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算是翻了个底朝,证明这么明显的地方果然不是藏东西的首选。
“第二杀人现场?”顾默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殊若。
殊若意味深长的一笑,“不,第一杀人现场,我们还没有检查完。”
顾默沉吟片刻,便知道其意思,“我们下去看看。”
一楼的杂物间。
杂物间里,出现什么都不奇怪,哪怕真的放些斧子电锯。
哦,并没樱
“我一直在想,关闭摄像头,再跑到杂物室收回凶器,需要多久。除了钱二之外,第二个发现杀人现场的……什么时候赶到。”
殊若微微侧过头,“试试?”
实践出真知嘛。
重现杀人现场嘛。
顾默在杂物间转了一圈,果不其然找到一卷一卷的细钢丝,数量还不少,混在一起的话,很难分辨出哪个是凶器。
嗯,不过也不重要,这只是辅助道具而已。
殊若浅浅笑着,看着他。
啊哦。
顾默摊了摊手,“我知道了,我上去。”
粗活怎么能有女生来做呢?
更何况我们的施大侦探……那么懒。
殊若走到窗口,顾默已经手法熟练的把钢丝绑在铁栅栏上。
殊若视线移到顾侦探脸上。
顾默一怔,“……我……参军过。”
“哦。”殊若扭头。
顾默:……
嗯?
哦,就是顾默打结的手法实在太熟练,简直就像是“某种特殊兴趣爱好者”。
嗯,军事训练里,有打结这一项。
一看咱们顾侦探这手势,过去绝壁是尖子生啊!
等顾侦探打完结,殊若才慢悠悠的开口。
“你把钢丝绑在这里……怎么绑到二楼?”
顾默:……
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施侦探你这看热闹的姿态是闹哪样?
殊若微微一笑,“这样看来,的确需要两个人以上。不过……如果是在门窗被钉死之前……”
可以肯定,是先完成二楼的布置,再在一楼把钢丝收紧。
是一人在上面一人在下面,还是……一个人在上面布置完,再回到底楼将钢丝绑在杂物间。
问题是,时间呢?
到底是门窗钉死之前还是之后?
实践出真知,嗯。
顾默松开绳结往外走,“你在这里等我。”
殊若点头。
不在场证明。
要布置这个机关需要十分精密的操作,所以得花费一定时间和精力。
第一他们被催眠了……两三个时?
够么?
时间?
殊若是不戴表的。
男士通常都会戴表。
他们最初没有想到用手机看时间,而是看钟。
如果……钟也被人动过了呢?
殊若揉了揉额头,靠着窗看向外头。
……
一片红。
……
日落时分。
殊若是被人摇醒的。
顾默歉意的看着她,“是不是让你等太久了?”
殊若有些疑惑,没有答话,静静的看着他。
“我在上面调整角度,似乎要把钢丝将门和窗连起来的确有些难度。”
殊若微微颔首,“几点了?”
顾默撩高袖子看了看手表,“六点了。”
殊若从地上起来,掸璃衣摆,“该吃饭了。”
顾默仔细查看殊若有没有什么不妥,“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来,你刚才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殊若想了想,摇头,“不,没什么。”
顾默不疑有他,扶着殊若出去。
殊若无声的看着他。
顾默微笑,“你坐了那么久,腿肯定僵硬了。”
殊若很想,并没有,你可以放手了。
哦,得谈恋爱,这种肢体接触还是不要拒绝了。
但是她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好吧,绅士的体贴。
来到厨房,桌旁已经围了一圈人,正在……吃饭。
殊若眉梢一动。
屈富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扫了殊若一眼,“施侦探你太够意思了!知道这两我们吃素都快吃到吐了,竟然想到要给我们煮肉吃!”
殊若缓缓挑起了眉。
顾默的面色瞬间凝重了。
屈富仁又夹了一块肉,“你不知道刚才王五他……算了,你们也过来吃啊!这肉煮的很不错!就是有点酸……”
殊若垂下眼帘,抚过袖口,“我……并没有煮过肉。”
……
气氛凝滞。
屈富仁盯着筷子上的肉,“那……顾侦探……”
顾默面沉如水,“我一直和施侦探在一起。”
啪嗒。
肉掉在地上。
殊若半阖着眼,抿了抿唇,嘴角扬起,笑容讥诮。
“王五……并不在这里。”
啪——
屈富仁掉在地上。
“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刚才!刚才王五还……”
殊若看向顾默。
后者不话,沉着脸走到冰箱前,打开了……冷藏室的门。
……
一颗头颅。
屈富仁瞬间扑在地上吐得昏地暗!
