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念立刻下车打开驾驶的车门，对景君：“我来开车。”
景群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她的心乱得很，确实不适合开车。景柯更是一脸惊恐，话都开始吞吐：“。。君。。。这。。。个。。医生。。的是。。什么意思？”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景君对他丁点的原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冷冷的：“就是你猜测的那个意思。”
景柯慌了，他猜测的意思？陈叶棠要死了？
“得是你妈吗？”
景君很想反问他：“难道是你妈？”
但是她知道，无论再怎么生他的气，他也是长辈，不能这样和长辈话。可是，如果不是他，妈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知道的，妈妈从来都不会做家务，性格也很温柔，对人话都是细言细语的。等会你看到她就会发现，她现在连细言细语的话都做不到。”
“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外面赌的时候，妈妈学着去买菜，在家里做饭。可是你每次回来，不是嫌她做的饭菜不好吃；就是喝醉发疯！”
“你想要东山再起，可是妈妈只想我们一家人能安安稳稳的在一起。”
景君把藏在心里多年的话再次复习了一遍，狠狠的瞪着景柯，就在要出来的一瞬间，她看到景柯的头发都变了银灰色。
她早就看到的，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触目惊心。在他银灰色的头发下，一张老气横秋的脸上尽是沟一般的皱纹，过去堪称英俊有神的眼睛，现在只剩下混浊的眼神，满是悔恨和痛心。
她的话都堵在嘴边再也不出来，他又有什么用呢？出来就能改变事实了吗？她这样想着，对着他摇了摇头不再话，扭头看着车前方的路。
景柯不仅悔恨而且紧张，自从他走后，陈叶棠就精神失常，他也再没见过她。如果不是她昏迷，他恐怕还没有勇气来见她。
但是没想到她的病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他明显察觉到景君对他的恨，尤其是她最后面对他摇头的动作，让他觉得这一次不是他要消失，而是要被女儿抛弃了。
他不敢祈求原谅，如果女儿真的要扔下他，他不会有任何怨言。此刻，他必须去见陈叶棠一面。
她是陈家的独女，陈家一直是书香门地，她也是知书达理。嫁过来没几年，陈家的老人相继过世。
他的工厂出事后，她把陈家的老房子和自己的嫁妆卖了替自己还债。剩下为数不多的钱一点都没有留，全部给他再做生意用。
这样的老婆，他也不想辜负。可偏偏自尊心作怪，就这么生生的辜负。
司明念的车开得又快又稳，很快就到了医院。景柯紧紧跟在他们后面，唯恐错过一个脚步。
景君直接冲到医生的办公室，却一个字也不，只盯着医生看。因为她知道，医生很快就会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她。
从来她都觉得医生是危言耸听，那么多脑出海的患者都有一定程度的康复，妈妈也一定能康复一部分。
但是眼前医生的嘴一张一合，她听到的却不是有能康复几成的消息，而是死亡的预告。
无法自主呼吸；上呼吸机；切喉管进食；肺部积液；抽水。。。
上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她这么善良无辜的妈妈，为什么要受这么苦？抽水是什么概念？每都要在身上开个孔？
如果真的要带走好，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她？她突然庆幸妈妈现在是昏迷状态，否则的话，这些疼痛要如何承受？
景柯颤抖向前对医生：“医生呀，我老婆难道没救了吗？”
景君忍着不去看他，笑话，你老婆？你现在想起有老婆了吗？
事实上医生也是一脸懵逼的问：“你和患者是夫妻吗？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有见你来过？”
司明念好心解释道：“我爸出零事情，最近刚回来。”
医生恍然大悟，直接理解成刑满释放。他同情的看了景君一眼，司明念在他脸上看到两个大写的字：可惜。
他心里很不爽，他的君需要别人来怜悯？？
即使在外人眼里看来，景君自就是孤儿式成长，她也不应该被是被怜悯的对象。因为她比任何都坚强，坚强、独立的成长，成为知名博主、时尚杂志社的责编，替父亲还债，买房安家，她哪里比别人差？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对医生道：“不管我妈的情况有多么糟糕，我们都要求医院尽全力救治，我们不会放弃治疗。”
医生惊讶的看着他：“我们没有要放弃治疗，从来没有讲过。景姐，李医生刚才也赶过来了，现在还在ICU病房。”
景君二话不，径直走出办公室往ICU走。刚才通知她的是来会诊的专家李医生，她是傻了才会和主治医生废话半。
李医生在ICU里忙碌着，从他的神情上看情况不容乐观。他抬头看了景君一眼，同时看到她身边的景柯。
景柯也觉得对方很眼熟，疑惑之间看向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一动不动的陈叶棠。
双手张在玻璃上，他恨不得冲进去看那个面呈土色的女人。那个女人曾经是那么的光鲜，如今连头发都像稻草般枯萎。他亲手为她洗过的头发，那可是一头乌黑亮丽又顺滑的头发呀！
“叶棠，叶棠。。。”他低泣道，“难道我要和你永别了吗？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你醒来吧，求你你醒过来打我、骂我、恨我！”
景君知道这一刻他的忏悔是真实的，但是她仍然生气。司明念给她发了个微信：“生气也于事无补，如果妈妈是清醒的，她可能是愿意见到爸爸的。”
他的是或许是实话，景君还没来得及抹掉下来的眼泪，司明念的手就欣喜上她的眼角，替她轻轻拭去泪水，柔声：“等医生出来再。”
景君伏在他胸前，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尽可能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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