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刀”见“蝎子”的豆腐撵上自己的了,怀疑他也用了东井的水。这日,三更时,他推着一应东西去到豆腐房,故意把手灯放在那里,去到“蝎子”家,谎自家有事,让“蝎子”先磨。“蝎子”去到豆腐房,打半缸水时,“铜刀”来拿手灯,看了水色,发现果然是东井的水,知自己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铜刀”在每套多泡七斤豆子,又比“蝎子”赚豆多!
这日,“快嘴嫂”的男让了病,想吃葱炒豆腐。喝罢汤,“快嘴嫂”端半碗豆子,就近去到“蝎子”家打豆腐,一问人家卖完了,见“蝎子”正泡豆子,便边看边问:“一套泡多少豆呀?”“蝎子”十三斤!“快嘴嫂”:“卖哩还怪快哩!”“蝎子”:“庄稼人,十年八辈子不吃一顿肉,馋得慌,只有打碗热豆腐,唏溜唏溜解解馋!”“快嘴嫂”:“卖恁快,你就不会多泡些豆子呀?”“蝎子”队里有规定,一套泡十三斤豆,队里记一个工!“快嘴嫂”:“这下,你和’铜刀’可该过好日子啦,既挣工分,又赚钱,一举两得,比跟着大班子干活强得多!”“蝎子”:“俺们也不容易!寒冬腊月,滴水成冰,恁还在热被窝睡着哩,俺就得爬起来去磨豆腐,手裂得跟孩嘴样,一沾水,’嗤啦’钻心疼!”“快嘴嫂”:“那是哩!你没听人家吗?挣钱如吃屎,花钱如冒肚(拉稀)!但就那也比跟着大班子干活强!还是手艺人养家!”二人喷一阵子,“快嘴嫂”就往“铜刀”家打豆腐去了。
“快嘴嫂”推开了“铜刀”家堂屋门。此时,“铜刀”的媳子挎个豆篮子,“铜刀”站在一个里头泡着许多豆的盆子旁,正把秤盘里的豆子往盆里倒,忽见“快嘴嫂”不吭气推门进来了,愣那了!她媳子赶紧挎着篮子进了套间。“快嘴嫂”问还有没有豆腐!“铜刀”问她咋这时来打豆腐!“快嘴嫂”了原因。“铜刀”还留一块豆腐自己吃呢,想赶快把她打发走,便喊他媳子快把那块豆腐给“快嘴嫂”。他媳子便去到灶房,拿过来一块豆腐。“铜刀”接过豆碗,把豆倒盆里。他媳子把豆腐放碗里。“铜刀”把碗递给“快嘴嫂”,笑着:“给你的豆腐是只多不少!”“快嘴嫂”接过碗,也笑:“你没听人家吗:熟人多吃二两豆腐!”着,看着盆里的豆子,问:“你咋把我的豆子倒盆里嘞?”“铜刀”:“那有啥耶!”“快嘴嫂”:“那!盆里的豆不是多了吗?”“铜刀”多些也没啥!“快嘴嫂”:“’蝎子’一两豆就不多泡!”着,弯腰看着盆里的豆,:“你泡的豆比’蝎子’的豆多得多!”“铜刀”把盘秤挂在隔墙箔上,回身:“他的盆大!豆子在里头不显眼,看着是少,实际是多!我的盆!豆子在里头看着是多,实际是少!”“快嘴嫂”看会儿盆,:“恁俩家的盆是一般大!”“铜刀”白她一眼,坐在了一个板凳上,扭头吸起了烟。他媳子见瞒不住眼了,赶快搬个板凳,让她坐下,自己也搬个板凳,坐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脸,拍着她的腿,:“嫂子,你既然看见嘞,我也不瞒你嘞,俺多泡几斤豆!咱不是孩们多、吃家多、想多赚点、宽裕点吗?”着,又重重地拍着她的腿,:“咱知道就妥嘞!你千万千万别往外!”“快嘴嫂”“嗐”一声,:“他娘,看你哪里去嘞!你放心,这事叫我知道了,就是闷死肚里也不往外!”那媳子:“我知道你嘴紧!”又:“往后想吃豆腐,你不用端豆子,成来嘞!俺那差你那半碗豆呀!恁弟弟歪好紧紧手,就把你那半碗豆紧岀来嘞!”“快嘴嫂”:“那会中?恁费劲磨出来了,俺不能打恁的把势(白吃)呀!”罢,起身走了。“铜刀”媳子把她送出大门,又嘱咐她千万不能往外!“快嘴嫂”记着哩!
