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夜清河表面应下，心中却是升起一丝好奇。
方何此人在自己面前素来拘谨，便是前日试探紫衣女修被自己撞破，也会选择编织故事的方式掩盖。
可是今日的这番话，却显得太过直白了一些。
这“不可知，不可忆”根本不像是一名少年能够出口的言语。
他究竟是情急之下漏了破绽，还是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已经推测出了什么关键？
若是前者，那他因何情急？
剑峰事件已过去三日，以他的消息灵通程度，断不会不知李云纤与叶源之的关系。
可他听到李云夏名字后，还是选择了出手...
可出手之时，却又明显留手三分，意在试探。
这是否明...叶源之在他心中，并非普通师兄，而是另有身份？
也就是...
心念及此，正是方何告退转身之际，夜清河骤然开口...
吐出四字。
“逆虚之阵。”
方何闻言，脚步一顿，但却并未转身，此时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而尽管他背对夜清河，只凭这脚步一顿，夜清河也能猜出，他对这四字并不陌生。
于是继续开口试探：
“你果然没有失忆。”
夜清河这一句话，全然是联想之下的试探之举，毫无证据可言。
熟料此句入耳，方何轻叹一声...
“原来，师姐你都知道了。”
话间，方何转过身来，此时虽仍是少年模样，但一双眼眸却显得颇为深邃。
“是，当日我也在阵中，只是你们未曾发现。”
夜清河之所以坦白，是觉得方何此人身上秘密太多，加之他试探紫衣女修失败之后，便不见踪影...
当初之所以收方何入紫林峰，便是为了将其留在视线之内，便于观察。
而如今，他行为莫测，与其放任其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倒不如尝试与其沟通。
“那...”
方何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身形一振，随后望向夜清河的目光中，满是歉意。
因为当初自己被拉入逆虚大阵，可是与叶源之了许多前世之事。
其中就包括了，自己当初亲手误杀了大师姐...
这一刻，夜清河大抵猜出为何方何此子初见自己之时，面上神色复杂，以及他与自己相处之时，为何那般拘谨。
于是轻声开口：
“你如今并非紫林峰亲传四子，而我也不曾被你所伤，未来如何，如今不可知，过去如何，如今不可追。”
“...”
眼见方何还想些什么，夜清河赶忙抬手将其制止，因为她如今只想排除不稳定的因素，却不想与眼前之人太多交集。
更加不想去哄孩般，安慰这两世为人之人。
再者，便是当日方何与叶源之交谈，是在逆虚大阵之中，显然是在忌惮什么存在。
而如今自己与他并不在大阵之内，倘若方何情急之下，了什么不该的言语，惊扰了那神秘存在。
怕到时候他与叶源之满盘皆输，且还会连累到紫林峰安危。
“师弟慎言，这里并非逆虚之阵。”
听到这句话，方何立即收敛情绪，目光亦变得坚定起来，似乎在心中做出了什么决定。
不过，以自己如今的实力，的确无法做到屏蔽机。
而那个有能力屏蔽机的人，却又失了忆，更何况即便他没有失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度施展逆虚大阵。
在眼下这种时机，主动找其摊牌，绝非明智之举。
因为他只是忘了现世的自己便是他记忆中的方何，却没有忘却前世方何所做的一牵
只不过，他记忆之中的方何，样貌、姓名、身份皆与自己如今不同而已。
如果自己现在告诉他，自己就是他记忆中那个方何，想来叶源之又会大打出手，免不了全力一战。
而以当初他施展逆虚大阵，想要斩杀自己的决心来看，若没有逆虚大阵在侧，他出那些话的可能性极大。
一旦被那些存在注意到，那便失去了跳出棋盘的资格，更不可能威胁到执棋之人。
“师姐得是，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身。”
关于逆虚大阵，夜清河了解不多，所以方才那一句提醒，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因为她不清楚，哪些话可以，而哪些话存在风险。
可如今听方何这样一句回应，她便知道，可能所有关于前世记忆的话，都存在风险。
既然如此...
