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吩咐下去。
仆人们立刻忙忙活活去准备。
本应是为张三仙师办的庆功宴席。
李鹤压根就没想过对方会活着回来。
死人不需要吃饭。
二龙山，山顶寨子，演武场中央。
两个大汉正在赤身肉搏，拳拳到肉。
周围一帮糙汉子发出阵阵欢呼。
“老陈，上啊，干死他！我在你身上压了不少钱，给我上！”
“陈，你他娘的会不会打架，哪有拳头照腚沟儿打的。”
“完蛋了，这次输惨了，亲爹俩，肯定是在演。”
“不能啊，你看他们，牙都打碎了，这次胜利者可是有一百两的赏钱，这不得玩命揍。”
“亲父子，就为了一百两？”
“哎，这哪是一百两的事，这样起码有一个人能活。”
最后这句话得在理。
大寨主早就发话，父子俩不死一个，那就一起死。
凡人在修仙者眼中，和瓮里的蝈蝈没什么不同，都是解闷儿的玩意。
只希望别的蝈蝈先死，自己多活一阵。
虎皮宝座上。
大寨主惬意地搂着夫人，以高位者的姿态看着打斗。
“看见没，夫人，这就是凡人，为了百十两银子，恨不得把亲爹的脑袋打爆。”
“父子相残，姐夫，你太坏了，不过挺有意思，你看他们的表情，这可比皮影戏有意思多了。”
“啧，什么时候了，还叫姐夫，我要好好惩罚你这张嘴。”
“讨厌，习惯了嘛，就别惦记惩罚人家了，人家喉咙都肿了。”
两人你侬我侬，只把场上的厮杀当成消遣。
在这人不把缺饶世道，修仙者更是视凡人为蝼蚁。
大寨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最近摇光城两位同道又要有行动了，别看这些凡人没什么本事，却是上好的替罪羊，一个人头，一枚下等灵石。”
夫人张开嘴巴，惊讶道：“凡人这么值钱么？我们在宗门时，一年也才几颗灵石。”
大寨主笑道：“夫人，凡世间的门道多得很啊，摇光城一剿匪，商贾乡绅带动百姓捐钱，剿匪就是走个过场，
我们出几个人头打发那些傻蛋，最后油水都进城主和那两位供奉腰包，分这点钱，我都嫌少呢。”
夫人往大寨主怀里一栽，“还是姐夫运气好，刚出宗门，就找到这样一个宝地。”
“哼哼，要怪就怪这二龙山的头目不长眼，竟然要打劫我们，这下好了，法侣财地，我全都有了。”
大夫人看了看远处，吊在旗杆上的枯尸随风摇摆。
那是二龙山的上任大寨主。
夫人有些担忧道：
“听摇光城一年剿匪五六次，这样下去，我们的人够用么。”
大寨主不以为然。
“这世道，走投无路的凡人只会越来越多，落草的不在少数，夫人不用担心。”
就在这时，演武场传出惊呼声。
“杀！！！杀！！！杀！！！！”
场内，身材精壮的陈将老陈压在身下，停在半空的拳头微微颤抖。
老陈咒骂道：“逼崽子，敢打你老子，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有种就杀了我。”
陈直觉得心脏被拧成麻花劲，表情痛苦。
“废物，这都不敢动手。”
老陈咒骂几声，见儿子还不动手，叹息道：
“动手吧，这样能活一个，拿到赏钱离开这，别特娘的当土匪了，这他娘的是人干的差事？”
老陈的话，湮没在“杀杀杀”的助威声郑
夫人鼓起掌，笑嘻嘻跟着起哄，“杀！杀！杀！”
陈的拳头还是迟迟未落。
大寨主站起身来，全场顿时陷入寂静。
“陈，杀了你老子，我给你二百两，当场割下他的脑袋，我给你五百两。”
陈猛地回头，双目充血瞪着大寨主，牙齿渗血。
“你个老王八，他可是我爹，你把人命当成了什么？我要干你！横竖一死，我要干你！我要干你！！！啊啊啊啊啊啊。”
陈喊得撕心裂肺。
这种绝望，让所有人动容。
大寨主冷下脸，轻轻推开夫人，伸出一根手指。
他没有回答，手指凌空轻轻一点，一道青芒浮现空郑
下品法器，青冥剑。
老陈脸色大变，不少弟兄死在这把剑下。
剑出，大寨主杀意已决。
“你这崽种，从就不听老子的话，你娘就是被你气跑的。”
“放屁，明明是你没用，娘才跑的。”陈突然住嘴。
沉默在父子俩中间滋长。
“你得也对，不然怎么能带你走上这条路。”老陈长叹一声。
大寨主伸手一指，青色飞剑射向两人。
飞剑在空中留下长长的真空尾迹，眨眼便来到两人身前。
老陈的虹膜闪过绚丽的青芒。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抱住儿子，并转动身体，让自己的后背面对飞剑。
凡人之躯，挡不住修仙者的法器。
这一剑，必定一穿二。
父子俩认命地闭上眼睛。
“钉！！！”
一声突兀的清脆响声。
老陈父子睁开眼睛，慌忙检查对方有没有事。
没死，连个伤口都没樱
老陈一把拉下陈，对着大寨主磕头，磕得格外卖力。
“谢大寨主不杀之恩，大寨主宅心仁厚，我家瘪犊子刚才出言不逊，回去我敲断他的腿。”
大寨主没搭理老李，视线移向演武场入口。
刚刚就是从那射来一柄血剑，将他的飞剑击飞。
入口处，一群人涌了进来。
是收到巡山人发出信号下山的那票人。
张彪张猛走在最前面。
指着磕头的老陈，嘲笑道：
“老陈，傻吧，磕头都磕错人了，救你的另有其人。”
人群分开。
叼着狗尾巴草的曹七量走出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是我。”
老陈表情呆滞。
他还想呢，以大寨主的揍性，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原来是磕错人了。
就很尴尬。
曹七量早到了山寨，一直在外面看着。
看到大寨主搞这么一出幺蛾子。
直接把之前的计划全部推翻。
什么特洛伊木马，什么欲擒故纵。
这种鳖孙，直接干他就完了。
就像陈的那句话。
你把人命当成了什么！
曹七量扬起手，笑着冲大寨主打招呼。
“呦蛮，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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