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谦看着父母这副模样，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心疼。父母是三前才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的，虽然抢救及时脱离了危险，但身体损伤极大，医生反复叮嘱要卧床静养，不能劳累，更不能情绪激动。
可为了不让杨斌寒心，为了能妥善解决棠的事，他们硬是强撑着从病床上起来，换上整齐的衣服，坐在客厅里迎接杨斌，全程保持着体面和诚恳，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爸，妈，你们不该这么勉强自己的。” 顾允谦拿起旁边的薄毯，轻轻盖在叶沐雪身上，又给顾铭诚递了一杯温水，“杨叔他能理解的，就算你们不在，我也能把事情处理好。”
顾铭诚喝了一口温水，喉咙的干涩稍微缓解了一些，他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固执：“不协… 他今能穿着警服来就已经很明问题了，光凭你一个人搞不定的。”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可话音刚落，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蜷缩着，双手紧紧捂着胸口，脸色憋得通红。
叶沐雪想伸手拍他的背，可刚抬起手，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打断，只能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眼神里满是担忧。
顾允谦连忙给顾铭诚顺气，心里又急又疼。他知道，父母之所以这么强撑，不仅仅是因为和杨家的交情，更是因为心里的愧疚。
他们不想让杨家人觉得自己当年救了人家老婆一命所以这次就要让人家用自己的女婿来还债。
“老杨…… 这次真的能放心了吧？” 叶沐雪缓过那阵眩晕，轻声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
她刚才强撑着面对杨斌，其实心里一直很紧张，生怕杨斌情绪激动，出什么伤饶话，也生怕自己撑不住露了馅。
“没有，他是明事理的人。” 顾允谦安抚道，“他今来不是为了挑事，就是想为棠和念念讨一个公道。我们答应了承担棠的所有治疗费用，安排人照顾念念，也会给他们一个明确的交代，短时间内应该已经满意了。”
叶沐雪松了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像是蝴蝶脆弱的翅膀，脸上的肌肉彻底放松下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紧绷。刚才强撑着的体面，在杨斌离开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
顾铭诚也渐渐平复了咳嗽，他靠在沙发上，头微微向后仰着，眼睛闭着，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可仔细看去，他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眼角的皱纹里写满了忧虑。他在担心棠的病情，担心念念的成长，担心齐瑞祥和允希的安危，更担心......
“瑞祥这孩子…… 太糊涂了。” 顾铭诚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失望和痛心，“就算到时候允希安全回来了，我们也没办法感激！”
叶沐雪睁开眼，眼神里也满是失望：“是啊，棠那么好的姑娘，对他掏心掏肺，为了给他生孩子，九死一生，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念念才刚满月，他怎么就能放心得下？换我我是承不下这份情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着，语气里满是纠结，却也带着一丝无奈。
“爸，妈，你们别想太多了，先回房间休息吧。” 顾允谦扶起顾铭诚，又伸手去扶叶沐雪，“这里的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医生了，你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不能再劳累了。”
顾铭诚和叶沐雪没有反驳，他们确实已经撑不住了。顾铭诚被顾允谦扶着，脚步依旧有些踉跄，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顾允谦身上。叶沐雪也紧紧靠着顾允谦的胳膊，眼神涣散，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
走到楼梯口，顾铭诚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里刚才还回荡着杨斌沉重的话语，还承载着两个家庭的矛盾与愧疚，而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客厅和满室的寂静。
“告诉老杨，” 顾铭诚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郑重，“棠的治疗，一定要用最好的资源，不管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念念那边，也要照顾好，不能让孩子受委屈。”
“我知道了，爸。” 顾允谦点零头，“我明一早就去医院安排，您放心吧。”
顾铭诚这才放心地点零头，在顾允谦的搀扶下，慢慢走上楼梯。叶沐雪也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他们的背影在楼梯间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佝偻和虚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回到房间，顾铭诚一沾到床就睡着了，呼吸沉重而均匀，显然是极度疲惫。叶沐雪却没有立刻睡着，她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花板，心里翻涌着各种情绪......
而楼下的客厅里，顾允谦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水杯，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父母强撑着的体面背后，是深深的疲惫和愧疚。而他作为顾家的继承人，必须扛起所有的责任，尽快解决这件事，让所有人都能从这场风波中走出来。
他掏出手机，给在金三角的线人发了条消息，催促他们加快寻找齐瑞祥和允希的速度。
然后，他又联系了国内最好的精神科专家，预约了明的会诊，安排棠转院的事宜。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疲惫也渐渐袭来......
第二一早，刚蒙蒙亮，杨斌就赶到了医院。他没有先去精神病区看女儿，而是径直走向了婴儿护理室 —— 外孙女齐念安昨晚哭闹了大半宿，他放心不下。
刚走到护理室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整洁制服、戴着白手套的中年女人正在心翼翼地给念念换尿布。
女人动作娴熟轻柔，眼神温和，嘴里还哼着轻柔的摇篮曲，念念躺在她怀里，竟然安安静静的，嘴巴微微动着，像是在回应。
旁边的婴儿床上，整齐地叠放着十几套崭新的婴儿衣服，从贴身的连体衣到外出的抱被，款式齐全，面料摸起来柔软亲肤，一看就是高档货。
床头柜上，摆着几罐包装精致的奶粉，罐身上印着外文，标签上标注着 “有机配方”“适合新生儿” 等字样，旁边还放着消毒好的奶瓶、奶嘴和一套专业的婴儿护理工具。
“您是杨先生吧？” 中年女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我是顾先生派来的月嫂，姓王，您可以叫我王姐。顾先生特意交代，让我好好照顾念念，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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