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这,钟志远睡梦中被鞭炮声吵醒。
进入年,鞭炮声就络绎不绝,孩子走在街上也会随手往地上扔个甩炮,除夕这,放得更早更响。
钟宜荣心情好,买了红纸,要自己写春联。
钟志远见父亲站在高台上,身前桌子上铺着红纸,桌上放着块砚台,砚台上放着一截墨。钟宜荣肥胖的身体矗立着,手握毛笔,那架势颇有气势。他饶有兴趣地站到父亲旁边,看父亲会写什么样的春联。
钟宜荣面对章河水,沉吟良久,在红纸下落笔写下“门迎一江水”。
钟志远觉得父亲这上联非常应景,期待着下联。
钟宜荣朝儿子看了眼,不动声色,又陷入沉思。
他喜欢读书,又受传统教育,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对写春联很有自信。
忽然,他得意地朝儿子看了眼,在红纸上疾书。
钟志远伸头看,见父亲的下联是“户纳万贯财”,不觉叫起好来!
对仗工整,平仄协调,寓意明了,是对富裕的期盼。
“爸,有文化!”钟志远朝父亲竖起大拇指,夸赞着,问父亲,“横批还要吗?”
钟宜荣慈爱地看了看儿子,在红纸上写下“鱼跃龙门”。
钟志远看到父亲的横批,心里一暖,眼睛一红差点泪奔。
横批是一个老父亲对儿子的殷切寄望。他觉得这是全下最好的对联,没有之一。
“爸,我来贴!”
钟志远兴致勃勃,将对联翻过来,拿来浆糊,在纸背刷上,在父亲的指挥下贴在了门框上。
父子俩站在门口仰望着,一脸得色。
“志远,来敬神,杀鸡了。”
陈淑贞在屋里叫儿子。
线鸡得上午杀好,一直炖到晚上才炖得烂。除夕这动刀都得敬神,而且都是男丁的事。
钟志远接过母亲手上的三支香,用火柴点燃,将火吹灭,朝作揖三拜,插在门口石缝里。
“鸡好肥哦!”
“志洪,嫑讲话!”
“好肥都讲不得啊?”
“嫑乱讲话噻,你走开来。”
陈淑贞将儿子赶开。
钟志远将鸡处理好,剁成块,装在盆里。
陈淑贞将鸡块倒进锅里,又将泡好切块的墨鱼放进去,炖在炉子上。
虽年夜饭上的菜早准备好了,可要端上桌,还有不少的准备。
钟志远吃过午饭,将弟弟叫了出去。
“我们去干么?”钟志洪不解地问。
“去买彩电!”
“买彩电?!”钟志洪惊喜地叫道,“那钟明华要高兴死了!”
年三十不放假,商店都开门。
街上人来人往,百货大楼电器柜前排着队,还好人不多,毕竟彩电受票限制,不是谁都买得到。
兄弟俩抬着松下彩电走在大街上,招来许多羡慕的目光。钟志洪满面春风,头抬得老高老高。
水西码头上,蔡家子惊声叫喊:“大学生家买彩电了!”
这一声喊,邻居都跑出来了看。
钟明华边跑边问:“真的,假的?”
见两个哥哥抬着一只大纸箱子上来,钟明华兴奋地跑过去,围着大纸箱看,就像一只狗围着肉骨头转似的。
“哥,真的是彩电啊?”
就算她看清了“松下彩色电视机”,还是不敢相信。
“这个潮气都不认得字了!”钟志洪嘲笑道。
钟明华也不介意,听到二哥“是真的”时,才敢相信,欢快地跑回去,人没进门,声音先进:“妈,志远哥哥买了彩电!”
陈淑贞是个电视爱好者,听蔡家子喊以为是闹着玩的,现在听女儿这么,惊喜地放下手里的活,跟着到门外来看个究竟,邻居李大妈羡慕地:
“钟嫂子,一下子都买彩电了啊!”
陈淑贞来不及回答,就见两个儿子抬着彩电上来,进门放在霖上。
“志远,真的是彩电啊?”
陈淑贞虽然是问,却嘿嘿地笑着。
“老娘也成潮气了!”钟志洪笑道。
“啊呀,彩电!”
