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没回家过年的黎光。
众目睽睽之下，满面通红的站着。
黎家老太太够狠，林向东也不表态。
林向东很想看看。
做了九年老师的黎光。
在面子和里子之间如何选择。
去年春节，黎光在宏元集团分红100万。
财富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
今年，宏元集团没有股东分红。
一是受经济形势影响，经营有所下滑。
二是投资2个多亿，建设总部大楼。
直到现在，黎宏升都没开口一句话。
对于这个儿子，他早已放弃治疗。
此时满屋俱寂，落针可闻。
看着一脸尴尬，度日如年的黎光。
林向东等待着，神色平静。
跟父母认错道歉，如果让黎光觉得羞辱。
在林向东眼里。
这样的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别只是黎姗姗同父异母的哥哥。
哪怕就是一母所生。
也抱不了林向东的大腿。
老太太今的做法。
有点像林向东当初在周敏家里。
拿出20万，问她父母要钱还是要亲情。
林向东早就表明了态度。
黎光选择认错，选择亲情，才会给他机会。
在老太太讲话之后。
此时，其实还没过去一分钟。
时间却仿佛无比漫长。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等待着。
这时候，冯萌忍不住轻声劝道：
“光，错了就是错了。
给爸妈认个错，不丢人。”
黎霞走过去，拉起黎光女儿黎悦的手。
“悦悦，如果爸爸做错了事，他该不该认错呢？”
丫头已经快满4岁了，脱口而出：
“姑妈，老师，犯了错误，改了就是好孩子。”
黎霞又看着黎光，劝道：
“哥，你看悦悦都明白知错能改的道理。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
这么些年，爸妈对我们到底怎么样。
你也在教书育人。
将心比心，如果你和爸妈换个位置。
你能做到他们做到的事吗？
向东刚才讲的好，做人做事要有规矩。
错了就是错了。
给自己爸妈认个错，不丢人。
你是男人，如果连这点心胸都没樱
这辈子，就别幻想什么事业成就了。”
这时候，黎光看一眼真无邪的女儿。
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我错了，这个错，我认。”
老太太又厉声道：
“光，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吗？
你在跟谁认错啊？
叫爸，叫妈！”
黎光咬了咬牙，转身面向黎宏升和刘春兰。
冯萌也跟着并排而立。
“爸……妈，对不起，是我错了。”
讲出这样一句话，黎光长长嘘了一口气。
冯萌也跟着道：
“爸，妈，这些年，我和光对不起你们。”
黎宏升终于开口了，淡淡道：
“萌，错也是错在光，不关你的事。”
刘春兰松了一口大气，微笑道：
“好啦好啦，一家人，话开了就没事了。
从现在开始，过去的事谁都不要提了。
今过年，都要开开心心的。”
这时候，冯萌又拉着黎光，转向黎姗姗。
冯萌主动开口道：
“姗姗，这些年，你哥他对不住你。”
黎珊珊赶紧道：
“嫂子，没事的，过去的事不提了。”
“姗姗，是哥错了，哥跟你道个歉。”
破防后的黎光，终于变得光棍了。
黎珊珊又道：
“哥，妈刚才都讲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刘春兰一脸笑呵呵的起身：
“好了，光，过去的事都不要提了。
今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
都要高高兴心，过一个好年。”
这时候，老太太又开口了：
“话开了就好，春兰，你们去忙吧。”
刘春兰笑盈盈道：
“妈，你们先歇着。
还有两三个菜，很快就好了。”
刘春兰和黎姗姗又回了厨房做饭。
老太太看着林向东，又道：
“向东，你看光这态度还算是端正。
你能不能给他指条路？”
林向东又看看黎光：
“我对大哥不了解，不知道他有什么特长。”
冯萌介绍道：
“向东，光这些年一直在教初中物理。
他的教学工作还是不错的。
去年刚评下来中学高级教师职称。
全市像他这样年轻的高级教师只有3个人。
他92年自考了师院的专科文凭。
94年又自考了本科文凭。
他评过3次区优秀教师，两次市优秀教师。”
林向东倒是有些惊讶了，赞道：
“大哥在教书方面还是很厉害啊。
再有十来年，或许都能评上特级了。”
黎光眼里闪过一缕傲然之色，又轻声一叹：
“向东，这么些年，我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林向东又问道：
“那大哥想追求什么样的事业？”
黎光又摇摇头：
“我教了九年书，送走了好几届学生。
要追求什么事业，其实我也没什么头绪。
站在三尺讲台，凭着三寸之舌、三寸粉笔，育满三千桃李。
其实也不是我的理想。
社会变化越来越快，学校又是一个封闭的环境。
长期在学校里教书。
我总感觉自己不断在跟社会脱节。
我可能没有经商的头脑。
我想试一试，想跟上社会发展的潮流。
我爸在经商方面非常成功。
其实我没想过一定要接他的班。
跟我们学校那些老师比起来。
我的生活条件已经足够好了。
我只是不想关在象牙塔里。
感觉到外面的世界越来越陌生。”
林向东点点头：
“大哥，你的心思我明白了。
这件事，我还得好好想一想。”
完，林向东起身走到院里。
黎江、林坤和张成很快跟了出来。
接过黎江递来的烟点上，林向东好奇道：
“二哥，老太太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黎江感慨道：
“昨我们家里团年，黎霞和张成来了。
黎霞帮大伯带了话。
春节后就全部付清剩下的3亿股份转让款。
其中有1.25亿，以赡养费的名义。
转到老太太的账户上。
老太太就追问大伯哪来的这么多钱。
宏元集团投资2亿多兴建总部大楼。
老太太是知道的，也是支持的。
黎霞就解释，这3个亿都是银行贷款。
然后老太太马上就生气了。
骂大伯和婶子瞎胡闹。
为了争30%的股权，也不怕搞垮公司。
我们又一通解释，只是讲不清楚。
最后，黎霞只好讲了你在港岛做私募的事。
听你这两三年做股票赚到了几百倍。
老太太傻眼了，我当时也傻眼了。
现在，你明白老太太的心思了吧？”
林向东轻轻一笑：
“明白，跟我之前预料的差不多。”
黎江又道：
“向东，老太太过去虽然脾气不好。
在她的观念里，还是为了一个黎家。
以前，我爸妈在公司里跟大伯争。
老太太自然也知道。
她认为兄弟之间适度的争不算坏事。
总体上，要有一个尺度。
这么些年，光大哥的事。
只是老太太的一个主要借口。
她确实有长子接班的传统观念。
但这种观念其实并不强。
老太太在意的还是一个黎家。
她在旧社会长大，家族观念特别强。”
林向东点头道：
“明白，这种观念挺正常的。”
林向东想，黎家老太太人老成精啊。
拿得起，更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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