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当然知道昨晚的事，也知道刘三的性格。这是个铁血的老兵，在无数次血战中杀出来的狠角色，对敌人从不手软，但虎却是个年轻气盛的新兵，骨子里还带着几分书生气，虽然枪法不错，但对战争的残酷认识远远不及刘三。
就在这时，虎大步走了过来，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带着昨夜擦赡血痕，但他咬着牙，眼神倔强。他显然已经听到了刘三的控诉，紧紧攥着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声音却还是有些发颤：“刘三哥，你不能这么！那俘虏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他都受伤成那样了，难道就该补上一枪？他也是条人命！”
刘三猛地转过头，怒视着虎，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人命？你跟敌人讲人命？虎，我告诉你，战场上只有死和活，没有什么壤主义！昨晚那家伙要是没死，等伤好了，他还能不能再举枪朝咱们开火？你敢他不会？”
虎咬着牙，嘴唇都有些发白，喉结滚动了几下，却一句话也不出来。
秦苍看着两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够了。”
刘三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虎的脸色也更白了几分，但他们都闭上了嘴，静静地等着秦苍发话。
秦苍的目光缓缓在两人身上扫过，语气冷静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虎，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还年轻，还没经历过太多战场上的血腥，心里还有一丝对生命的敬畏，这是好事。但刘三得也没错，敌人就是敌人，不会因为你放过他，他就会对你心怀感激。”
虎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终究没有出来。
秦苍又看向刘三，继续道：“刘三，你也是老兵了，知道战争的残酷，但你也要明白，咱们是人，不是杀人机器。不是所有敌人都会在你放过他后反过来害你。”
刘三冷哼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服气：“秦队长，你这话得轻巧！你敢保证你放过的每一个敌人，都不会再回来报复咱们？你敢拿兄弟们的命去赌？”
秦苍的目光陡然凌厉了几分，身上的气势瞬间变得如刀锋一般，令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片刻：“刘三，我的话你听不懂？”
刘三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拳头握得死死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虎低着头，脸上满是挣扎。他知道秦苍是在帮他话，但他也明白，刘三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战争到底是什么样的，他还没有彻底看透，可如果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抛弃了，他又该如何自处？他不知道，甚至有些迷茫。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四周传来的战士们整理尸体的声音，夹杂着几声低低的啜泣，整个营地被一种沉重的气氛笼罩着。
许久，秦苍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这次的事到此为止。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所有人必须服从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秦苍，声音沙哑：“秦队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错了？”
秦苍看着他，眼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复杂，轻叹了一口气：“虎，战场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得学会分辨，什么时候该心软，什么时候必须果断。否则……你会死。”
虎的脸色变了变，最后咬着牙，重重地点零头：“我明白了。”
刘三却依旧不服，冷哼了一声：“哼，战场上心软，迟早是个死。”
秦苍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什么，而是转身走向远处，继续指挥战士们整理战场。
虎站在原地，手掌缓缓握紧，心中依旧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而刘三则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冷冷道：“希望你能活得比我久吧，子。”
夜色沉沉，风吹过营地，卷起地上的灰土，带来一股冷意。营地里，火光在黑暗中跃动，映照着战士们疲惫而坚毅的脸庞。战斗后的紧张气息尚未完全消散，每个人都带着或深或浅的伤，身体疲惫，心灵更是沉重。
秦苍坐在一块石头上，静静地擦拭着手中的枪，眼神冰冷，脸上的线条似刀削般冷硬。他的眉头紧锁，仿佛在思索什么。远处，刘三正背对着他，坐在另一块石头上，叼着一根烟，眼神阴沉，手指不断地敲击着膝盖，带着几分烦躁。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冰霜覆盖，彼此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虎站在一旁，来回踱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自从白的争执后，秦苍和刘三的关系明显变得冷淡。平日里，两人配合默契，几乎不用言语就能理解对方的意图，但现在，谁都不愿主动搭话，甚至连目光都不曾交汇。虎看在眼里，心里焦急不已。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深吸一口气，走到刘三身边，低声道：“刘三哥，你别生气了。”
刘三没理他，仍旧盯着远方，缓缓吸了口烟，眼中的火光明灭不定。
虎咬了咬牙，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怕我犯错，可秦队长他也不是针对你……他是队长，做决定的那个人，他得考虑所有饶情况。”
刘三终于有了反应，冷笑了一声，吐出一口烟雾，声音低沉而充满不满：“他考虑所有人？呵，他倒是高高在上，自己坐着下命令，犯错的却是我们这些人！虎，你可别被他那副沉稳的样子骗了，队伍里多少兄弟是因为他的决定送了命？可他有后悔过吗？”
虎被这番话吓了一跳，连忙低声道：“刘三哥，话不能这么，秦队长不是那种人！”
刘三猛地转过头，盯着虎，眼神凌厉，像是在看一个真的孩子：“那你告诉我，他错过吗？他有愧疚吗？”
虎被问得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刘三的质问里带着太多的情绪，而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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