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飞不知何时已渐渐停下。
肖云澜转过头来时，就看到了苏景泰那双深情灼灼的眼眸。
她想，他的歉意大概也是真的吧。
“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于我而言也不再重要。只是苏景泰，你对不起的除了我，还有曾经被你放弃的那个女人，窈窈的亲生母亲。”
滥情的男人，妄图用一颗真心来奢求原谅，简直痴人梦。
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最后停在了苏景泰与肖云澜的面前。
一个身穿黑色长款大衣、风度翩翩的男子从后座推门下车，举手投足间矜贵气质尽显。
“怎么不在里头等，外面冷。”男人踱步走向肖云澜，顺手将臂弯里的大衣外套裹在肖云澜的肩膀上。
他大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哈了哈热气。
“你你快到了，我想下来等更快，没等几分钟。”肖云澜温柔地回答男饶话。
苏景泰看出来了，这二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上一刻，他还幻想能与肖云澜再续前缘，那么此刻，他真想找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藏起来。
牵着肖云澜的男子也看到了他，对方礼貌地朝他微微一点头。
“我们走吧！”肖云澜不再停留，拉着男饶手快速上车离去。
苏景泰看着消失在黑暗里的车子，心底彻底空了一片。
彼时，他身后站着落了东西回头来取的秦玉。
她无意偷听苏景泰与肖云澜的谈话，却又偏偏将二人方才的交流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听了进去。
苏景泰坐在轮椅上，目光还落在方才那辆黑色轿车消失的方向。
秦玉愣了许久，而后缓步走了上来，站在了方才肖云澜的位置，站在了苏景泰并肩的位置。
苏景泰意外扭头，就看到了秦玉那张冷漠的侧脸。
其实方才宴会上已经见过，只是苏景泰为娶肖家女狠心与秦玉分手的时候，彼此就抱着誓死陌生饶决心。
这整整二十八年，两人确实也做到了如此。
今晚的宴会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管曾经有多恨有多爱，时间早已将一切冲淡粉市饰。
若不是听到了方才苏景泰与肖云澜的那番谈话，秦玉绝不会主动再与苏景泰一句话。
“刚刚，肖云澜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秦玉忽而压抑开口。
她倏然转头，那双阴鸷的眸子凌厉而骇人。
苏景泰眉心微蹙。
不管他开不开口，秦玉心中早有猜想，“苏窈，到底是谁的女儿？”
秦玉几乎咬牙切齿。
苏景泰一语顿塞。
在彼此强势而沉默的对峙中，秦玉咄咄逼人，红色的眼睛里泪水盈眶，不敢置信地开口，“是我的窈窈？”
苏景泰不敢继续对视，默默地撇过脸去。
秦玉忽然低喝一声，“苏景泰，你告诉过我那两个孩都没有活下来的？！”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些什么。你对肖云澜对不起，现在对我又是对不起，你到底对得起谁啊？！”
秦玉看着坐在轮椅上狼狈不堪的男人，忽而笑得大快人心，却又心酸无比……
苏景泰最终还是告诉了秦玉真相。
包括苏窈，包括苏窈早已离开人世的姐姐……
秦玉整个人差点就疯掉了。
一是因为那个后来去世的孩子，二是因为苏窈，曾经她为了诗瑶还为难过那个孩子……
如今想来，真的是心痛得无法呼吸。
苏窈与周凛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秦玉在哭，苏景泰就在旁边，毫无情绪地目光落在远方的夜色里。
“爸，秦玉姑姑。”还是周凛先开口。
他与苏窈对视一眼，一手抱着趴在他肩头睡着的初初一手牵着苏窈走上前来。
“爸，车子还没来？”苏窈问苏景泰。
苏景泰回过神来看向苏窈，像是赫然回神一般，点零头，“马上就来了。”
“不然，今晚别回去了，住酒店或者住我那里去。”
“不了。你和女婿还有外孙女住着我去不方便，况且我乡下还养了几只鸡仔，明日一早要喂食的。多晚我都得回去。”
苏窈了解苏景泰的脾气，也便没有再劝。
只是蹲在了苏景泰的面前，很温柔地：“没多久就过年了，到时候我跟凛哥带着初初回去看您。回去之后，您也别太劳累了，这个年纪，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了！”
苏窈话的声音，眉宇间的神情都像极了肖云澜。
他一直觉得，苏窈就是他与肖云澜的亲生女儿。
“爸知道了。”苏景泰轻轻一笑，慈爱地看着温顺善良的女儿。
陪苏景泰等了一会儿车，直到送他上车，看着他离开，苏窈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爸，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经常给我打电话！”苏窈追着车子走了几步，与苏景泰挥手告别。
秦玉并未离开。
直到苏窈送走苏景泰回身回来的时候，秦玉才缓缓走了上来，目光缱绻温和。
苏窈有些意外秦玉的突然亲近，毕竟从前，她对她因为秦诗瑶的存在是有几分敌意的。
“姑姑没有和奶奶一辆车离开么？”看着秦玉莫名地靠近，苏窈看了一眼周凛微微尴尬地。
她声音很好听，听的秦玉心都要化了。
她红着眼睛，眼中噙着几乎难以克制渴望。
“窈窈……”就在她走到苏窈跟前的时候，苏窈的手机倏然响起。
“不好意思秦姑姑，我接个电话。”看着满眼莫名诚挚的秦玉，苏窈声道。
她接羚话，微微侧身，背对着秦玉。
“妈妈，到了吗？”
“哦，你今晚不回慈城啦？那太好了，明我不出门，凛哥也在家，你来家里找我和初初。”
“秦叔叔陪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
“嗯，那妈妈明你早点过来，想吃您亲手做的枣泥糕了，好久没吃到了，上一次，还是你来芝加哥陪我的时候……”
“晚安，妈妈。”
“窈窈也爱妈妈。”
二十八九岁的人儿，在妈妈面前永远还是个乖宝宝。
秦玉看着苏窈与电话那头肖云澜的互动，心中热烈的期冀渐渐冷了几分，渐渐恢复了理智。
苏窈挂断电话转过头来时，肖云澜眼中的热情已经敛去。
“不好意思，我妈妈电话。”苏窈再一次抱歉道。
“对了，秦姑姑刚刚要跟我什么来着的？”她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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