这日,气晴得好!几个娘们坐在一家朝阳的院墙跟前,一边晒暖,一边纳鞋底、补衣服,一边喷诓。一个娘们低声:“南庄有个新媳妇生个黑胎娃子,恁知不知道?”众娘们停了活,看着她,:“不知道!”那娘们:“听那个新媳妇长得跟仙女一样,应闺女时,寻了一家,没多久,就跟她男人那个嘞、怀上嘞!后来不知因为啥,她又和那男的分手嘞,又寻一家,过门的第二,就生个孩子!”有个娘们:“那妮的娘也是个马大哈,在妮怀孕月份时看不出来,在七八个月显怀时,能还看不出来吗?咋着也得推迟推迟好,不让妮在婆家生个黑胎娃丢恁大的人呀!”其他娘们:“那是哩!”
“快嘴嫂”也在这做活。她是村里有名的好显摆自己知道稀奇事多的人,如今见别人知道的稀奇事比她的多、压住了她,不服气,想找个更稀奇的事一,压住别人,仍显得还是她知道稀奇事多,于是便想想,伸头轮看着那几个娘们的脸,:“新媳妇生孩子的事是稀奇,可还有事比那更稀奇呢!”众人看着她,问啥事!“快嘴嫂”:“豆子少!出豆腐多!豆子多!出豆腐少!恁稀奇不稀奇!”众人:“那算仙(奇怪)!自古以来就是土多打墙高!”“快嘴嫂”“嘻嘻”笑着:“我哄恁哩!”着,脸一沉,:“哎!恁:’铜刀’和’蝎子’谁的豆腐好呀?”众人:“当然是’铜刀’的豆腐好啦!”“快嘴嫂”:“’蝎子’即便是豆腐好,也没盈铜刀’赚豆多!”众人问:“那为啥?”“快嘴嫂”:“我了恁可别往外呀?”众人:“俺可闲哩没事干嘞!”“快嘴嫂”左右看看,便声:“’蝎子’是按队里规定的斤数泡的豆子,’铜刀’又加了豆子斤数!’蝎子’就是累死,也不会盈铜刀’赚的豆多!”众人:“那是哩!”
这话传到“蝎子”耳朵里。自古同行是冤家!“蝎子”想:他这不是资产阶级思想吗!若是以此为由把他整下去,自己磨豆腐成了独份,把豆腐全当热豆腐卖、不就赚得更多吗?于是,他便去到亲戚华印家,汇报了此事。华印正愁没机会表现积极入党呢,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便去书记家汇报。
二人坐在堂屋当门。书记问他有啥事。华印汇报了那事,并未是“蝎子”给他的。书记还未话,刘秀娥在套间开了腔,:“那个’铜刀’!大队早就该把他磨豆腐的橛子拔掉嘞!他卖头套豆腐时,我端个空碗去打他的豆腐,他硬着脖子,不给我切豆腐,给我办大赖!现在,我听到他吆喝卖豆腐就耳朵眼子疼!大队赶紧拔他的橛,不叫他在那儿嗝应人!”华印“嘿嘿”笑着:“他还不是想着是头套,你赊账,没给他起吉利!”又“嘿”地蔑笑一声:“你这’铜刀’傻不傻!你就没想想是谁打你的豆腐哩!若是个要饭的去打你的豆腐,即便是扛一袋子豆,你也不吉利!俺婶不拿一粒豆去打豆腐,也是你的吉利!”宏泰想:“铜刀”明知秀娥是自己的媳子,却不给她打豆腐!这看起来是给她办赖,实际是挖自己的脸!他却笑着:“人家磨头套,咱就该给人家起吉利!那是私事,咱放一边!可队里出工分,他私自添加豆,利润全归己,这就是公事了!他剥削公家,肥自己!为了公家的利益,咱不能饶他!咱公私得分明!”华印问这事咋处理!书记想想,:“你也没亲眼见!咱得抓住证据!”华印:“问他也不会实话,咱咋抓证据呀?”书记又想想,:“明儿二更时,你来这里!咱再!”
华印听领导“咱再”,知再问就犯忌,“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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