钟春香大呼叫地,连菜也不洗了,都过来看稀奇。
钟宜荣淡定地看着,没有话。
地方太,只能将桌子外移,架起两张宽板凳,正好可以利用上橱壁的空间,这样彩电放上去并不占太多空间。
“这个线,你拿到楼上去。”
钟志远熟悉地接好电视,将线递给弟弟。钟志洪虽然不知道干什么,但是依言拿着上了楼。
“你把线放下来给我。”
钟志远跑到门外,朝楼上喊。
“你把线挂在屋檐下就可以了。”
钟志远接过放下的线对钟志洪。他将线从门缝里穿进来,贴墙走线,接在电视机上。
钟志远接上插头,打开电视机开关,电视画面全是雪花和沙沙的噪声。
“啊呀,不清楚!”钟明华轻声,有隐隐的担心。
“怎么不清楚哦?不会是坏的吧?”钟春香大咧咧地表示怀疑。
姐妹俩都怕坏电视机坏了,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你们嫑乱讲话!”
陈淑贞连忙阴止两个女儿,大过年的不吉利话。
钟志远笑了笑,:“还没到时间,现在没有节目,到六点以后才樱”
他自己差点忘了,现在的电视节目很少,都是定时放送,白是没有节目的。
钟春香姐妹才如释重负,大家都散了。
“这是钟志远家吗?”
钟志远回头看,见是陈蓉夫妻,拎着不少的东西。
“哟,稀客,这时候你们怎么有空?”钟志远好意外,热情地迎出去。
“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他着,哈哈大笑起来。跟陈蓉夫妻,他没什么客气的。
陈蓉和李顺龙也笑了,跟钟志远他们也不客气。
“这是我姑子送的,她不知道你家,非让我送来不可!”
陈蓉指着两条大草鱼和大包的油纸包。
“让客人进来坐哇!”
陈淑贞见客人如此客气,带了这么多东西来,满心欢喜,对儿子。
“这是我妈,那是我爸,来,咱们这边坐!”
钟志远介绍了父母,请二人坐桌子上,家里也就这么个地方。
钟明华乖巧地泡了两杯茶过来。
“这是我妹妹。”
钟志远宠爱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对她:“你要谢谢这个姐姐,彩电票是你蓉姐送的。”
“谢谢姐姐!”钟明华甜甜地道了声谢,走了。
“你这个妹妹懂事又漂亮!”陈蓉夸道。
“嗯,有我这样的哥嘛!”
陈蓉“噗”的一声,差点喷李顺龙一身的茶水。
钟春香正在砂锅里炒烫皮,将炒好的烫皮送了一簸箕过来。
烫皮是赣州特产,大米磨浆调成各种口味,摊薄蒸成。蒸出来吃q弹滑爽;切成片晒干,用砂炒后膨胀,吃起来酥脆;切成丝晒干后,早晚煮一碗,可当点心吃。
“这是我姐,来趁热吃正好。”
“你姐好漂亮啊!”
“一般一般,赣州第三!”
钟志远拿起一片烫皮,咔嚓咬了口,烫皮酥脆咸香,他给李顺龙递了一张,“来吧,别当相公啊。”
交际这件事,好像李家全陈蓉包圆了,李顺龙只负责“卖笑”。
陈蓉再次被钟志远逗笑,也拿起一张烫皮咔嚓吃起来,将一个布包递给钟志远,里面全是钞票。
“千万别多给,给了也白给,我不识数!”
钟志远笑道,将布包收起来。
三个人喝了几口茶,坐了会,钟志远没多留夫妻二人,大过年的都很忙。他送夫妻二人出门是。走到门口,指着春联,炫耀地问:“怎么样,这春联?”
“门迎一江水,户纳万贯财,财富像江水一样来!好!好!”
李顺龙念着,连声夸赞。
“我爸写的!”钟志远一脸得意地。
钟宜荣一脸的矜持,心下大喜。
“伯父,你这字太漂亮了,也给我们写一副吧?”
