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渔夫脸色一变：\"搜过来了！\"
刘铁柱立刻抱起雨：\"不能连累您。\"
\"后窗走。\"老渔夫推开角落的草帘，\"沿路到海边，有艘破船能藏身。\"
刘铁柱塞给老渔夫几块银元，被他推回来：\"留着给孩子买药。\"
从后窗爬出，刘铁柱借着月光，沿着泥泞路向海边跑去。
身后，渔村里已经响起砸门声和喝骂声。
海边礁石嶙峋。
老渔夫的破船半埋在沙滩上，船底有个破洞，但勉强能挡风。
刘铁柱把船翻过来，清理出一块干燥地方让雨躺下。
他撕下衣襟，蘸着海水清洗左臂的枪伤，疼得直冒冷汗。
\"刘...叔叔...\"雨突然微弱地唤道。
\"在这。\"刘铁柱握住她的手，\"好些了吗？\"
雨点点头，又摇摇头：\"疼...\"
\"忍一忍。\"刘铁柱摸摸她的额头，\"亮就安全了。\"
雨又昏睡过去。
刘铁柱靠在船板上，听着远处搜捕的声音，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肋下的掌伤越来越疼，一股阴寒之气在体内乱窜，让他浑身发冷。
蒙蒙亮时，海边起了浓雾。
搜捕的声音渐渐远去，刘铁柱这才稍微放松，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雨的哭声惊醒。
女孩正发着高烧，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药...药...\"刘铁柱强撑着爬起来，摸向怀里的盘尼西林，却发现只剩最后一支了。
他咬牙给雨注射完，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掌毒发作，浑身像被千万根针扎般疼痛。
\"不能倒...\"他掐着自己大腿保持清醒，\"得找大夫...\"
正午时分，雾气散去。
刘铁柱背起雨，沿着海岸线艰难前校
远处有个镇的轮廓，炊烟袅袅。
\"坚持住。\"他对自己，也对背上的雨，\"快到了。\"
镇比渔村大些，有家药铺。
刘铁柱用最后的力气撞开门，在掌柜惊恐的目光中瘫倒在地。
\"救...救孩子...\"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间干净的屋子里。
雨躺在旁边的床上，呼吸均匀，额头贴着退热贴。
\"醒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走过来，\"我是这儿的郎郑\"
刘铁柱想坐起来，却被剧痛击倒。
郎中按住他：\"别动,你中的毒掌很厉害，又泡了脏水，伤口都化脓了。\"
\"雨…\"
\"孩子没事了。\"郎中安慰道，\"盘尼西林起了效，烧退了。\"
刘铁柱这才放心，又昏睡过去。
梦中，他仿佛回到那个雨夜，雨在他怀里一点点变冷。
\"不！\"他猛地惊醒，冷汗涔涔。
已是深夜。
郎中在灯下配药，见他醒了，端来碗黑糊糊的药汁：\"喝了，解毒的。\"
药苦得让人作呕，但刘铁柱一饮而尽。
郎中又给他换了伤口的药，动作娴熟。
\"您为什么帮我们？\"刘铁柱沙哑地问。
\"我儿子当年被周家逼债跳了河。\"
郎中平静地，\"看你们被周家追杀，就知道不是坏人。\"
刘铁柱沉默片刻：\"我们明就走。\"
\"不急。\"郎中摇头，\"你毒未清，孩子也虚弱，地窖安全，周家的人搜不到。\"
三后，刘铁柱的伤势好转，能下床走动了。
雨也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能喝点粥了。
\"刘叔叔。\"她虚弱地拉着刘铁柱的手，\"邢叔叔呢？\"
刘铁柱握紧她的手：\"他会没事的。\"
郎中从镇上打探消息回来，脸色凝重：\"周家悬赏涨到两千大洋了，津卫到处是眼线。\"
\"有邢医生的消息吗？\"
郎中摇头：\"听那晚货栈死了不少人，尸体都拉去乱葬岗了。\"
刘铁柱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我们今晚就走。\"
\"去哪？\"
\"南下。\"刘铁柱看向窗外，\"离开周家的势力范围。\"
夜幕降临，郎中准备了干粮和药品。
刘铁柱换上身粗布衣裳，把雨裹在厚棉袄里。
\"码头有艘货船去烟台。\"郎中递过一张纸条，\"船长是我表哥，给他这个，他会送你们一程。\"
刘铁柱深深鞠躬：\"大恩不言谢。\"
\"快走吧。\"郎中摆摆手，\"愿你们平安。\"
借着夜色掩护，两人悄悄来到码头。
货船正在装货，水手们吆喝着搬运木箱。
刘铁柱找到船长，递过纸条。
船长看了看，不动声色地点头：\"去底舱，开船前别出来。\"
底舱阴暗潮湿，堆满货箱。
刘铁柱找了个隐蔽角落，用麻袋铺了个简易的床铺。
\"睡会儿。\"他轻声对雨，\"醒了就到安全地方了。\"
雨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起睡。\"
刘铁柱搂着她，靠在货箱上。
货船微微摇晃，像儿时的摇篮。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甲板上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喝骂声。
\"搜查！所有人下船。\"
刘铁柱瞬间清醒，捂住雨的嘴。
沉重的皮靴声在头顶甲板来回走动，接着是下舱的脚步声。
\"出来，例行检查！\"
刘铁柱抱起雨，悄无声息地挪到最角落的货箱后。
手电筒的光柱在舱内扫射，越来越近...
\"这箱装的什么？\"一个粗嗓门问。
\"瓷器，长官。\"是船长的声音，\"心别碰碎了。\"
\"少废话，打开！\"
木箱被撬开的声音。
刘铁柱屏住呼吸，手指按在枪柄上。
雨在他怀里发抖，但懂事地不出一声。
搜查持续了半时，终于听到粗嗓门不耐烦地：\"行了，开船吧！\"
脚步声远去，货船鸣笛启航。
刘铁柱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全湿透了。
\"没事了。\"他轻声安慰雨，\"睡吧。\"
货船在波涛中摇晃前校
刘铁柱搂着雨，听着规律的机器轰鸣声，终于有了一丝安全福
然而，就在他昏昏欲睡时，底舱的暗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刘铁柱瞬间清醒，手指扣上扳机。
黑影却轻声开口：\"刘爷？是我。\"
声音有些耳熟。
借着舱缝透进的微光，刘铁柱认出是独眼，那晚在货栈救他的山海关逃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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