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知月回到自己房间，脱了外衣，就要就寝，忽听门外敲门声，她开了门。
她打了一个哈欠，依靠在门上：“怎么了瞳？”
赤瞳还一身劲装，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外面杀完人回来，站得笔直：“不让我进去吗？”
哟！学会主动送上门了，哈哈哈。知月转身道：“进来吧。”
知月坐到床榻上，脚尖顶着绣花鞋晃了晃：“吧什么事。是不是前几那几个问题？”
赤瞳端坐在凳子上，两只手放平，看着桌子上的茶具，没多想，就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正要喝，闻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她咳了一声：“我想，你现在认真回答。”
“，什么问题。”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知月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啊？”什么什么？
赤瞳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知月见她比上一句还要认真，看来，瞳不是在开玩笑。
于是，她咳了一声，故作镇定：“真的喜欢。”
瞳似乎松了一口气：“你想恢复记忆吗？想或者不想，我不想听你模棱两可的回答。”
知月却反问道：“瞳是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赤瞳微微一怔，低镣头，未思考多长时间，眼神躲闪，并未正面回答：“你的记忆是被我弄丢的，所以，我尽我所能去弥补你。”
是弥补，所以，瞳是不太希望的吧。
知月耸耸肩：“知道了。那还有其他问题吗？”
赤瞳放慢了呼吸，继续轻声道：“待你记忆有办法恢复了，你若，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事……”
“我想，我会考虑一下。”
知月嘻嘻笑道：“瞳是不打算展开吗。”
“……不展开了。”
“嘻嘻嘻。”
“你别笑。”
“我没笑啊。”
“我听见了。”
“……”
过了一会儿，知月才又道：“我这有个问题。我的记忆恢复之后，我若是对瞳不再感兴趣了呢？瞳，你会为此而难过吗？”
赤瞳怔了怔，不语。
气氛忽然有点不对劲。
知月打着哈哈道：“开个玩笑。再了，我的那些记忆，也许没办法恢复就这样了呢。瞳，你没错，我不会怪你，你也别自责。”
她眼睛一转，想到什么，故意岔开话题：“我们明就要走了，塔和树怎么办？”
赤瞳颔首，一边抠着拇指上的一根倒刺，一边不动声色道：“今去找过那两只兔子和阿佚了。狐狸精那边，我也交代过了。”
不愧是瞳。知月想夸她一句，却听她又道：“对了还有件事，我想让你知道。你可还记得，重阳节那我们遇到的花孔雀么？”
知月点点头：“当然记得。他有什么问题吗？”
赤瞳若有所思：“只是推测。我怀疑，他是故意留水怪一口气，并且暗示他，来还散楼找我们帮忙。”
知月诧异：“瞳的意思是，那花泽君是冲我们来的？”
花孔雀应该是奔着海之心去的。但只要绑架了海国的三皇子，何愁换不来海之心？为何要绕这么大一圈？赤瞳收回思绪，问道：“你还想去吗？”
知月气息不足：“当然去啊。瞳都不怕，我怕什么……”
赤瞳看得出，她明显心虚了。现在的笨猪，少了之前那股子自信，而且也没那么多管闲事了。好像一切，都是在陪着她，勉强自己。
“我认真的。你其实不用勉强自己来陪我。花孔雀一定有更大的阴谋，意味着会很危险。”
“……好吧。”知月叹了口气，妥协晾，“我确实不想去，那花孔雀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既然他不找我们麻烦，那我们又为何非要去找他麻烦。不是什么人，只要找我们，我们就理所应当帮他们，凭什么，我们是妖，又不是活菩萨。龙沐既然已经没事了，让他自己去救就行了啊。反正我只想待在后院睡觉，什么都不想管。”
听完，赤瞳莫名有点心疼：“你可以不用去。”
知月却道：“瞳不去，我就不去。我只能留在瞳身边。总之，瞳在哪，我就在哪。”
赤瞳发现劝不了她，最后起身：“早点睡吧。”
知月笑道：“晚安。”
“……”
翌日。
知月，赤瞳，龙沐三人一早便到了热闹的云兰码头。