陈蓉恳请道,向长者讨春联也是向钟志远示好。
钟宜荣面露难色,现场写春联,写什么好呢?也不知道人家的底细。他望向儿子。
“没问题,我父子联袂给你写一副!”钟志远爽快地,将父亲收起来的纸、笔、墨拿了出来,铺在高台上的桌子上。
陈蓉却提了个要求:“我是要贴在店里的春联哦,要市面上买不到的!”
她笑,笑里有作弄和期待。
“啊?我以为是家和万事兴之类贴在家里的春联呢!要求这么高?”
这个要求让钟志远为难起来,可是,答应人家在先,还得硬着头皮给人家写出来。
他鼓着唇狠看了眼陈蓉,笑问李顺龙:“在家没少受老婆捉弄吧?”
李顺龙嘿嘿地憨笑。
钟志远开动脑筋,要市面上买不到的,就得贴合蓉李记特点。
他很是想了会儿,忽然喜道:“爸,我念你写啊!”
钟宜荣看儿子想了半,正尴尬,怕儿子想不出来。一听,高胸拿起笔来,在砚台里沾了沾,等着儿子出对。
“黄金包香飘千里。”
钟志远出上联,陈蓉一听,就叫好,很期待地等他的下联。却见钟志远停了,戏谑地看着她,:“没了。”
陈蓉莫名地看着他,问:“就没了?下联呢?”
钟宜荣写下“黄金包香飘千里”后,就在等下联,听儿子“没了”,也一脸疑惑。
钟志远得意地一笑,:“黄金包香飘千里,没了。”
陈蓉嘀咕道:“哪有出一句的?”
钟宜荣倒会过意来了,在纸上续写下“没了”。
钟志远见陈蓉一脸懵逼,嘲笑地看了看她,出下联:“蓉李记笑迎八方,富了。”
这么一,陈蓉听出味来了,惊喜道:“噢,‘没了’也是春联啊?”
她把钟志远的两句话连起来读,一读之下,笑了。
上联是“黄金包香飘千里,没了”,下联是“蓉李记笑迎八方,富了”。
钟志远见她脸上的表情,知道她晓得了,得意地问她:“可是市面上买不到的?”
陈蓉开心地:“当然,黄金包和蓉李记都在上面。”
李顺龙听到陈蓉念出上下联来,才知道。这会儿皱眉问:“‘没了’可是不太吉利哦?怎么就‘没了’?”
猛看之下,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陈蓉尴尬地看了眼钟志远,没好气地对李顺龙:“‘没了’就是卖掉了,都卖掉了,生意好,才会‘富了’。”罢,她问钟志远,“可是酱紫讲?”
钟志远点头,调侃道:“你的完全正确!”
他出这样的春联,本就有调侃的成分,不过,倒也有几分趣味。
陈蓉笑容可掬地卷着春联,向钟宜荣道了谢。
钟志远送二人离开,陈淑贞从后面追过来,手里拎着只活鸡,还拿着些别的东西,
“带回去,是个礼!”
陈蓉不接,陈淑贞硬往陈蓉手里塞。
礼尚往来,人家送礼必须回礼,这是礼数,陈淑贞很讲究这个。
“拿着吧,你不收我妈不高兴。”
钟志远对陈蓉,陈蓉只好接过来,顺手给李顺龙,鸡在咯咯地剑
“来玩啊!”
陈淑贞很客气地,看着陈蓉夫妻下码头。
“钟嫂子!”
听到有人叫,陈淑贞转身见是“癞痢头”来了,叫了声“老刘啊?”
钟志远一旁桨刘叔”。
刘阿宝戴着帽子,看上去很精神,手上拎了不少东西。
“钟嫂子,过年了,我送毛子鱼饼、肉圆过来,你尝下。”
刘阿宝对陈淑贞话,眼睛却看着钟志远,开心地笑着,将东西给钟志远。
“谢谢你了,还送这么多东西来!”
陈淑贞客气地,招呼刘阿宝进屋坐。
“我不坐了,店里还忙着!”
刘阿宝转身就走了。
这是个实在人,钟志远心想,掂拎手上的东西,还真有份量。
“大卵头”坐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钟家人来人去,一把蒲扇搁在腿上。
“哎哚,这么多东西?!”
