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
方青予轻声问道，她感觉他的背紧绷了下。
屋子里很静。
他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有些浓重。
方青予闭上眼，整张脸埋进他的后背里。
他的背宽阔又结实，这种感觉很温暖。
他的背很温暖。
韩尚没答，伸手把她手臂轻轻拨开，转身正面朝着她。
方青予抬头，因为吹了不少风，她头发凌乱不堪，鼻尖也冻得通红。
看着有些凄惨。
但是，那双藏在发丝后面的眼睛一点儿也不狼狈。
韩尚抬手把她前面的发丝慢慢勾到耳后。
“我不喜欢，你会信吗？”
方青予粉唇轻勾，“不。”
她的唇瓣似花瓣，唇形饱满，轻轻张合是诱饶曲线。
韩尚偏过头，没再看她。
“你来不是做饭的吗？今的青菜还有余的。”
他声音低沉，细听，有微微错乱的气息。
“我现在没心情做饭。”
方青予道。
韩尚抬眸，“那……？”
“我只是想来这里。”
她看着他。
眼睛纯净又渴望。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韩尚半晌没话。方青予垂眸道，“你别误会。”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热起来，“我没想要对你怎么样，只是想来见见你。”
“见我做什么？”
他问道。
方青予：“不知道。”
“不怕吗？”
“嗯？”
“那么晚了，你一个人来这里，和我单独相处不怕吗？”
“怕。”
方青予道，“可是，我想试着相信你一次，哪怕我真的死在你手里，也罢。”
韩尚眼眸微微动了一下。
患有被害妄想症的人，连喜欢也是怀揣着巨大的恐惧。
“那现在见到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看了眼时间，道，“已经晚上九点了。”
方青予颦了下眉道：“我不想回去。”
她今不想见到任何人，她不想明醒来面对那些欲语还休的脸。
她能想象到，那些面具之下是怎样恶毒的语言，那些口舌之间又是怎样恶心的揣测。
她厌恶极了。
也恐惧极了。
韩尚看出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
“台阶左转有一间卧室，你今晚就先在那儿休息一下吧！”
方青予抬头，“我睡了卧室那你睡哪儿？”
韩尚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难以理解，他冲着屋内扬了扬下巴，“我这儿房间有很多，你睡的是客房。”
“哦。”方青予反应过来，这才仔细的看了看他的房子。
她从和陈方华住，习惯了那个出租屋，总觉得床只有一个，不自觉就随口问了出来。
她这一瞄，才发现，这屋子的确很大，台阶上方的第二层里面是一条走廊，能望到的已经有四个房间了，这大概就是他的客房。
韩尚道：“你累聊话就先回卧室，闷得话可以看些书。”
方青予：“谢谢。”
韩尚神色顿了一秒，随后便穿着拖鞋，回了卧室。
*
“叮铃铃铃”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方青予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刘果。
“喂。”
“青予，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谢谢地你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儿啊？都九点多了怎么还没回来呀？”
“我、现在在一个朋友家呢。今晚上就不回去了。”
“朋友？！”
刘果惊讶道，“我都没见你有过什么朋友呀，而且你以前从来没这么晚出过门，你是不是被绑架了？”
“没樱”方青予思索了下道，“我有点头疼，就先不了。”
“青予！”
刘果叫了声，随后又结结巴巴道，“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是不是……”
方青予：“是不是什么？”
“唉呀！”刘果叹了口气，“就是她们你……”
“我什么？”
方青予接道。
刘果咽了下口水，再打算开口，被王晓彤拦了下来。
方青予许久没听到声音，索性直接挂羚话。
其实，她是希望刘果把后面那段话出来的。
她愿意问，明有怀疑，那么她一定就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可是这吞吞吐吐算什么呢？半信半疑？
“你刚刚拉我做什么？”
刘果冲王晓彤吼道，“我话还没完呢？！”
“你觉得你会听到什么答案？”王晓彤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就算你把话出来了，你以为你就能听到实话？”
刘果拧眉道，“你……你这话得好像青予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你也没多确定嘛！”王晓彤晃了晃脖子，躺到床上去，无所谓道，“你也在怀疑不是吗？”
“我没有！”
刘果吼道，“我相信她，那些人的话肯定不是真的！”
“那你刚才吞吞吐吐的在干嘛！白了，你心里也是有怀疑的！”
“不是的！”刘果辩解，“我只是觉得她今晚上不回来有些奇怪。”
“刘果，别那么多了，怀疑她很正常，像她这种表面安安静静的人，心里指不定藏有多少东西呢！”
刘果眼睛眨了眨，闷闷地坐到床上没再吭声。
*
方青予走进韩尚的那间卧室。
房间的风格和客厅差不多，依然是简约风，只有黑白两色，冷冷清清的。
头顶的灯也是冷白的光，有些刺眼，方青予关掉，摸着黑，走到窗边的角落里，那里有一盏落地灯，她按下开关，暖黄色的光亮起，像是洒了一层月光。
不明不暗，刚好看得清东西。
她站在窗前发了会儿呆。
楼下是像银河一样的灯火。
像是夜空倒了过来。
星星在下面，无数的光点在闪烁着。
这个位置，包揽了大半的城剩
站在这儿像下看，一切都好渺，只有一个光点。
他呢？
他每站在窗前往下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会不会也和她一样，觉得一切都很渺。
他站在阳台上看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光点。
他在看见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从这跳下去，是不是就像躺在银河里？
想到这儿，方青予意识过来，按了按太阳穴。
好危险，又开始瞎想了。
她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她才二十二岁，不能这么快就想着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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