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以后，边嘉佑便没有再开口过一句话。
车里的气氛安静得很诡异。
“嘉佑哥，你要带我去哪儿？”钟婉莹看着车窗外逐渐陌生的街景，强压住心头的不安，试探着开口。
边嘉佑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眼底滑过暗色：“怕了？你随时可以下车。”
钟婉莹捏紧膝盖上的裙摆，心间升起的渺茫希望，像是在寒夜里被风吹得摇曳，却不甘心熄灭的火烛。
边嘉佑总不见得把她卖了。
钟婉莹很好奇这个前脚把她从公司赶走，后脚又主动用车来接她的男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车子一路驶出上东区，往旧西区去。
窗外的建筑逐渐蒙上一层旧旧的灰，街道也远不如上东区那样宽阔整洁。
终于，车子在一间老旧的宾馆门前停下。
“下车。”边嘉佑率先下车。
这样一辆奢华气派的轿车，外加一个气质外貌皆是非凡的男人，与周遭的一切实在是格格不入。
钟婉莹硬着头皮推开车门，微微仰起头打量面前的这个宾馆。
与其是宾馆，不如是个简易的招待所。
门口倒不算冷清，挽着胳膊进出的男女三三两两，或不怀好意，或眼神暧昧地打量着这对闯入领地的陌生男女。
钟婉莹很想问边嘉佑为什么带她来这里，男人已经迈开腿径直进了宾馆。
她咬了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半人高的柜台已经很旧，台面上黏着一层黄黄的油污。
柜台后面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边眼镜后面是一对精明的眼睛。
老头的目光在边嘉佑和钟婉莹身上扫了一圈，虽然诧异，还是习惯性地蹦出他的营业词：“钟点房60，过夜80，怎么？”
来这里的客人，大多是手头拮据的鸳鸯，要么就是找地方开工。
像这样穿戴气派且外表不俗的客人，这是头一遭。
钟婉莹的脸“刷”地红了，眼睛瞪得老大。
边嘉佑带她来这里……是为了开房？
更离谱的是，边嘉佑这样的身份，还真打算在这种地方……？！
她偷偷用指甲掐了下自己的手心，不是做梦。
“怎么？住不住？”老头没有耐心，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口水从漏缝的牙齿里飞溅出几滴到钟婉莹的脸上。
钟婉莹忍着恶心，转头去看边嘉佑，只见边嘉佑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钟婉莹鬼迷心窍：“……钟点房。”
老头的手指点零压在台面下的二维码：“你扫我。”
“滴——”
支付成功。
这60块的开房费，还是钟婉莹自己掏的钱。
钟婉莹很心地走过昏暗狭窄的走廊，阴暗潮湿的地板几次让她的鞋底打滑。
她终于找到了手中脏兮兮的木牌对应着的房间号。
有些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住钥匙，拧开了战损风格的木门。
一股阴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好在从边嘉佑身上传过来的木质香水味冲淡了霉味给钟婉莹造成的生理不适。
“嘉佑哥……”钟婉莹站在房间的中央四下打量，有些不知所措。
房间的设施很简陋——一张老旧的席梦思床，一张桌子一条凳子，还有一间浴帘都已经掉到地上的淋浴间。
钟婉莹看了眼污浊的床单，上面还印着可疑颜色的污渍。
这恶劣的条件多少有些破坏了钟婉莹的暧昧幻想。
就算对象是边嘉佑，在这种地方，她也没法尽情享受啊！
边嘉佑却对这寒酸的环境显得毫不在意。
他拖过那条凳子来坐，抬起一条长腿很优雅地叠在另一条腿上，低头点燃了一支烟。
他英俊的面孔隐没在缓缓腾起的白色烟雾后面，唇间的香烟微微一动：
“脱。”
钟婉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边嘉佑，表情有几分呆愣。
边嘉佑再一次开口，证实了她的听觉健全：“怎么？你不是一直很想做我的女人？难道是我理解错误？”
钟婉莹全身的血液从脚底板涌上头皮。
她没想到边嘉佑这样高不可攀的男人，在聊起这种话题的时候，会是这么露骨直接。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多少有点招架不住。
但是她的手指还是听从欢呼雀跃的意志，一颗一颗解开衣扣。
还好从昨晚到今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很满意腹部此时的状态，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
她含羞带怯的眼神望着坐在那里的男人。
边嘉佑的眼神令她感到兴奋。
“嘉佑哥……”她低声唤他，眼里氤氲着水光，仿佛一朵盛放的花朵，正等着被心上人采撷。
边嘉佑抬了抬下巴，声音依旧很冷淡：“自己躺上去。”
即便那张床恶心得让钟婉莹想吐，但是神魂颠倒的她还是任由皮肤贴上了那散发着复杂气味的床单。
她的脸羞红，已经完全准备好迎接站在床边的男人。
边嘉佑站定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令他作恶的钟婉莹。
呵，她真以为他会对她有兴趣？
如果不是她昨晚那通该死的电话，他很可能就不会失去和白悠悠的孩子！
他没有让她赔一条命，已经是对她的最大仁慈！
“你真的很不要脸。”他勾起唇，笑得很鄙夷，也很嫌弃，
“你在我眼里，还不如鸡。人家张开腿，起码是为了讨口饭吃。你呢？倒贴送上门的烂货。”
钟婉莹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想要立刻拽过被子遮盖住自己，边嘉佑冰冷的眼神却将她钉在那里，动弹不得。
他对她的言语羞辱还没有结束：“你不止廉价，还很贱，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对你有没有意思？听清楚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个连60块都不值得我掏的贱货。”
完，边嘉佑把手上的烟头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楼下，阿杰赶忙替面色不善的边嘉佑拉开车门：“老板，钟姐呢？”
边嘉佑听到那三个字，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的视线扫向副驾那只钟婉莹的纸箱子，冷冷地开口：“全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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