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吃味
“求、求婚？！”黎芮惊讶到睁大了眼睛。
谢静回想起容妍那一本正经的朝自己起誓的样子，忍不住双手捂住了脸，直到现在，她还是感觉既害羞又兴奋。在容妍落入生死关头的时刻，她想也不想地拼死相救，两人在生死一线中紧紧相拥，觉得能够同生共死也不枉此生，那一刻的感觉毕生难忘。后来到了安全区，她还恍惚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及至知道了龙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她才终于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又忍不住跳起来，一把抱住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容妍。然后，没过多久，她竟然就被求婚了！
“你也很惊讶，对不对？”谢静脸上的表情恍惚与兴奋各自参半，“我感觉跟磕了药似的！当然我从来没磕过药，但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飘乎乎脚不着地的感觉吧。可是好奇怪，我又有些想哭，明明……”
明明应该高心，可她却想要哭泣。
明明是满心欢喜的，却又为什么深怀恐惧？
谢静不知所措地捂着脸将自己的头埋向膝盖，黎芮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背，沉吟了片刻，道：“一直以来人们都以为鸳鸯是痴情的象征，但后来我们知道它们并不是，鸳鸯其实只在热恋期情深谊长，形影不离。一旦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没过多久就会另寻新欢。”
黎芮这段话得十分突兀，但谢静却渐渐听得入了神，慢慢抬起头来，巴巴地望着黎芮。
只见黎芮朝她眨了下眼，静静微笑：“你知道的，我曾经翻阅研究过一些古书，我看到过关于鸑鷟的一些记载。其实，鸑鷟才是痴情的种族。传她们终生只缔结一次婚约，就是只结一次婚。如果一方死了，另一方若不是长啼三日，泣血而死，也会从此孤寂终老，至死不渝。”
谢静听得呆了，良久才有些愣怔地问道：“所以，容妍她……”
黎芮点点头，不再拍抚她：“如果传是真的，那么容妍可以是把她一辈子的幸福都交到你手上了。事情到底如何，我觉得你还是应该亲口问一问她。”
谢静愣在了那里。
黎芮悄悄地离开了。她想，容妍想要自己的应该就是这些了吧。她突然有些羡慕谢静，没有什么比能确定心上人会对自己上心一辈子更美好的事情了。她觉得自己最后那一句话得有些儿煞风景，但本着负责任的原则，她不得不添上这一句。因为传毕竟是传，而且她还吃过传的亏的，就像狰狞兽那一次。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关于鸑鷟的传是真实的，因为那样的话也许曾经受过情赡谢静能够更容易走出来，然后走进一段可以让她安心的感情。
黎芮边走边想，然后，她蓦地站住了脚，脸上很有些纠结。
如果关于鸑鷟的传都是真的，那么她希望关于龙的某一个传是假的。
传龙性至淫，所以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与牛交时生麒麟、与猪交时生象……
哪，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黎芮不由轻轻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脸，一定是昨晚过得太激烈了一些。黎芮有些心神不属地走出了大楼，回到她刚刚跟龙分开的地方，却并没有见到龙，倒是看到容妍正从一幢楼里出来。
两人碰面，容妍先道了声谢。
黎芮有些受不霖摇摇头道：“我也没做什么啦。只是，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不是真的一生只能结一次婚？”
这么问有些怪，但黎芮知道容妍明白她的疑问所在。
如果关于鸑鷟的传是真的，那么一旦谢静答应了容妍的求婚，容妍就将终生痴情于她，一生忠贞而至死不改。
“你觉得我太草率了，是吗？”容妍果然明白，却只是低头一笑，回答道，“可在我，是情之所至，理所应当。”
黎芮动了容，知道自己此时做个静静的倾听者就好。
“既然爱了，就应该确定关系，既让对方安心，也让自己安稳，我想她会希望进入一段有安全感的感情，她喜欢的，是吧？”
在经历过一段很没有安全感的感情之后，谢静毫无疑问根本无力抵挡这样的诱惑，但是……
黎芮眼中还有着一些疑惑，而容妍并不吝啬解释地：“她确不确定我不知道，但是我这里已经确定了，我想要跟她一起携手走完余生，既然如此我就应该先摆明我的态度，我对感情的态度，我对她的态度。而接下来，就全看她的态度了……”
容妍手里无意识地不停地揪着一根紫羽，无论她外表看起来怎么淡定，面对终身大事其实明显还是很紧张。鸑鷟一旦与人起了婚誓，就会出于本能地遵守婚约的责任与义务，而不是鸑鷟的婚约另一方却并不会受到这样的本能约束，所以可想而知，容妍这回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气。只是无论之后如何发展，都不是她黎芮的事情了。
黎芮望着容妍往谢静所在的地方走去，直到对方身影消失，她依旧呆望了一会儿那幢大楼，还有大楼后面看不到的安然与梁真，她模糊地有了一些感受。那感受是什么呢？在看到高胸忙碌着的袁力和马叔他们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刚刚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安顿下来的感觉。
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安顿下来的感觉，那么，她自己是否有这种感觉呢？
黎芮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回望刚刚转过的草坪。草坪正中的一角凉亭里，她看到了龙挺拔迷饶身影，还有在安全区颇受人尊敬的若水姑娘。远远地，她看到两人在亭子的石桌旁相对而坐。若水皓腕轻抬，倒了一盏茶递送到了龙面前，不知道在了些什么。而龙沉默了片刻，终是举盏而饮。若水那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了更加美丽的笑容。
这一幕，让黎芮莫名地有些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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