突,还请太后饶草民一命.\"
太后就想到陈瓃方才问6昭仪\"下面\"这种话.
这的确比较唐突.
太后想了下,道:\"能保住6昭仪这胎要紧,其他的,以后再.\"
她没有答应陈瓃.
杨之舟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
他方才沉重的神色,已经完全缓和,脸上有了几分轻松.
杨之舟对陈瓃的医术非常信任,他觉得陈瓃了可以帮6昭仪保胎,就一定可以的.所以,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这边诊断完毕,内侍进来,对太后娘娘和杨之舟道:\".圣上在御书房,请杨国老带着神医过去问话.\"
杨之舟就带了陈瓃,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见到皇帝之前,陈瓃多少会在心里猜测他的模样.
因为沈十娘,总觉得心里膈应.
抬头瞧见皇帝,陈瓃在心里微微冷笑了下.
因为,和陈瓃预想的一模一样.
皇帝中等个子,消瘦得苍白,一副肾虚的模样.他虚得非常厉害,却经常服用补药,导致越阴虚.
陈瓃终于明白,为什么杨之舟请他上京了.
根本不是为了6昭仪.
6昭仪的病,不过是皇帝对陈瓃的测试,也是杨之舟服皇帝的证据.只要陈瓃治好了6昭仪,一则对皇帝有功,二则让皇帝知道陈瓃医术好,到时候他就可以给皇帝治病了.
\"你便是陈瓃?\"皇帝对陈瓃道.
他声音里透出子的威严.
陈瓃答是.
他心里,有点难以言喻的窒闷.
\"6昭仪的胎,是如何光景,你仔细禀来.\"皇帝道.
陈瓃心里不停告诉自己:\"我是来治病了,患者大于一切,这是我的医德,我必须维护我最后的东西,人不能没有底线.\"
于是,他抛去杂念,认真把6昭仪的病情,给皇帝听.
他甚至了\"先兆性晚期流产\"这个词,也不管皇帝能不能听懂.
\"6昭仪年纪轻,又生得单薄,气虚血弱.故而,血不能养胎,肝郁化火,胆失宁谧所致.此前,最应当益气养血,补血和营,清热除烦.\"陈瓃道.
他非常仔细把6昭仪的情况,解释给皇帝.[,！]听.
皇帝则微微蹙眉,道:\"太医院的御医们,也是要养血,这些日子从来未断过药.不知你可有其他良方?\"
皇帝觉得6昭仪的情况,养血是无用的.
可能需要其他手段,才可以把这胎保住.
哪怕不能等到瓜熟蒂落,也要个活的皇子.无奈之中,早产勉强可以接受,流产却是万万不行.
皇帝甚至没怎么对陈瓃的辞动心.
这邪,太医们多少提及.
\"草民的意思,清热除烦,再补血和营.\"陈瓃道.
他怕皇帝大惊怪.
6昭仪状态很差,假如给她用清热的药,比如竹茹,黄连甚至丹砂等,听上去有点危急,像是虎狼之药.
太医院的御医们,绝对不会开这么几味药,因为6昭仪是孕妇,孕妇恐怖承受不起.
在宫里行走,有功难以得赏,有过却是要赔上身家性命,甚至全家,全族的性命.故而,太医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们非常保守.
所以,宫里经常一点病就死人,听起来虽然有点滑稽可笑,却是实实在在的.
江南不少名医,名气不在御医们之下,却没人愿意到京里,来讨这口营生,也是因为如此.御医,是最难当的.
\"怎么个清热?\"皇帝问陈瓃.
然后,他没等陈瓃回答,就道,\"朕也不通医理,你了什么,朕也不甚明白.\"
然后喊了他的心腹内侍,对内侍道,\"去趟太医院,把提点,两位院判,和太医院们妇人科的太医们,都请过来.\"
皇帝想让陈瓃辩证.
辩证,在看病的过程中是家常便饭.
这是中医的特色,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在大户人家行走,他们都会请三四个大夫,让他们相互辩证.谁的法更有服力,谁才可以给病人开方子.
这不仅仅需要考验大夫的医术,还需要考验他们的口才.
陈瓃行医这两年,遇到辩证的时候不多.因为,他的医案总是很惊艳,很多病家都是到了最后关头,才慕名来请陈瓃的.
到了京里,却需要和厩的大夫们辩证一番,陈瓃倒也觉得不错.
片刻之后,进来个大夫.
其中,就是宋宗信,就是宋左院判,半年前在杭州差点把周温荣治死的那位院判大人.
宋左院判也认识陈瓃.
一时间,他眉宇间添了愤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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