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幸福是比较级的，李素素想着，确实如此。
每每一想到，世间还有人为一日三餐劳碌，哪怕早出晚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有可能食不果腹。
而她生下来就锦衣玉食，有丫鬟仆妇侍候，她就觉得，她此生已经比世间大部分人幸运。
任何不会剥夺她富裕生活，或者给她家带来灭顶之灾的事，在她看来，不必过多忧虑。
告别了王氏，她去了姨娘院子里，把缝制嫁衣一事，托付给了她姨娘。
赵姨娘很高胸拉着她葱白柔嫩的手，“你不姨娘也会为你准备的，姨娘知道你不爱动针线。”
她目光中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女儿，声音几不可闻，“我也很奇怪，按常理，即使陛下赐婚，也是给月月赐婚才对，怎么会给你？”
在她看来，陛下赐婚时，月月定亲之事，长安那边还无人知晓呢。
在外人看来，月月是姐姐，是家里嫡女，与景安候府的姻缘，怎么也轮不到素素。
李素素无奈一笑，也轻声把赐婚一事，是林策向陛下所求，告诉了赵姨娘。
赵姨娘眼眸中有泪珠一闪而过，“好，我女儿是个有福气的！”
赐婚前，世子对她女儿有情意，她就不必担心，女儿嫁到侯府，日子会不好过。
李素素也好奇，当年她姨娘为什么会给她父亲为妾。
她如是问了赵姨娘，赵姨娘目光闪烁，垂下眼睫，轻笑道，“你这孩子，问这个干什么？”
“你父亲大也是个官员，主母又温和大方，我选择当李家的妾，不是很应该的吗？”
李素素直觉她姨娘没实话，在府中生活十多年，好像府中无人知道她姨娘的来历，只是他爹在外买入府的。
她姨娘和她爹也从不提她姨娘入府前的往事，就像她姨娘没有入府前的过往一样。
她猜测，是不是姨娘遇到她爹前，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事，才从不提及往事。
与前尘决裂。
李素素也笑了笑，扯开话题，“姨娘终日在府中会不会腻？”
“有没有想过去岭南陪爹爹？”
“到了岭南，还可以出门走走，见识不一样的风光。”
赵姨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拒绝，“我觉得现在这般挺好的，我在府中也不觉得闷。”
“再，我有你弟弟，下半生的依靠都有了，还去找你爹作甚？”
李素素若有所思，所以她母亲和她姨娘都是这般想的吗？
有了儿子，夫君只要活着，在外打拼，他在外如何，不必亲自去照顾。
告别姨娘回了自己屋里，有丫鬟来通报，祖母找她。
于是她又跑了一趟祖母的院子。
外头的丫鬟看见她来了，为她掀开门帘，笑道，“老太太为寥姑娘，今日都没午睡呢。”
李素素眨眨眼，“什么事这般急？”
“祖母睡醒再喊我过来也是一样啊。”
李老太太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别听她们这些丫头瞎扯，我这是太激动了，睡不着，并不是急着找你有事，特意不睡的。”
李老太太半躺着靠在床头，向她招手。
她从善如流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到祖母床边。
“我啊，躺下反复了半，还是激动地睡不着，就想找你聊聊。”
李老太太有些倦乏，自家人也不用在意形象，便没有起床，随意地半躺着，拉过孙女的手。
“想不到短短几日，你和月月的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
老太太轻声感叹。
李素素抿唇一笑，“是啊，孙女还想留在家中，多陪祖母几年呢，没想到事情这般突然。”
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嗔怪地看着她，“你啊，整日不着家，还什么想在家多陪祖母几年？”
“当初你及笄前，家里去了几封信催你回家大办，你都推却了。”
李老太太想问，她是不是与林世子早已相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只随意聊了几句家常。
李素素离开老太太院子，索性出了府，逛逛她们安云县的大街。
大街上人来人往，偶尔还能听闻有人讨论，岭南神秘莫测的故事。
有人心生向往，“听岭南四季如春，即使寒冬也百草不枯，草木青翠，鲜花锦簇，真想亲眼去看一看。”
他旁边的人，“我倒是想四五月去，听夏季岭南瓜果丰盛，真想亲自到山上去采摘那故事中，红艳艳，果肉雪白晶莹的荔枝。”
有人嗤笑一声，“你们就不怕毒虫山瘴了？”
“往日人人谈岭南色变，避之如蛇蝎，怎么现在倒向往起来了。”
李素素听了这些讨论有些羞耻的尴尬感，她为了卖干货，花零银子买通书先生吹嘘岭南土产。
没想到还有人听了故事，想去岭南一游的。
“现在一时半会是去不成岭南的，要不我们去岭南干货铺子，买点当地的土产尝尝？”
李素素默默给这话之茹个赞。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也溜达到了干货铺子，看见铺子门口，有几个穿着打满补丁，看着就不太富裕的男人愁容满面在纠结。
“江哥，你这铺子的果干，真有起死回生，补气养血的功效吗？”
“大街巷的人都这么传，应该不会错吧？”
“江哥，我还是觉得，还是去药铺里抓药回去吧？”
几个穷苦男子把手中的铜钱数了一遍又一遍，被叫江哥的苦笑，“药铺的药春花都吃了多久了，都没好，我就想试一试，看看会不会上眷顾，有奇迹。”
完，他下定决心，捏着铜钱进陵铺，花光所有铜钱，只买了半斤荔枝干，半斤龙眼干。
李素素忍不住喊停他，询问，“不好意思，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话，我想看病还是去医馆看看好，一个大夫不行就换一个。”
“干果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其实也就是普通的吃食。”
旁边的顾客不愿意了，晲了她一眼插话，“哪里的丫头，岭南来的干果，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吃食呢？”
“再胡袄，心店家找你算账！”
江哥也看了她一眼，感激道，“多谢提醒，只是我买都买了，自然想回去给家人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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