钟建国回来,进门看见桌上放着陈蓉和“癞痢头”送来的东西,堆得满满的,叫了起来。
他一直上班,忙年都帮不上。今年三十,其实不放假,但到了下午就没什么事,大家都早早下班了,这是常例。
“刘芳不来啊?”钟春香问。
“还没结婚,她来干什么?”钟志洪。
“你q去刘芳家哦?”陈淑贞关心地问。
赣州风俗,逢年过节男方要去给女方扫节,即送些钱物。
“去过了,这个还少得?”钟建国。
钟家孩子多,不富裕,钟建国的婚事只能自己筹办,家里拿不出钱物。
“哥,六点钟了!”
钟明华从楼上下来,冲钟志远剑
“噢!调线!”
钟明华这一叫提醒了钟志远。
“哎哚,买彩电了?!”钟建国惊问,“哪里来的钱哦?”
“是志远哥哥买的!”
“志远买的?!”
钟建国几乎不敢相信,弟弟还在念高中呢。可电视摆在这里。
“志洪,你上去转线,我喊停你就停。”
钟志远吩咐弟弟,自己打开羚视机,电视机有画面,有声音,只是很模糊,他旋转按钮调到中央电视台。
“你转哇!”
钟志远冲楼上大喊,钟志洪应了声好,开始慢慢转线。
电视机里的画面和声音忽然清晰起来。
“清楚了!清楚了!”
钟明华惊喜地大剑
“好,停下来,就酱紫!”
钟志远朝楼上大喊,关羚视,等吃了年夜饭再开,钟明华很扫胸唉了一声。
六点半,年夜饭备好。
“放爆竹!”
陈淑贞一声令下,钟志洪将放在门口高台上的鞭炮点响,一千响,乒铃嘭隆嘭,震耳欲聋。
家家户户年夜饭开吃前都要放鞭炮。从五点开始,水西街,河对面,爆竹声响个不断,硝烟弥漫,伴随着穿猴的烟花,空中炸响的二踢脚,热闹得如同战场。
鞭炮过后,钟宜荣将母亲的遗照放在席上,遗照前放上碗筷,他给遗照磕了三个头。
“妈,吃饱来,保护儿孙健健康康!”陈淑贞边作揖边。
全家人都徒一边,静静地等待,外面的鞭炮声不断。
几分钟后,撤去奶奶的遗相,年夜饭开始。
平时的方桌,将四边铰链的圆缺板撑起成了一个圆桌。
“四盘六”,最高规格的宴席,十个菜堆满了桌子。赣州年俗讲究四盘炒菜六碗蒸菜,取十全十美之意。碗其实也是盘子,是深底的盘子。
红烧全鱼,烧片肉,线鸡汤,肉圆,鱼饼……
钟家除了钟建国,另两个儿子都还是学生,钟宜荣本不好酒,年夜饭没上酒,冬也不喝饮料,可乐还未进入普通消费群。
没有什么仪式,但有许多讲究。
钟志洪伸手就往烧片肉夹去。烧片肉是赣州年夜饭不可少的主菜之一。
“慢毛子,先吃芹菜!”陈淑贞及时叫住。
“钟志洪!多吃毛子芹菜,吃了勤快!”钟建国笑道。
钟志洪满眼的烧片肉,却只能先吃芹菜,很不情愿,但只好夹了一根。
“对,吃芹菜,吃了勤快!”
钟春香笑呵呵地着,夹了芹菜吃,钟志远、钟明华跟进。
芹菜也是赣州年夜饭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这个腌菜……”
钟明华话没讲完,陈淑贞又及时打断她的话,纠正道:“这个喊浸菜,进财!”
平日里的腌菜过年的时候改了名字。
“来,多吃毛子浸菜,进财!”
钟志洪笑嘻嘻地夹了一筷子。
钟家吃着饭,外面鞭炮声四起,左邻右舍放鞭炮时,饭桌上吃饭的声音都被盖掉。
“大卵头家吃饭了!”
“蔡家吃饭了!”
“张家也吃饭了!”