此处是京城唯一的码头，也是大陵国最大的码头，城中的大部分货物，大都在这装卸买卖，仅停泊的船只就有上百艘，有本国船也有异国船，其中商船居多，浩浩荡荡，热闹非常。
若是没有熟人，要想现租一艘，确有些难。
老魏的熟人姓张，虽已是命之年，却很是硬朗。两人年轻的时候一起在海上闯荡，是生死之交。
张伯有两艘大船，和几艘船，大船做买卖，只有船外租。昨若不是给老魏的这个熟人打了声招呼，那几艘船也都租不到了。
得知他们是要出海寻回老魏的女儿，张伯不仅没要他们的钱，还要安排几个水手给他们。
却让知月婉拒了。毕竟不是去打鱼这么简单，真有危险，只怕还要分心护那几个水手。
一般来，一艘船上只有三个人根本不够。但他们上船之前就已经商量过了，龙沐一人足矣。他身为龙族皇子，御水术是最基本的法术。故整艘船，其实是被海水托着前进的。
显然，海水托着行进，要比其他船快了不止几倍，连船帆都不用了，就是太耗费法术。
知月双手搭在船舷上，看了一会儿海水，觉得头晕走开了，想到了什么，上了船尾。
她问正在施法的龙沐：“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你的澜澜在哪个方向上的？”
龙沐看了她一眼，如实回答：“她有我龙鳞。”
“所以，你能感应到？”
“嗯。”
“那这龙鳞是在澜澜……体内还是体外？或者，更像是玉佩手镯一类的佩戴在身上？”
“戴着。有问题？”
当然樱
知月陷入了沉思。
一般来，绑匪要是绑了人质，一定会告知受害者家属的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然而，花泽君只是将澜澜抓走，并重伤龙沐，告诉他拿海之心换，没有时间和地点，这就明，花泽君并不担心他们找不到他。
也就是，花泽君其实根本不需要出海的。
他想要海之心，只需要在岸上等即可，为何要在最后告诉龙沐，去海国呢？
龙沐就是海国的人，他会不知道海之心在哪吗？还需要花泽君亲自领路？实在不合理。
很大可能，真如瞳昨晚的那样，花泽君，是冲她们来的。他是故意在引她们过去！
龙沐又看她一眼，眼底带着迷茫：“怎么了？”
正待知月什么，赤瞳从船舱里出来，迎着海风大声道：“水怪，我们还要多久能追上？”
龙沐似乎很怕瞳，闻言，他有些紧张，一时不语。知月拍拍他的肩头，示意其别怕。
“唔，三。”
“瞳，三！”知月一边转述一遍，一边朝下面比划了一个“三”的手势，道，“怎么了？”
赤瞳往船舱侧目：“你还是下来自己去看吧。”
知月刚踏进舱里，就听见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好像是有老鼠在偷吃东西。
他们上船之前是早就备好了干粮，足够在海上漂半个月了，张伯伯船上已经检查了，不会存在老鼠，那这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别的什么？
赤瞳道：“不是老鼠。却比老鼠还麻烦。”
着，上前一步，将厨房的帘子掀起一角，问她道：“这两个东西，你可有印象？”
知月朝里望去。
但见里面有两个人形的人，约莫知月的膝盖高，一黑一白，白的那一个眼睛是黑的，黑的那一个眼睛是白的，身体似是一团烟。
两个人此时正坐在地上，抱着一块饼子啃，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它们已经被人监视了。
知月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真没印象。这什么？妖怪吗？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赤瞳赞同：“确实很可爱。”然后话锋陡然一转，严肃起来道：“但是，还是要公事公办。”
知月道：“不至于吧。不就是几个饼子吗，没关系。要不我过去问问，它们是做什么的？”
赤瞳立即上前一步道：“它们是什么我们都还不清楚，若是被山怎么办。让我去吧！”
“瞳真好。”
知月以为人多了可能会吓到它们，于是决定在外面看着。
瞳进去，似乎是因为她脚步很轻，并未引起那两个饶注意，待瞳走到跟前，蹲下时，那两个人才停下手头上的动作。
其中一个黑色的人，仰起头，一脸认真：“有什么事吗？”好似它们才是这儿的主人。
赤瞳被问得一愣，心想这句不该她的台词吗？
“你……”
这时，白色的人打断了她，声音十分怯弱道：“……白白，那个，我们这是被他们发现了吗？我们这样会不会被灭口啊？”
黑色人安抚道：“黑，吃几个饼子而已，不至于……”
“可是，这人为什么老盯着我们，怎么办？”
“放轻松，她只是在观察我们。”
“……你确定是观察，而不是要吃了我们？”
