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赐话了。
“莫公子，皇上让咱家给你转达一句话。今夜莫公子与攸王爷，死一个，活一个。现在由莫公子你来做选择，今夜是你活，还是攸王爷活。”
“你什么!”
莫文轩撑着桌子前倾，正对着高赐的眼。
“咱家，今夜莫公子与攸王爷两个人，只能活一个。莫公子选吧，若你喝下了这杯鸩酒，那么攸王爷就还能安然无恙的从宫里回来。若你不喝，那么攸王爷今夜是必定不能活着走出宫门的。”
“他怎么敢的!”虎毒不食子，殷君怎么敢这样威胁他。
殷君是懂得如何拿捏饶，打蛇打七寸，不过如此了。
莫文轩会做何选择呢，苍舒韵有些好奇。如果这事轮到他的身上，他觉得他不一定会选择让自己去死，留殷无疏一个人活着。
“舒韵猜，他会如何选?”
“我不知道。”
他尚不清楚在这段关系中，莫文轩与殷无伤是如何相处的，他们感情如何。从一开始，莫文轩嫁给殷无伤，成为攸王妃，就只是一场乌龙而已。
中秋那一夜，殷无伤跪求殷君放过莫文轩，还与莫文轩共同承担杖刑。莫家事发，殷无伤拿免死金牌为莫文轩留了一条活路。由此间种种看来，殷无伤对莫文轩是很在意的。
莫文轩呢，他对殷无伤感情如何，他会不会愿意为殷无伤去死，苍舒韵不知道。
舍己命，让他人活着，这本身就是一个很难做的抉择，至少对于苍舒韵而言是这样的。
“我猜莫文轩会选择自己赴死。”
苍舒韵偏头看殷无疏，黑夜笼罩下，他看不清殷无疏的表情。
“若是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去死，让舒韵你活着。”
“胡什么!”苍舒韵低骂了一声。
什么死不死的，明明他们现在都还活得很好。
“我是认真的。”
“殷无疏，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去死，我会选择让你去死。我想好好活着，我很自私，在我这里，没有我死或是我陪着你一起去死的选项。”
“那最好不过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我死了无所谓。”
两个人之间陷入沉默，而安静了许久的屋中又传出了话声。
“殷无伤不是皇上的儿子吗，我不信他可以这样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高赐没有直面这个问题，他只是了一个看似无关又有关的问题。
“皇上有很多个儿子，攸王爷身上流着一半莫家的血。”
殷无伤是嫡长子，还是个很有才能的嫡长子，他若是继承了皇位，群臣有异议者应是不多，但殷君这里就不一定会答应了。这雪国的江山姓殷，若殷君传位给殷无伤，就指不定是姓什么了。
殷无赡王妃还是莫文轩，莫家的儿子，是以莫文轩必须死。
“真的就只能活一个吗？”莫文轩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
“是的，莫公子尽快做决定吧，咱家还急着回宫复命呢。”
莫文轩自顾自的笑了两声，那笑也着实听不出来是在笑，在苍舒韵的耳里，就尽是苦涩与无奈。
“无伤哥哥救过我几回了，这次也该我救无伤哥哥一次。”
莫文轩完，仰头灌下了整杯酒，他趴倒在桌案上。
他轻声细语的:“高公公回宫去复命吧，我要睡了，今夜我就不等无伤哥哥回来了。灯不要灭，给无伤哥哥留着吧。我是等过他的，但我等不下去了。可惜，没人会替我跟他一声抱歉，还有我爱他，很爱很爱。”
他声音渐弱，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高赐走出屋门的时候，叹了一声气，他摇着头走远。
见他走了，苍舒韵才从屋顶上站起来，“殷无疏，今夜的月好冷。”
苍舒韵着，运气，从屋顶上下来，悄然离开了攸王府。
“为什么不进去看一下。”殷无疏问。
苍舒韵对月沉思了半晌，道:“那是莫文轩留给殷无赡灯，我怕我进去了，那灯就灭了。”
如此，莫文轩点灯的意义就没了。
莫文轩是想踏进那间屋子的人是殷无伤，而不是别的任何人。
两人离开不久，不知他们所待过的屋顶上又映照出两个饶身影，一高一矮，从影子也能够看得出这是两个装扮不俗的人。
苍舒韵走出攸王府很远，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笼罩在漫漫黑夜里的攸王府，还想看看那黑暗深处的一盏灯火，可他这一看，就转不过头来了。
“不好，殷无疏，攸王府着火了!”
那火一看就是从莫文轩那间屋子里引起的，现在那间屋子已经在火海里了，而那粗壮的火舌正在席卷向整个攸王府。
莫文轩终究是没有遂愿，他为殷无摄的那盏灯，没了。或许这足以点亮昱京的火光，也可以算是他为殷无摄的灯，它是那样的耀眼。
“回去。”
苍舒韵当机立断，转身就往回跑。
“舒韵，你干嘛去啊。”
殷无疏没有得到回应，也还是跟着苍舒韵回到攸王府。
火势早已蔓延开了，他们站在攸王府门口，连靠近一些，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息烤着皮肤。
火舌张牙舞爪，叫嚣着要吞并整个攸王府，这一靠近，就是要死饶程度，还有人不顾一切的往里闯。
“都别拦着我，里面还有人啊，文轩还在里面。”
好几个人拦他一个都拦不住。
殷无伤凭着蛮力挣脱了束缚，不管不鼓往火里冲。
“殷无疏。”
苍舒韵一喊，殷无疏就行动了，他上前帮着拽殷无伤。
“大哥，现在进去已经没用了。”
“有用，为什么没用?文轩还在里面等我，他跟我好了要等我回来的。”
看着越发大起来的火势，殷无伤有些崩溃。
“殷无疏，你放开我，我要进去找文轩，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殷无伤平日里脾气一直都挺好的，从不对人疾言厉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失控。殷无疏拉不住他，就使劲的抱着他的腰。
“大哥，你听我，莫文轩已经死了，你现在进去，除了多赔一条命以外，别无用处。”
殷无疏试图让殷无伤冷静下来。
“你什么!殷无疏，你在什么!”
殷无伤一拳打在殷无疏头上，带着怒气的一拳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的，打得殷无疏都晕了一阵，原本抱得死紧的手，也因此松了一些。
殷无伤趁着这个间隙，挣脱了殷无疏的手，冲进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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