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韩国大部分的青少年其实没有什么音乐品味，更多的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总而言之，自从侥幸拿了一次一位奖杯后，他们团体的知名度有了一个很明显的涨幅，甚至在melon榜单上，这次回归的主打歌排名，也晃晃悠悠地前进了几个名次。
人气上涨带来的变化，对李麦来，几乎是翻覆地式的。
不知道其他成员有什么感受，但李麦能清晰感知到周遭投来的目光正呈几何倍数递增，那些细碎的视线像蛛网般无声缠绕上来，即便他垂眸盯着脚尖，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灼热与探究。
以前那些挤在地铁人潮中，困倦地听着报站声打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搞得他现在每次前往学校，还得提前和经纪人联系报备。
不过也是因祸得福，坐车次数多了，曾经一闻到汽油味就反胃的李麦，竟也渐渐能在行驶的车辆里面不改色地坐完全程。
虽然还是一上车就得闭目养神罢了。
对了，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其他好消息传来。
李麦申请的大学已经给予了他正式回复，只要他前段时间参加的修学能力考试成绩达标，那么大学录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实话，李麦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也总算放了下来。
尽管和国内的朋友们聊时，他们对李麦放弃了国外那些条件更为优越，排名也更为靠前的学校感到十分惋惜，认为他选择了首尔大学，有些浪费他这几年在学业上呕心沥血的努力。
但有时候，世事并没有可以两全其美的选择。
李麦也是和母亲几番探讨，深思熟虑了许久，才做下了这个决定。
回归和学业都告了一个段落，离年底的歌谣大祝祭还有一段时间，虽然还有零星的物料拍摄和签售活动正在进行，但相比之前的紧张节奏，李麦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些空闲的时间。
到了此时，他才终于起了心思，想要搞明白自己身上那个“系统”的真实目的。
这日，结束了团体的惯例练习，李麦和其他成员们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留了下来。
深夜的练习室里，花板上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李麦有气无力地和最后离开的梁精寅挥手告别，喘着粗气直接把自己甩在霖板上。
汗水浸透的衣衫紧贴着他的后背，对面的镜子中倒映着他疲惫却坚定的眼神。
四年前那个被系统吓得瑟瑟发抖的十四岁少年，早已在无数个日夜的打磨中，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李麦拿起矿泉水轻抿了两口，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才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系统，出来吧，我们该好好聊聊了。”
熟悉的机械音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在李麦的脑海中响起：“请问宿主有什么问题？”
“宿主请不要松懈，当前的主线任务并没有完成呢，这边建议宿主抓紧时间练习，提高自身实力，以扩大知名度。”
又是这样的回答。
李麦有些嘲讽地勾起嘴角，用手撑着地板站了起来：“系统，你别再顾左右而言他了。”
“四年前，你突兀地降临到我的身上，刚绑定就发布任务，让我进入娱乐公司成为一名练习生。”
“完成任务没有奖励，完不成呢？就要扣寿命。”
李麦现在还能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恐慌。
他走到墙角的沙发处坐下，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垂下的眼眸深处，如同有两簇幽寂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所以我拼了命地练习，从练习生，到出道成为爱豆，再到现在拿到一位，我哪次不是拼尽全力？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所谓‘扣寿命’的迹象都没看到。”
系统沉默了片刻，机械音依旧冰冷：“宿主的感知并不能否定规则的存在，寿命的流逝是无形的，等到你察觉到的时候，或许已经晚了。”
李麦冷笑一声，记忆如潮水般回到了他刚刚成为练习生的那段日子。
那时的他每只睡三四个时，整个人徘徊在猝死的边缘。
声乐，舞蹈，rap，甚至还要学习语言。
时间排得满满当当，几乎把自己的每一分精力给压榨了出来，公司里不止一个练习生私底下称呼他为“疯子”。
但只要想到完不成任务就会扣除寿命，哪怕再累，再想放弃，李麦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你不会以为，如今的我还会被这种辞给唬住吧？”
李麦哂笑：“我其实很早就有所怀疑了。”
“除了数据搜寻分析，以及虚拟练习室功能，你并没有其他手段可以控制我吧。”
虽然是疑问，但李麦的语气很是肯定：“也就是刚绑定时，你让我的身体恢复到了全盛状态，还有那次提升了我的记忆力这两件事，让我一直心有不安。”
“但支线任务完成时的奖励，数字实在是太巧了。”
“所以系统，”李麦的思绪顿了一下，“你那所谓的扣除寿命，其实并没有在我身上起作用吧。”
系统并没有回答李麦的这个问题，他只是用没有波澜的声音道：“宿主的成长有目共睹，成为爱豆是实现你人生价值的最佳途径。”
“现在的你，已经是拥有许多粉丝喜爱的爱豆，这不是你的梦想，不是你想要的非凡人生吗？”
非凡人生？
“别拿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我了。”
“系统，我要知道真相。”李麦一字一顿地，“让我成为爱豆，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系统再次陷入沉默，这一次的寂静比之前更加漫长。
“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试验品。”
终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娱乐圈看似只是娱乐大众的存在，但实际上，它能影响无数饶思想和行为。”
“未来的社会，福利制度完善，人际关系淡漠，心理方面的疾病率却逐年增加。”
“寰宇科技想要做一个试验。”
“如果出现一个优秀的偶像，那么他能够给人们带来多大的正向反馈呢？”
李麦的脑海里回荡着系统的机械声：“而我，就是那个数据收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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