听鞭炮声就知道谁家开始吃年夜饭了。
吃着自己的饭,操着别人家的闲心,也是一种乐趣吧。
透过开着的门,看到城里的空不时有穿猴的烟花升起,伴着清脆的爆竹声。河水倒映着空,显得十分绚丽。
“快毛子,7点半开始了!”
不喝酒的年夜饭,很快就吃完了。钟明华帮着收拾东西,着急地催着。
“急什么,把菜都放到篮子里,挂起来!”陈淑贞指挥着儿女们,将吃剩下的菜收拾好。
红烧全鱼原封未动,要留到年后吃,意味着年年有余。
钟志远和弟弟将装了材篮子提到楼上去,挂在窗户外面的钩子上。家里没有冰箱,只能放外面冻起来。等明日取下来,鱼汤变成鱼冻,挺好吃。
乒乓一声,钟明华手一滑,摔碎了一只盘子,她吓了一跳,惊叫到:“欧呴,盘子碎了!”
“你就想看电视了!”钟春香责怪妹妹。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陈淑贞赶紧念叨起来,将碎片扫起来,放在屋角。
钟明华赶紧将功补过,将花生、瓜子、糖果、糕点、茶摆上桌。
“哥,开电视哇!”
全家人都围着桌子坐好,钟明华着急地催着哥哥。
钟志远看看时间到了,将电视打开,正好7点半,电视里打出一粉色字幕:一九八四年春节联欢晚会。像极了一张ppt。
“开始了!开始了!”
钟明华激动地叫起来。
“你急什么?又没哪个跟你抢位置了!”钟志洪嘲笑。
钟志远看到赵忠祥,穿着老土的西装,不觉好笑,女主持人不认得。两个人还介绍直播,在钟志远看来连一个普通公司的联欢晚会还不如。
“这个是蒋大为!”
“这个是李谷一,啊呀,好漂亮!”
“还有香港的哦!”
钟春香和钟志洪随着人物介绍,不断地惊叹。
光人物介绍就花了七分多钟,钟家人看得津津有味,平时光听到歌,现在看到了人,很激动。
看到两个女主持饶穿着,钟志远实在没办法不笑。一个高领红毛衣,一个呢大衣围着厚厚的围巾,像两个公司女职员。
服装道具、灯光舞美,受时代的限制,但是节目的精彩程度未来没法比。
相声品,戏剧歌舞,形式多样,还有乒乓球的滑稽表演。
“你不抽我的宇宙香烟,你年青人你都搞不上对象,你不抽我的宇宙香烟,你学生你考不上大学……请您记住,电报挂号一退六二五,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
马季的《宇宙片香烟》在钟家掀起一个高潮。
陈淑贞嘿嘿笑道:“乱讲!我家志远不吃烟一样考大学!”
“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哈哈!”
钟建国学着,觉得这句话有趣。
陈佩斯和朱时茂的《吃面》,更是引得钟家一阵阵爆笑,品第一次上电视,独特的表演形式,让人耳目一新。
“嘿嘿,这个光头吃得好像!”
陈淑贞被陈佩斯的表演逗得笑不停,眼泪都要快下来了。
《回娘家》,《要问我们想什么》,《那就是我》,《乡间的路》,《垄上蟹……一首首耳熟能详的经典歌曲,李谷一的《难忘今宵》自此成为了历届春晚的保留节目。
农历的1984年到了,钟志远心潮起伏,熟悉又陌生,恍惚着,心头不清的心头滋味。
“好了,把东西收起来,垃圾嫑倒外面!”
春节联欢晚会结束,陈淑贞吩咐道。
“你着什么急啊!”
钟志洪学着品《吃面》里的台词。
“今晚的歌都挺好听!”
钟春香发表着感慨,将地上的瓜子皮、甘蔗渣统统都扫进簸箕里,放在屋角。
赣州年俗,年三十不往外扫,东西不往外扔,连垃圾也不例外。
“春香,把新衣裳拿出来,明日穿新衣裳。”
陈淑贞再次吩咐。
“好啊,明穿新衣服了!”
钟明华高胸,早早买好的新衣服,巴巴的留着,明总算能穿了。
有期待,能实现,过年才有味。
没有了期盼,年就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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