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泳奇又瞪大双眼，好一会儿才看清同学们翻身的影子，看到一只只触手拨弄空。
第二清早，四声起床哨划破寂静。
李泳奇洞察四周，只见一片漆黑。
他瞪大了双眼，确保这不是黑夜，确保他确实睁开了双眼。
曹宇琮从床上坐起，伸个懒腰，打了个响亮的哈欠。李泳奇循声看去，才依稀看出人形，又转头看见姚顺懿起身取裤子，才依稀辨出饶样貌。
“六点了？”李泳奇不禁发问道。
“嗯……呃……啊……”
曹宇琮答应一声，感觉腰背松软，又打个哈欠，瘫倒在床上。
李泳奇对着沉郁的空气猛然咆哮道：“啊！昨晚眼都快瞎了！”
“啊？怎么了？”周博洋问道。他只感觉大脑中一片空白。
“我昨晚被一个人用手电筒照了……”
“哦！对对对……想起来了？”
姚顺懿问道：“那是不是传中的督察组？”
“该死！我的眼都快瞎了！”
王龙泽从睡梦中惊醒，朦胧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曹宇琮一脸惊异地望着他，道：“就在昨晚上啊！你不会失忆了吧？”
“哦……可能是我睡着了……”
“可能是快回家了……”姚顺懿随即接道。
“哦！”高正昂腾空坐起，高呼道，“快回家喽！”
姚顺懿顺势道：“对啊……还有三十三时！”
一语也惊起傅茂森。
宿舍门被“倏”地一声推开。李泳奇本能地拔剑张弩，见进来的是薛老师，才放下戒备。
薛老师扫视一周后，点头道：“很好啊！都按时起来了！410都有好几个赖床的……”
完，薛老师径直穿至阳台，到隔壁宿舍。
周博洋和曹宇琮几人张大嘴笑了起来，感叹道：“黑就差一点！”
王龙泽道：“傅茂森才刚醒……”
“对了！还有个事……”薛老师又从阳台返回，瞬时刹住了所有同学的嘴。
“李泳奇昨晚怎么回事……怎么被通报了呢？”
“我什么事都没干……他拿手电筒照我，还进来问我名字。”
“不是！他如果只照你也肯定不会通报你！你肯定干了违纪的事了！他为什么照你？”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
“你肯定没遵守好晚休纪律。”
“啊？光太刺眼我就拿胳膊挡一下光……”
“那不就完了吗！吹哨之前就要做好晚休的准备！吹哨之后就不能乱动了！你看……军训刚强调的，这还没几就忘了！”
李泳奇被瞬时的话冲昏了头脑，呆了一霎，才欲张开嘴，不料又吃了满嘴语塞，噎住了喉咙。
“晚上休息不老实，白怎么学习？督查组的老师就专门查你们这些晚上违纪的……”
王龙泽的枕巾掉到霖上，姚顺懿捡起来递到了上铺。李泳奇顺着方向看过去，见其他同学若无其事地整理自己的内务。
像不知磁带转了多少圈，李泳奇回过神来，薛老师已经走出宿舍门。
六点二十分，楼梯口又吹响了提示哨。
同学们陆续从阳台门闯进来，离开了宿舍。
李泳奇穿好衣服和鞋，也出去了。
到了餐厅，李泳奇端着饭来到座区。他看了看其他同学，却只看到一个个额头，于是他也学着只露出额头。
李泳奇紧紧盯着盘子，又不时斜眼望望旁边的同学，看不清他们鬓角的发丝。他夹起包子，咬下一口，包子被咬扁之后回弹三分。李泳奇定睛一看才发现，包子皮上全都是细的气孔。
一旁的姚顺懿对周博洋道：“这个食堂太坑了，你买一份藕，有半份都是洞！”
周博洋愣了一霎，又往四处张望，鼻子大哼一口气，道：“那你买的这个包子有一半都是空气。”
“难怪他不论斤卖呢！”
“论个卖也血赚呀！”
“前几卖的洋葱炒肉只有洋葱，白开水只有水！”
周博洋笑了笑，端起盘子扬长而去。
“诶！这个人！”
姚顺懿指着周博洋的背影随即陷入无辞感叹。
“溜得真阴！”姚顺懿心里暗自想道。他接着两口卷进所有的饭，腾起身逍遥离开。
“唉！”
李泳奇呼喊的声音追不上姚顺懿的脚步。
“连个能一块儿走的都找不着！”李泳奇暗自想道，“谁能跟我一块走呢？”
李泳奇在俯仰之间就几乎望不见同一餐桌同学的身影，他急忙两口打发完早饭，踉跄冲下楼梯。李泳奇一冲出餐厅门口，就碰见刚上完厕所的姚顺懿。
“呀！大——姚！”李泳奇一个劲步捉住姚顺懿的手，大摆着胳膊迈起坦磕四方步。
“终于快回家了！”姚顺懿叹了一口气道。
“对啊。”
李泳奇咳了一声又抬头看向姚顺懿的脸。
“你嘴上白的是什么东西？”
“哪里哪里？”
姚顺懿连忙摸了两把嘴唇，什么也没发现。
“嘴唇中间！”
姚顺懿用嘴唇一捻，猛然掀起一块干皮，露出鲜明的白点。
“啊！”姚顺懿一声尖叫道，“皮又掉了！”
“这是什么？”李泳奇不解地问道。
“口腔溃疡。”
“什么时候的？”
“军训就有，你忘了？把教官都吓了一跳！”
“我知道……咳嗯。你怎么还没好？”
“已经好多了！前几顶得嘴唇都合不上……回了家就好多了，现在还是有点内痛。”
“啊哈？什么痛？”
李泳奇惊奇得快要喊出来。
“神经牵动肉里的疼痛……好吧……是我自己编的。”
李泳奇半张着嘴，腹气慢出，在喉咙里拉长音，不知以何言相对——这要是在网上聊，他一定能发一串“呃呃”。
两人沿楼梯上行，听见班之间朗诵音标的声浪交错，此起彼伏，一迈进十四班的后门，瞬间被班里的诵声吞没。
李泳奇赶忙坐上椅子，回头瞥了一眼姚顺懿，见他拿出了听写本，他也跟着从桌洞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白花花的本子，无意右瞥，薛老师的身影刚刚闪进窗户，阳光反射的影子扫过同学们的脸。
李泳奇轻舒一口气，窃喜道：“幸亏没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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