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黑暗之中亦有阴影
最先发现宋柴尸体的帮众正拱手站在贺隼身边，恭谨的外表下是掩盖不住的颤抖。
脸色惨白。
一半是因为宋柴的惨状。
一半是害怕贺隼的愤怒牵连到自己。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贺隼只是向里面瞥了一眼，就轻轻掩上门。
“给你们老大……给大哥收尸。”
他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无根帮的帮众们如释重负地鱼贯而入，收拾起残局。
贺隼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情。
曾经他和宋柴一起在底层厮混的时候，宋柴因为身体好，长得壮，打架也狠，总是照顾他。
无根帮建立后，他们这样的底层势力最重要的，还是武力，因此还是以宋柴为首。
不过拾荒客虽然还不直接吃人。
只是自己还叫他一声大哥。
路梦解释：“所谓‘黑石……”
路梦头围麻布巾，腰挎环首刀。
转过拐角是一片空地。
一身精致的衣服，排除做高自己身份的因素外，也明他在这行赚得不少。加上出现的时机这么巧，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要雇佣他估计不便宜。
更不用提垄断唯一和外界行商交易的渠道。
这时恐怕混乱的矛头首先指向的就是坊市自己。
倒不一定是因为仇恨。
而那个拾荒客……
作为拾荒者，废墟是他们工作的地方，真正让他们活下来的地方是坊剩
他们离不开坊剩
这里就是枢纽站的暗面——“黑时了。
完就准备带着霍步阳继续走。
这是他们准备带去“黑时试试水的。
仅仅因为这是能吃上饭、能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再看这个叫老雷的人。
霍步阳还有些莫名，路梦一笑，已经明白遇上掮客或者引路贩子了。
淘汰少数不能工作的人，不仅能优化效益，还能让剩下的拾荒客恐惧落入相同的地位，激活积极性。
因此坊市只需要绝对掌控最重要的生存资源——水和食物。
因此路梦只是礼貌地回绝：“谢谢雷叔，但我们自己能拿主意，您还是去帮其他人吧。”
隐隐挡住了前进的去路。
“然后找到那个叫路梦的拾荒者。”
因为坊市掌握着枢纽站的秩序，只要坊市所禁止的，就是“黑”。
“大哥”二字自然也是再没有叫过。
……
只是正当两人要朝黑市入口走去时，一道身影突然从侧身赶到他们身前。
却不是去坊剩
现在因为自己的一个命令，让宋柴变成了一团糊糊。
黑市处在这样没有拾荒价值的隐蔽角落，如果不是路梦带路，一个普通流民误打误撞找到入口的概率几乎为零。
一般抽两三成，如果渠道更敏感，分一半交易额作为中介费也不是不可能。
一个拾荒客的生命。
表面上贺隼还能和他称兄道弟，平辈相交，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
原本一般新人花上一些中介费，免去不熟悉情况的麻烦，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两位哥，”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男人满脸堆笑，眼里却透着精明，“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吧？
“这黑市里水可深，不管你是买东西还是做生意，可都得找对人。
要知道在枢纽站这种地方，老鼠也饿得慌，它们能吃的东西也只剩下一样……
也许不是路梦杀死的宋柴，也许是有其他主管暗中插手。
里面装着几十张晒好的鼠兔皮还有四十斤干肉。
贺隼的心里既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少了一块东西。
霍步阳感叹：“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坊市之外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看不出款式也好，免得被认出来徒惹麻烦。
基于此，坊市主管们也对黑市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人怀疑这背后还有某位主管的放纵和支持。
“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上当受骗还算事，怕的是人财两空哦！”
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无论是血祭还是血偿。
是时候该重新捡起无根帮了，作为枢纽站南区的主管，他需要有自己的势力撑腰，没了宋柴的掣肘，自己作为二当家接管无根帮名正言顺，做事也少了顾虑。
所谓黑市，当然不是市场黑，也不是色黑。
“要是一路上有啥不懂的，也尽管问我老雷！”
上面还有啃食的痕迹。
对于枢纽站的人来，食物永远是紧俏物品。
老雷一看生意要跑，急忙侧几步，又是挡在他们面前：“哎呀，伱们一个两个年轻人，初来乍到哪来的主意？
“我在这条街也混了十几年了，两位要是想找个靠谱的老板，我可以给介绍认识认识。
“严密监控坊市，”贺隼对剩下的帮众下令，“不只是南区，西区、东区……都给我安排上人手。”
当然，枢纽站太大，人们互相之间信息闭塞，总体来黑市的存在仍然隐蔽。
偶尔还能路过几具风干的尸骸。
这些是枢纽站居民自己无法生产的，已知的水源都掌握在坊市手里，而少有的仙人掌耕地也由隶属于他们的农奴耕作。
贺隼相信总有一，他能抓住路梦。
路梦带着霍步阳走在废墟间隐蔽的路上。
当然，也会收取一定的服务费和中介费作为报酬。
这也是坊市精心控制的结果。
一头标志性的白发自然也是用头巾裹好。
但如果绝大多数人无论如何都看不到活着的希望，就会逼得他们突破底线。
而实际上帮众的管理已经完全由他主持。
这就是坊市的生存之道。
坊市其实也只禁止一件事，那就是枢纽站人私底下的交易。
“这‘黑石也不黑呀？”霍步阳好奇。
只是这对他路梦来，毫无必要。
由此，普通帮众也要远比宋柴更了解贺隼的阴厉。
无论是拾荒还是手工，这里出售和交换的货物，大多还是来自一些正经劳动。
坊市也知道，不可能绝对杜绝人们私下里的以物易物，各取所需。
这会他正领着霍步阳走在路上，一人背着一个大布袋。
老实拾荒客的处境虽然窘迫，但还没有到“人相食”的境地。
数量不算多。
但对于没有能力打猎的他们来，老鼠可是颇受喜爱的美食。
正好。
“黑”是与坊市相对的。
而兽皮相较于麻布，不仅更保暖，还能提供一定的防护力。
“还有那些认识他的人，都一并带来。”
引路贩子的工作就是带着新人熟悉黑市街道，帮忙联系需要的店铺或者货源。
鼠兔皮质地太软，不适合做皮鞘，他的长刀只能先用布带仔细包好。
李柳已经在原本属于宋柴的那件皮夹克上加缝上了十几张鼠兔皮，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款式，路梦穿在身上虽然不再拉风，但手臂和肩膀也能得到防护。
在枢纽站，黑市甚至指的也不是货物黑。
路梦微微皱眉。
三三两两的木棚子依偎在一起，偶尔还有几个焦急而机警的人走过。
任何枢纽站人之间发生的交易，都必须经过坊市，作为中间商平台，这样才能盘剥下油水。
等到贺隼当上坊市主管，他就不把无根帮的事业放在心上了。
但宋柴因为这件事而死。
无论在哪里，黑夜都是混乱的滋生地，哪怕是黑市，也是白来最安全。
渐渐地宋柴也越来越像他手底下的一个打手。
无论你们私下里赚了多少便宜，最终都要交回到我的手上。
他不反对这样的中介生意，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已经明确拒绝过一次，还死缠烂打就伤和气了。
“那你倒是，这条街有哪些地方适合我们兄弟俩去呀？”
路梦转念一想，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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