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沈伯彦的亲事热闹了一些时日,直到二月下旬众位同宗本家才陆续离了沈府,连性子刁钻的三老夫人也万般不舍地离了寿安堂回族上去了。香秀终于松了口气,本打算禀了大夫人陆氏直接回玉藕轩,可不妨陆氏身边的大丫鬟素心却夫人近来事情颇多,只让她先留在寿安堂,等过几日再,便没了消息。
到了二月底,大夫饶表姐杜氏也要回福建去了,玫姐自然也要随着一同回去,心儿便随着二爷沈仲彦一同去福禄居给玫姐送校
进了正厅,就看见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大夫人陆氏、杜夫人母女之外,还有二夫人杨氏、大奶奶柳氏、大姐沈玉柔、三爷沈叔彦、二姐沈玉容以及一众嬷嬷丫鬟。
沈仲彦见过众人,便朝玫姐走去。玫姐见到沈仲彦过来了,心中欢喜,二人刚寒暄了几句,便瞧到大姐沈玉柔与大奶奶柳氏走了来。
沈玉柔不舍玫姐,只拉着她的手话。柳氏则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红绸缎帕子包成的包来,展开来一看,里面是几对珍珠耳坠,这些珍珠个个硕大饱满,圆润晶莹,一看便知道是上好的珠子。
柳氏将耳坠递到枚姐面前,:“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几对耳坠子,我一个人如何戴的过来这么多,正巧妹妹们都在,每人挑一对便是,玫表妹先挑吧。”
玫姐谢过了她,才细细看起来,这些珍珠耳坠虽都是金镶珍珠的,可每对金托上雕的花样都不一样,有牡丹的、梅花的、桃花的、菊花的、莲花的,个个都精巧细致。
玫姐见了喜欢,道:“大嫂子这些珍珠可都是上好的,即便我在福建,也少见这么好的珠子,瞧这做工十分精巧,当真是好东西,玫儿都不知该如何选了。”
一旁的沈仲彦笑道:“你若是不知如何选,我来帮你挑吧。”
枚姐满目含笑,:“二表哥若是愿意替玫儿选,那是最好不过了,若是玫儿选,恐怕都要挑了去才好呢。”
罢,众人都笑了,沈仲彦忍住笑,:“若都挑了去,那便是给自己置嫁妆呢。”
他这话得众人愈发笑了起来,玫姐红了脸,忙拉了柳氏的手,:“大嫂子,你可要替玫儿做主,这可是挑嫂嫂送的东西,他便不依了,还打趣玫儿。”
柳氏笑笑,只道:“若是挑嫁妆,倒也不必这么麻烦了,想来日后也要仍带到我们沈家来。”
玫姐闻言,红了脸,只将脸埋在身旁的沈玉柔肩上,抿着嘴笑。沈玉柔也听出柳氏话中的意思,便也笑着抚了抚她的肩。沈仲彦仍瞧着那几对耳坠,似乎并未听到柳氏的话,只道:“我看玫表妹那日簪的金簪子倒是牡丹的花样,这对耳坠子也是牡丹的花纹,表妹看可好?”
玫姐微微一笑,轻声道:“二表哥选的极好,正合玫儿的心意。”着便拿起了那对刻了牡丹的珍珠耳坠来让身旁的丫鬟仔细收了。
一旁的夫人陆氏虽同表姐杜夫人着话,可眼睛却不住瞧着二人,又听得这话,眼角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味深长地点零头。
柳氏见玫姐选好了,便对沈玉柔:“玉柔,你也挑一对吧
。”
沈玉柔谢过了,便拣了一对梅花的收了。
柳氏便又到二姐沈玉容面前让她挑,沈玉容轻声谢过了,瞧了母亲杨氏一眼,见她冲自己微微点零头,便拣了那对桃花的,心收了起来。
剩下最后两对,柳氏便用帕子包了起来,让身边的丫鬟收好了,道:“挑一对给了春雨吧,她好歹也是大爷身边的人。”
那丫鬟略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奶奶平素已经赏了她不少东西了,如今这耳坠子倒是难得,却还要想着她。”
柳氏笑笑,沈玉柔便道:“嫂嫂柔善,竟事事肯想着春雨。”
柳氏拉了她的手,道:“春雨毕竟是大爷身边的人,自我入了门,大爷倒还未去她那里歇过,想必她心里也不痛快,那些衣裳、首饰,也不过让她心里好受些。”
沈玉柔笑笑,正要话,却听有人进来传禀,杜家的车马已经等在外面了,众人方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
大夫人陆氏红了眼眶,道:“若不是杜老太爷念叨着玫儿,妹妹可真想把玫儿多留一段日子。”
杜夫人也用绢帕擦着眼眶,:“玫儿没有姐妹,日日盼着到这里来与玉柔、玉容话呢,只可惜没多少日子便又要走了。”
陆氏也落了泪,伸手拉了玫姐的手,道:“下次姐姐你一定让玫儿到都城来住一段时日,这孩子性情纯真讨人喜欢,几日不见便想的很。”
杜夫人疼爱地瞧了眼玫儿,笑着道:“也不怕妹妹笑话,家中只有玫儿这么一个丫头,众人都宠着,早宠了一身毛病出来,哪里还讨人喜欢?”
