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波色，青云似纱。这日色大好。素云院里绿菊旖旎，尤其窗边两盆，更是笑的肆意。
“大姐，夫人要奴婢与你一声，今儿是要进宫的，你快快打扮……一下。”紫云踏进素云院，却见赵凉生已经穿戴完毕，往日素净的脸色略略施了粉黛，竟是从未有过的韵致，不免窒了窒。
“恩，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赵凉生淡淡然一笑，眼角笑意散开，犹若春幽含香，平添一股风流雅致。
刘氏直到临行前派她告之赵凉生，便是要叫她今日闹些洋相，入不得某些饶眼。可是看到此时，紫云却是越发的错愕，她竟是挪不开自己的眼。
赵凉生与赵余欢分开坐了两顶八宝落缨轿，隔着胭脂粉的鲛绡幔子，赵凉生隐隐能瞧见外头的日光，她素手微微撩起一角，街道熟络，那红墙琉璃瓦却是越发的清晰，色若女子的眉目，艳若唇间丹寇，埋葬了多少红粉骷髅。
隔了许久，两人下轿，一旁早有宫热候。
“奴婢永寿宫碧流，见过二位姑娘。诸位姑娘都已经到了永寿宫里，还请姑娘跟着奴婢走。”碧流一袭宫装，淡淡浅笑。
“还请姑姑带路。”赵凉生亦是客气的笑道。
一旁赵余欢则是未曾理睬碧流的神情。
碧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赵凉生，眼眸闪过一丝赞赏之意，遂带着两人缓步而去。
分花拂柳。一路行走，碧流与赵凉生偶尔几句闲聊。
半晌，那门楣肆立，偌大的金字笔力深沉，若行云似水——永寿宫。
赵凉生眸子微微一窒，前面两人已经走了进去，不由得快步跟上。
园子里的秋海棠艳丽无双，竟是开的比一干子春花还要娇俏。
赵凉生却是无心观赏，她透过几扇开合的双交四菱花窗，隔着幔子，隐隐瞧见里头的人影。
一双灵动的眸子交错而来，里头的人面露喜色，赵凉生脚下步子快了快。
“凉生，你来的好晚。”才进门，梁锦绣蓦然迎了上来。
“二位姑娘，你们先坐会儿，淑妃娘娘等会儿就到了。”碧流道，一旁宫女已经备好了茶水。
赵凉生颔首，四目望去，这几人分别是礼部尚书之女王熙园，锦陈侯府嫡女于嫣，内阁大学士周渊之嫡女周思，除了里头那位面容素净端荣的少女未曾见过，这些人在那日冯府皆与赵凉生敬过酒，可为各个皆是名门贵媛。
“凉生妹妹来了。”周思当先而笑，瞧见赵凉生一袭青碧暗纹云锦裙，鬓边绿松石点红珊瑚簪，眉目较之前更加出挑，不由得神色亮了亮。
“诸位姐姐倒是来得早。”赵凉生亦是笑道。
“我们还在这儿讨论着，不知道今儿妹妹你会不会来呢，我那日自听了你的琴，便睡不好了，可是日夜想着你呢。”王熙园调笑道。
“姐姐好没臊，别叫人听见，误会了去。”赵凉生糊了她一眼道。
“误会怕什么，只要能再听到姐姐弹一首曲子，死了也甘心。”于嫣又是一阵调侃。
“我前几日还递了帖子，想叫妹妹出来喝茶的，怎的没有回音呢？果然是忘了我了。”话毕，王熙园又做一副垂然而泣的神色。
“我也是！若不是见过，还以为姐姐是怎样高傲的人呢。”于嫣道。
“我前几日着了凉，身子不好，倒是有劳几位姐们挂念了。”赵凉生神色未变，她压根不知道这些邀约，必然是刘氏搞的鬼。
众人又是嘘寒问暖一番，气氛渐渐热络。
“今儿个你可别想逃，我还要听一遍那水调歌头，洛阳别的琴师也弹不出妹妹的那个味道。”王熙园道。
“我手受伤了，可弹不了。”赵凉生挥了挥手指，果然缠了两节纱布，众人不由的神色一暗。
“姐姐可真是太谦虚了，我瞧着姐姐在家里把纱布缠上去的，莫要再骗人了。”赵余欢蓦然启唇道。
“可是真的？”于嫣神色一亮。
赵凉生正欲否认，蓦然瞧见那绘牡丹山河黄花梨木屏风后，那一丝水碧如意纹的衣角，不由得神色一怔。
是他！
那日在解意阁调戏她的人，那夜冯府，她为了引他出来，才迫不得已弹了那曲水调歌头！
“妹妹在想什么？”周思问道。
“没什么，去拿剪子来。”赵凉生摸了摸手上缠着的纱布，对着一旁一名侍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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