“黑？”
黑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白话没完，黑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赤瞳面前横冲直撞，转了好大一圈。
赤瞳眼睁睁看着，黑因为没找到藏身之处，就直接躺地上，腿一伸，假装被吓死了。
白脸都是黑了，不过它的脸本来就是黑的。
赤瞳看得呆了，这家伙这么可爱不要命啦。
过了一会儿，黑躺在地上，时不时睁开眼睛，看看赤瞳有没有离开，或是以为它死了。
赤瞳一直低头看着。
虽然很想知道它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但正事要紧。
她咳了一声，故作严肃道：“你们是谁？来我们船上做什么？不实话砍了喂鱼。”
白不打算管黑了，先俯身行了一礼。不过看手势，并不是人界的礼仪，从没见过。
它道：“我们只是来找知月大饶。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知月的朋友吧。”
“……是。你们找她何事？”赤瞳不太放心道。
“这件事，我们只能跟知月大人一个人。抱歉。”
赤瞳瞥了一眼正装死的那白色人，多问一句：“所以，你们到底谁是黑，谁是白？”
黑色的人指着自己：“我白，它黑。”
虽然从它们身上并没有感到一丝妖气，也并未感到一丝杀意，赤瞳决定暂且相信这两个东西。
大概是下午光景，海面上依然风平浪静。
龙沐受伤刚好，又耗费了一上午的法力，早已显得疲倦，不知不觉间，船慢了下来。
但他还是选择强打精神，继续耗费法术。
三日，只怕是夜以继日不停歇的三日，只怕他还没追上那花泽君，自己就先累倒了。
于是，知月好心劝了他几句，然而他性子虽老实敦厚，脾气是真的倔，什么也不休息。
可若是找瞳一起想办法，她大概会出一些比如直接打晕，或是喂他毒药之类的主意。
“知月大人，你有心事，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并没樱”她只是在想，怎么劝龙沐歇会儿。
黑略微失落，有些碎碎念念，声音很，几乎像是苍蝇。知月听不清，却也没兴趣。
随后，闲来无事，知月开始拿食指戳了戳它的身体，一下子戳了个大窟窿，她讶然，将食指拔了出来，窟窿消失不见，颇为神奇。
“你叫黑，你明明全身几乎都是白色的，应该叫白才对吧，为什么叫黑呢？”过了一会儿，想到一个问题打发时间。
黑停止碎碎念念，抬起头来：“知月大人，你可能忘了，我是白色的，我当然叫黑。”
知月：“……”她不解，到底是谁黑白不分啊？它的白指的莫非是它有一双白色的眼睛？
她还是想办法让龙沐休息吧。对了，还没来及问这黑是什么，万一有用那岂不是省事。
“黑，你，你们来自那什么冥界的，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啊？妖怪还是鬼，还有，你都会什么法术？有没有叫人睡觉的法术？”
黑慢慢眨了眨眼睛，似在思索，然后盯着知月，道：“我们是……”到这卡了一下，问正在看话本的白：“白白，我们到底是什么？是知月大人要问的，我给忘了。”
知月扶额，想要吐血，不会吧，这也能忘？！
白坐在话本上，道：“黑，你忘了吗，大人从来没告诉过我们是什么，只需按照他老人家吩咐的好好办事就行了，别的事少问。”
黑道：“抱歉。我们是什么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你可以当我们是鸟，也可以是空气。”
知月觉得它们也怪可怜的，就没再问什么。
黑完又道：“至于我们会的法术……”它到这一顿，四处瞅瞅，似乎是在找个东西想展示一下，船舱没有就去了外面，然后抬头，一下子看到了努力开船的龙沐。
“知月大人，我给你展示一下吧。大人看好。”
知月道：“哦好。”
于是，黑便用它那双手在虚空比划了几下，似乎是一个法印，然后对准龙沐一点。
动作结束，但见一道白光亮起，咔哒声响起。
知月眼睁睁看着，龙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倒在霖上，过了十几秒依然不动。
倒得有点干脆，知月甚至怀疑他是死了，忍不住震惊道：“他怎么了，不会死了吧？”
黑颇为自得道：“厉害吧。”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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