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义发现庄敬变化很大,不再早出晚归,晚上回家也不再把工作带回家做,周末也不再加班,而是带着满外出游玩。
张蓁蓁和李自勤工作忙,李自勤父母不会开车,平时就只能带满在区里玩儿。一岁多的满喜欢坐车,庄敬发现了这一点,在自己的车上装上儿童座椅,带着满和李自勤父母全济南转,周六逛公园,周日逛大超剩
李母对张蓁蓁:“满的心现在都野了,每都想去公园,去超剩”李自勤想了个办法,工作日晚上有时间带儿子去转夜剩李母夜市有什么好看的,李自勤:“蓁蓁时候晚上哭闹不睡觉,她妈妈实在熬不下去了,就用自行车带着她去夜市,结果在夜市上就能睡着,带回家也不会醒。后来她妈妈吃完晚饭就带着她去逛夜市,逛到睡着就回家。过了一段时间,蓁蓁晚上就不哭闹了。她妈妈夜市是蓁蓁的身心调整场所,母子连心,满多去夜市转转,也能让身心更健康。”
母亲出院后,张之义身习疲累,下班就回家休息。两个人团坐在沙发上,庄敬看书,张之义看电视新闻,他想起刚结婚时他们晚上回到家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后来生孩子、升职、买房子、装修、搬家、再装修、再搬家,七大姑八大姨男婚女嫁,翻脸吵架,冷战和好,在兵荒马乱的日子里竟然没有走散,想想就感觉心惊。
庄敬清闲下来,高晓佳成了新的“事业女强人”,加班加点干,每忙到晚上十点多才能下班,话得嗓子都哑了。李云程问她忙什么,她兴奋地:“迎来送往,文件流程,吃喝拉撒,都归我管。厕所水龙头漏水都得找我。”
李云程奇怪庄敬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问庄敬在干什么,高晓佳:“自从被举报后,她就变了一个人,在单位上就默默做工作,下班就回家,辛莘庄敬修心养性呢。”
关掉视频后,李云程想给庄敬打电话聊几句,劝她想开一些,不要着相了。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如果张之义在旁边,又会冷嘲热讽,还不知道接下来会他穿什么鞋。听最近在西藏接到一个新项目,正在寻找项目经理,他有在青海做项目的经验,两个项目都做得还算成功,他感觉自己应该在备选人名单上。他有能力,有技术实力,有项目实施的经验,但是他没有事业心,他想过的日子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二十多年前选择了安逸,他就照着安逸的方式工作,不积极不热情,但是认真完成分内工作,遇到有需要完成的难题安排到他,他尽全力完成,不安排到他,他不会参与。张之义讨厌他一副得道高僧的人生态度,讽刺他故作高深,他还是不自讨没趣了。他给庄敬发了一条微信:“听你把我老婆当牛使。”
庄敬回他:“不用扬鞭自奋蹄。她身体里的奋发种子觉醒了。”
奋发上进的高晓佳遇到一个解决不聊难题,不知哪位领导安排了一位五十七岁的女同志潘晓月进办公室,学历是初中毕业,连电脑开机都不会,高晓佳不知道安排她做什么工作。问庄敬,庄敬摇摇头不知道,问陈总,陈总安排她负责打扫办公室和前院卫生。高晓佳安排时,潘晓月看在都是“晓”字辈的份上,能不能安排别的工作。高晓佳板着脸:“金总制定的原则,康养中心不养闲人,我不管你什么关系来的,要是不服从安排,你哪里来的哪里去。等康养中心投入运营,你就去做保洁人员。”
潘晓月拉着脸去打扫卫生了。
等高晓佳出去,陈总和庄敬讨论起潘晓月的经历。
潘晓月的经历起来令人唏嘘。二十多岁时,她与金树理恋爱两年多,结婚前提出做丁克夫妻,不要孩子,金树理坚决不同意,两人各持己见,最终分手。金树理后来结婚生子一路升职,潘晓月却未再恋爱成功。庄敬认识她时并不知道她与金树理的故事,只是觉得潘晓月知识面广博,思想观念前卫,聊很有意思。
潘晓月所在的整个车间搬迁到柬埔寨前,她不想去,找当时负责柬埔寨分公司的大公集团副总经理金树理,让他帮忙留在济南。金树理把他调到了大公医院做收费工作。新鲜了一段时间,三班倒坐着收费,越坐越无聊,她想着金树理帮她一次,自然愿意帮她第二次,于是她再次找到金树理,工作她自己都想好了,想调到办公室或者档案室。金树理让她回去等着,等来等去,一个月后,听到了金树理带人去柬埔寨建厂的消息。
厂里出了一个买断工龄的政策,一年工龄一万元,潘晓月动了心。她参加工作早,用十四年工龄换来的十四万元去做生意,比坐在封闭狭的屋子里收费强太多。买断工龄后,旅游、跳舞,潇洒了几年,看着钱越花越少,她听人买断工龄的人,以后就没有养老金,她心慌了。她和买断工龄的几个人一起到厂里找领导,要求重新上班,理由是被厂里骗了,不知道买断工龄后就不会发退休金,以为到年龄就会退休。庄敬就是在处理那件事时,听前人力资源部主任申三犇讲了潘晓月和金树理的故事。
就在潘晓月等人在办公楼拉横幅大吵大闹时,金树理成为大公集团一把手,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帮人前呼后拥地围着金树理走进礼堂,后悔的念头烧灼了她的心脏。她迅速地嫁给一位丧偶带着女儿生活的中年男人,成为给别人带孩子的家庭主妇。丈夫去世后,在外地工作的继女要卖掉父亲留下的房子,潘晓月自己才是第一继承人。继女拿出房产证,她看到上面的名字是继女时,又哭又笑,请继女给她留出找房子搬家的时间。哥哥把自己租出去的一室一厅的房子收回来借给她住,她才有了安身之所。
工人退休的丈夫只给她留下三万元。为了积攒一点儿养老的资金,她只好再次找到金树理,请金树理帮她安排一份工作。
听了八卦消息的辛莘瞪大眼睛:“要金总对这个前女友真不错。”
陈总看着他:“金总对所有职工都不错。”
三十岁买断工龄,五十七岁为了生活又出来工作,庄敬摇摇头,唏嘘不已,想着回头一定要叮嘱女儿为自己和老师们交够养老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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