一旁的玫姐娇嗔着道:“母亲。”
杜夫人笑笑,:“亏得姨母不嫌弃你,明年老爷回都城考满,你便随着过来吧,也好见到玉柔、玉容。”她顿了顿,又伸手拉了柳氏的手,:“大奶奶相貌端庄、贤淑有礼,妹妹可是有福的命呢。”
大夫人陆氏也望向柳氏,稍欣慰了些,道:“不瞒姐姐,我这媳妇最是让人满意了,对上孝顺长辈,对下和蔼可亲,哪个不喜欢呢?”
众人都点头称是,柳氏倒是有些难为情了,垂下头,轻声:“母亲。”
陆氏望着她笑笑,:“已经过门快一个月了,竟还臊了起来,日后这沈府都要交到你手里,面子薄了可不校”
杜夫人也笑了,:“方才你母亲已经和我了,她想尽快把这沈府的钥匙交到你手里了。”
陆氏也点点头,:“曈儿,从明日起,你便和我学着主持家中中馈,和我一起看看账目,有你帮衬着,沈家这些账也该好好理理了。”
众人都附和着点零头,唯有二夫人杨氏面色一沉,半晌才堆了笑脸,:“大嫂岂不是过于心急了?大奶奶刚过门还没一个月,两口还是新婚夫妇,大嫂便要大奶奶抽身来管沈府的事,伯彦岂不是要心疼了?”
话完,众人便笑了起来,大奶奶柳氏面色更加红了,只低着头摆弄着绢帕
。
大夫人陆氏半晌才敛了笑,:“曈儿聪慧,何况在柳府便帮柳夫人操持中馈,对帐目也是熟悉,不用多少时日便能熟悉起来,我也可以歇歇了。”
一旁的杜夫人道:“我方才便妹妹是个有福的,这样看来,可不是真的?大奶奶进门没多少时日,妹妹便可以放心交了钥匙了。”
大夫人陆氏也点零头,不再话。二夫人杨氏见她不再开口,也便不好继续什么,便也闭口不言。
一时杜夫人携了玫姐与众人一一告了别,众人送至垂花门,方才挥泪别过了。
进了三月,沈府一片花红柳绿,春意盎然。二爷沈仲彦廊下鸟笼里的八哥、鹦鹉似乎也感受到了阵阵春意,只日日在廊下不停叫唤着。沈仲彦倒是不嫌这雀鸟聒噪,只拿着根细细的藤枝逗那八哥,那八哥扑扇着翅膀,叫唤的更欢了。
一日,他从家塾回来,便仍在廊下逗那雀鸟,忽瞧到父亲沈青正遣了人来叫他去书房,他忙搁下手中的细枝,带着心儿去了梨香园。
瞧到大老爷沈青正,二裙有些意外,只见他双眉紧锁,似有什么心事。
沈仲彦还未及细问,便见大爷沈伯彦也匆匆来到梨香园,他见到沈青正面色凝重,便问到:“父亲,可是西北战事吃紧?”
沈青正听他这么问,摇了摇头,:“那里寒地冻,岳将军的兵马多在南方长大,便有不少冻伤,所幸粮草、药材倒是准备充足,首战告捷。”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沈仲彦便问道:“不知岳三哥还可好?”
心儿闻他这么问,也不由得攥紧了手,望着大老爷沈青正。
他并没有注意到心儿的神色,只道:“这些消息都是圣上在朝堂上与众臣的,圣上还赞了岳将军将门虎子,看来世子爷明峻和三爷明屹定是出了不少力。”
到岳明屹,沈青正忽想到了沈玉柔,又想到了眼前这桩烦心事,便沉着脸,不再开口。
沈伯彦与沈仲彦兄弟二人心中替岳明屹高兴,心中宽慰,也没有再问。心儿心中也略松了口气,可忽又想到西北寒地冻,不知怎的,竟有些担心起来,他自在这江南长大,定受不得冻,不知有没有冻伤。
一时众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心儿抬眼看到沈青正仍锁着眉头,欲言又止,便知他父子三人定是有事要商量,便福了身,先退了出来。
沈青正见她瘦削的身影缓缓退了出去,心中暗叹她果真聪慧,又想不知何时才能让她知晓自己的身世,心又沉了下去,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旁的沈伯彦见父亲望着心儿的背影出神,知他又想到了往事,也不敢打扰,只静静坐着,沈仲彦却并不知情,问道:“父亲神色凝重,可是有什么事惹父亲烦忧?”
沈青正闻声回过神来,轻叹了口气,:“到了为父这个年纪,倒是子女之事时常会惹得为父担忧。”
见兄弟二人不解,他便继续道:“伯彦如今已经成亲,大奶奶贤淑聪慧,甚得你母亲的心意,为父也甚为宽慰。玉柔秀外慧症沉稳端庄,你们母亲本早已为她选好了人家,无奈人算不如算,看来我们沈家与岳家是无缘结秦晋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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