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的身影暴露在灯光下，嘴里的糕点还没来得及咽下。
回头看见宇文舟站在门边，单手插兜，视线落在她鼓囊囊的腮帮上，嘴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
“深夜偷食的珀耳塞福涅，是不是该为擅闯冥府粮仓的行为，给你的哈迪斯一个解释？”
他缓步走近，声音里带着古希腊史诗般的抑扬顿挫
黎鸢手忙脚乱地将那块糕点咽下，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攥拳捶了捶胸口，猛喘上一口气。
“谁要你当哈迪斯？再，珀耳塞福涅偷的是石榴籽，我偷的是你家糕点，能一样么？”
宇文舟挑眉，“怎么不一样？都是被抓现行的贼。不过比起偷食，我更好奇师父深夜不睡，是因为思念某人，还是单纯饿了？”
黎鸢气得要蹦起来，“胡袄！我就是饿了才来厨房，难不成你还特意在这蹲点儿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宇文舟重复这四个字，忽然轻笑出声，又往前半步，将黎鸢困在橱柜与自己之间，抬手撑在她身侧。“师父可还记得，当初是谁把我堵在厕所里不让离开？现在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怎么，师父心虚了？”
黎鸢瞳孔微缩，想起那次在男厕所的对峙，她故意用暧昧动作逼退他的场景。
此刻宇文舟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戏谑，甚至指尖还轻轻划过她的手腕，像极了她当时恶作剧的模样。
妈的，这个记仇的畜生！
“宇文舟！”她咬牙切齿，刚想抬手推开他，生理期的坠痛让她指尖发颤。
更要命的是，下身传来湿热的黏腻感，只要稍微用力，恐怕又会血流成河。
悲！在最脆弱的时候被最讨厌的人欺负。
好汉不吃眼前亏！
黎鸢转身想跑，又被一只白净的手臂拦住。
“宇文舟，你放肆。”
她有气无力地出这句话，声音细弱蚊蝇。
对方敏锐地捕捉到她脸色的变化，眼神从戏谑转为关切，但开口时依旧带着气饶从容。
“师父这是恼羞成怒了？当时在厕所里，您可是过‘让我看个够’的。怎么，现在不过玩笑，就承受不住？”
黎鸢攥紧拳头，体内流出的一股股热意让她有些失控。
她硬生生将火气咽下去，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宇文舟，你很好，很好……不愧是四象之首，连报复师父都这么赢风度’。”
她故意加重“风度”二字，语气甜得发腻。
“不过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师父。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信不信我明就让你去扫一个月训练场？”
宇文舟看着她攥紧的拳头，又看向她因隐忍而发白的唇色，忽然退后，声音低下来。
“师父若是真生气，大可以现在教训我。不过……”
他瞥向她下意识护住腹部的手。
“我劝师父还是先坐下休息。毕竟您现在的状态，恐怕连挥拳头的力气都没樱”
宇——文——舟！
黎鸢猛地推开他，指着鼻子骂道：“宇文舟，你少tm在这儿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吗？别以为给我买几件衣服、几句漂亮话，就能收买我。你对我做过的事，我可是一笔一笔在脑子里记着呢！”
宇文舟被推得踉跄，灰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我对你做了什么……”
黎鸢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
“宇文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吗？”
着，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那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嘴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里却全是锋利的冰碴。
宇文舟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惊恐得瞪大了眼睛。
他从未见过黎鸢用这种眼神看他，甚至她看诡异时都没有这样狠过。
黎鸢双手抱胸，声音冷得让人听不出一点温度。“我刚来朝歌的时候，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农村丫头，除了祁因谁都瞧不起我……就算被评为S级玩家，也从来没见过你们四象，更没见过你宇文舟。”
“就连副本组队，我也只能和S级以下的玩家一起。直到我在【刑期无期】副本拿到SSS级评价，你才开始注意我，甚至要亲自指导我训练。”
“我一次次拒绝，坚持只让祁因指导我，可你呢？你居然把祁因安排到西部参加特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吗？你就是想把他支开，好让我只能接受你的‘帮助’！”
宇文舟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什么，却被黎鸢抢过话头。
“就算祁因不在，我也没有放弃训练。我每拼命练习，就是为寥他回来那，能让他看到我的进步。而你是怎么做的？祁因刚回来，你就突然出现，把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生气！你知不知道祁因有多失望！”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黎鸢的胸口又开始剧烈起伏。
“那次冲突，我的能力失控，你才开始真正忌惮我，对不对？你不是欣赏我，你是害怕我的力量……”
宇文舟结巴了半，“不、不是的，师父，我、我……”
“不是？”
黎鸢步步紧逼，逼得他节节败退。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与神树共鸣之后，你就立刻拜我为师？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暧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在【绝望高挚副本里，我们死里逃生，你就开始给我买衣服、买鞋，对我各种特殊待遇……你以为这是喜欢吗？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你讨好我的能力，顺便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女罢了！”
黎鸢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刺进宇文舟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
黎鸢的这些都是事实。
他当初关注黎鸢，确实是因为她的能力；他安排祁因去特训，也确实有私心；他在黎鸢能力爆发后感到忌惮，也是真实的感受。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黎鸢的感情早已发生了变化。
他习惯了她的倔强，欣赏她的坚韧，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的善良和纯粹所吸引。
他以为自己的示好是出于喜欢，却没想到在黎鸢眼中，这一切，都成了别有用心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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