“两日后便是七峰合道大典，你先下去准备吧，李云纤如今已算半个紫林峰之人，她之前如何已不重要。
若无必要，不必再试探于她，徒增麻烦。”
夜清河吩咐此句过后，便目送方何告退，随后打算去找齐二问询一番。
毕竟齐二日前已经坦白，她身负炼丹至宝，只要灵石充足，就能炼制出一些妙用无穷的丹药。
自己想要在方何处了解信息，便需要做到屏蔽机，而屏蔽机对于如今的自己等人来，太过遥远。
但齐二不同，齐二能够炼制出近乎起死回生的神丹，想来寻找屏蔽机之法，也未必没有可能。
...
不多时，夜清河来到齐二住处，果不其然又是扑空。
正当夜清河思索，齐二这个时间会去何处之际，一道陌生的气息，出现在其感知范围之郑
“嗯？”
夜清河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立即隐去周身气息，藏匿于此。
随后便见一道头戴斗笠的人影，朝此飞驰而来，速度奇快，并不弱于自己。
眼见此人目标似是齐二居所，夜清河便赶在对方闯入之前现身，挡住来人去路，淡淡开口：
“你是何人？”
“我...”
黑衣人一字刚刚出口，原本已经打算动手的夜清河，周身气息便是一歇。
因为她对眼前之人太过了解，只一个动作一个字，便能猜出其身份。
“齐二，你这又是去了哪里？”
“这位道友，你莫不是认错了人？在下姓褚不姓齐！”
见齐二嘴硬，夜清河立时便猜出，她改换容貌身形，伪装出截然不同的气息，定然是去做了什么隐秘之事。
而且这件事，不能用齐真君的身份去做，且自己知道了一定会反对。
“我会认错人，但大阵不会，你若无亲传弟子信物，如何出入大阵？”
“....”
黑衣人闻言语塞，此刻不再言语，转身便逃。
爆发出的速度，远超一般归海境。
见其如此，夜清河更加确定，这就是齐二无疑，因为整个云山宗之内，如今就只有她一名万川归海。
她全力施展之时显露的气息，根本骗不了人。
心念一动，夜清河施展隐神步，紧追其后，好在自己真实修为如今已是归海巅峰，加之自己所习功法...
同样也是战力超过同阶的特殊存在。
这才堪堪追得上齐二。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齐二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这便是五行遁术与身法秘籍之间的差异所在。
五行遁术若不全力施展，对于身体与玄气可以几乎没有丝毫消耗，胜在无穷无尽，且可上入地。
但若全力施展，便会对自身玄气有着一定损耗，无法长时间维持。
而身法秘籍消耗的并非玄气，而是自身气力，所以注定无法长时间施展，可论短距离的爆发速度，自然要高于遁术。
当然，两者若一同全力施展，孰高孰低，还要看施展之人，而非功法本身。
若是常理之下，两人之中最先支撑不住的，应该是施展身法之人。
可夜清河不同，其身负万化归元功，体内万气可随意转换，是以隐神步施展起来，后续之力绵绵不绝。
只要她不动用隐神步第三层，那近乎空间手段的诡异身法，便能一直持续。
...
不多时，黑衣人已出云山宗，被夜清河堵截在山下启灵城外。
“不跑了？”
“师姐...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实力？”
黑衣人此时不再伪装声音，开口之间，正是齐二，已经气喘吁吁。
而夜清河则也心中暗叹齐二实力突飞猛进。
若不是自己一直用紫林峰令牌定位对方，凭借齐二上入地的遁法，怕是早已将自己甩开。
毕竟自己不能御空，乃是最大短板。
“吧，为什么见我就跑？你是不是又为了灵石，做了什么离经叛道之事？”
“额...”
见齐二语塞，夜清河立即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无误。
不过齐二虽然喜好灵石，也不会光化日之下，直接打劫其他修士。
最多便是联合满，让那些平日里张扬跋扈，欺负外门弟子的修士，合理地欠下自己海量灵石。
所以夜清河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齐二这一次做了什么。
“师姐你是了解我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决计没有做什么离经叛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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