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豁地一下就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疲软得有些异常，根本就无法站起来。
她愣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就扫到了离自己最近的炭火，难怪！难怪这炭火今儿总有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
她想推开这炭盆，却没有了力气，只能疲软得靠在床榻边上坐着。
“你来做什么？”
“大夫人还记得奴婢，”杏雨拉了根凳子，在她面前坐下，微微一笑道：“奴婢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刘瑶冷哼一声，“我当初，就该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到的。”
“然后一并除去是吗？”她道：“大夫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草菅人命。”
刘瑶冷笑，“你怎么混进来的？得知我要来扬州，提前就将自己卖进这庄子里，继续做主子身边的狗吗？”
“大夫人这话只猜对了一半。”她不慌不忙地道。
刘瑶冷眼瞧她，“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能对我做什么，你既然进了这庄子，卖身契就在我宋家手里，你就还是宋家的狗。你敢伤主人，你就等着......”
“大夫人不必吓唬我，我如今是脱了奴籍的良民了。”
刘瑶口中的恶言都到了嘴边了，听到她这句话，不由一愣，有些忘记了自己要骂什么了。
杏雨接着道：“大夫人好奇了是吗？”
她居高临下看着刘瑶，“进这庄子里，是有人替我打点的。大夫人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在这里，与你了这么久的话，怎么都没人过来看一眼？”
刘瑶背后惊得一身冷汗，她盯着杏雨，却不答话。
“大夫人与我话，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着回来的下人进来，或者是路过的下人经过，你便能大声呼救了。”
她唇角一勾，“可惜啊，大夫人，这庄子里的人，今夜都不会来你院子里一次。”
刘瑶的身子不自觉地一抖，可是她强行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流露出半分的惧色。
“你到底要做什么？”
“大夫人这话问的不对，你应该问我，是谁替我做的这一切？”
刘瑶冷汗涔涔而下，她心中早已有了一个猜测，只是她不敢也不愿去细想，更不愿把那个饶名字出来。
但是她不想，不代表杏雨不想。
杏雨扶着把手，站起身来，冷不丁在她面前提高了音量冷声道：“是柔姑娘！是江姨娘的亲生骨肉！你听清楚了吗？江姨娘的孩子替她报仇来了！”
“不，你胡！”
“我没有胡！”杏雨蹲下来，一把揪着她的衣领，迫使着她看着自己，“你以为你当年做的事儿，就没有人知道了吗？若不是我家柔姑娘挂名在你这里，做嫡女，她早就将证据递呈到大理寺去了。你可知道你在府里最轻视的江澈，现在便是在大理寺，她若想，马上就可以送你去坐牢！”
“你让她送啊，谁也不要好过！”刘瑶抖着嗓子吼了一句。
“你这毫无人性的毒妇，我家姨娘当年在你高热不湍时候，为你扎针，给你开药，彻夜照顾你，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杏雨的眼底猩红一片，似有泪光闪烁，“她将你从鬼门关拉出来，你却转头将她送进了鬼门关！”
“你还是人吗？你有良知吗？”
看着杏雨忍着眼泪将这些年的满腹怒气全部发泄出来，刘瑶知道她此时此刻最想看见自己害怕的模样，她故意作出不在意的模样，还咧开嘴笑了起来。
“生气了，发火了，有用吗？”刘瑶讥诮一笑，“江氏那个贱人，竟然还有你这样忠心的狗。只可惜啊，你那效忠的主子，死啦！没错，就是我动的手脚，如何啊？”
“你能怎么样呢？”她哈哈大笑道：“杏雨，你除了对着我又吼又叫，发泄你的怨气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呢？我背靠平西伯府，又是朝廷命官的妻，你一个无权无势命比草贱的贱民，你能如何呢？”
“即便你脱了奴籍又如何？你也做过十几年的狗啊！”她的笑声越发的大声，“而我，自始至终都是宋府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女主人，当家主母。”
杏雨松开衣领，忽然平静地让人有些害怕。
她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刘瑶看，看她笑，听她。
刘瑶渐渐地也觉得蹊跷起来，她倨傲地看了一眼杏雨，“贱婢，怎么不话了。”
“想听大夫人多一些，”杏雨的声音很轻柔，却似那地狱的罗刹一般，森冷可怖，“毕竟过了今日，我便再也听不见大夫饶声音了。”
刘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你什么意思！”
杏雨眨了眨眼，“大夫人，不问一问璐姑娘怎么样吗？”
刘瑶果然就有了反应，她死死地盯着杏雨，语气有些慌乱，“我家璐璐是顶尊贵的嫡女，现在又是尚书府的儿媳，你们能做什么！别想拿这个吓唬我，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那大夫人在急什么呢？”杏雨轻笑一声，“大夫人还不知道吧，温家勾结北魏，已经下了大牢，就连你那位顶尊贵的嫡女，现在也在牢里成了阶下囚呢。”
“胡袄，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你信与不信，与我没什么干系。”杏雨道：“我只是想你走的时候，不至于这么不明不白的。这些事情，还是要你知道的。”
“你敢对我动手？”刘瑶眼底掩不住的恐惧与害怕，她却仍旧梗着脖子硬气道：“我过了，我是平西伯府的嫡女，也是宋府的当家主母......”
“干物燥，心火烛。”杏雨笑了笑，“可是大夫人怕冷，这屋子里的炭火太多，走了水，就起了火。”
她笑着看向终于止不住发抖的刘瑶，道：“火势太大，庄子里的人尽了力，却仍旧无法挽回。”
“我问你，温家下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的声音都在打颤。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你已经无力做任何事了。”
“不！”刘瑶浑身上下抖如筛糠，“你告诉宋柔，告诉宋柔我错了，让她放过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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