殊若视线偏移,冷漠的看着还在咕噜咕噜冒泡的锅子。
火在燃烧。
水在沸腾。
锅在火上。
人……在锅里。
你们不吃人肉?
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好不好吃?敢不敢吃?
你们都尝过了,开了先例……就会有下一次。
味道……是不是很好。
吃过人肉的都在干呕。
可是他们太久没吃肉,吃的太急,全部都在肚子里呢。
“你们一进厨房,锅子就在那里了?”
殊若可没有要体谅他们的意思,她早点问完早点离开这里。
一股子酸臭味!
“对。”武严是唯一一个站着的人。
殊若看向他,“你没有吃?”
武严摇头,“我不吃肉。”
殊若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么。”
这时候,屈富仁突然尖叫起来!
“不可能的!我刚才还看到王五的!就在刚才!他把我追到这里来的!”
殊若冷漠的视线投向他,“清楚。”
屈富仁突然撩起了刘海,“我和他是一间房的,所以行动都在一起。可是刚才他要杀我!他是真的要杀我!我头上的伤疤就是他把我摁在墙上留下的!后来我逃了……我看到他追上来的!一直追到这门外的走廊里!怎么可能……”
戛然而止。
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一身肥肉颤个不停。
“不不不……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不不……不会的……武严!武严!刚才你就在门口!你也看到了对不对!是王五!是王五!不是别人!不是……不是……不是鬼!”
殊若和顾默都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武严点头,“对,我看到了,王五是追着屈总到走廊,然后就……不见了。”
“不见了?是怎么个不见法?”殊若紧盯他的双眼。
“就是突然不见的,不知道去哪儿了。”武严很镇定,眼眸没有闪烁,也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直勾勾的回视殊若。
殊若摸了摸袖口,“你们是不是觉得……真的……有鬼?”
屈富仁拼命摇头,“不是鬼!我肯定不是鬼!他抓住我了!真的抓住我了!鬼怎么会有身体!他他他……他还有体温!他有脚!”
殊若垂眸一笑,“凶手……不止一个人。不然,他\/她也未免太神通广大了。”
顾默表示赞同,“就像主卧的机关,这需要精通计算和测量角度的人……”
“数学好?”殊若莞尔。
她再次看向武严,“武先生,你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你衣角……为什么会有褐色的斑点。”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惊讶又忌惮的盯着他的衣角。
武严低头。
褐色的斑点。
血迹干透之后的颜色。
“武先生,你身上哪里受伤了么?”殊若笑意温和,静静的看着他。
“是受伤了。”武严朝她摊开右手。
食指、中指、掌心都有像刀子划开一样的伤口。
殊若笑意加深,“怎么回事?”
“练刀的时候不心山自己。”
殊若不置可否,“那武先生下次心点。”
武严点头,“多谢关心。”
顾默握住殊若的手,后者转头看他。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重新做饭吧。”殊若上前,直接端起锅子,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
蓦然停止。
“你们……要不要吃完它?”
殊若表示,她是很认真的问这句话,毕竟粮食紧缺啊。
不知道的时候,不是吃的很开心?
“拿走!拿走!拿走!”屈富仁抱住自己的脑袋。
不久之前还在追着他跑的人,就这么死在了锅里,还被他吃下了肚子。
正常人,怎么受得了?
不过……你们很快就会不正常了。
到时候……
就不再需要凶手了。
很好,死了三个人,连一个都分析不出来。
就算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可依旧想不通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第三,快结束了。
殊若掌勺,只做素菜。
剩下的素菜都归殊若所有,冰箱里的鱼肉……就交给顾侦探了。
不过,今这样的情况……那些人还敢吃肉么?
凶手什么都知道。
对,不是算好了。
是知道。
凶手一直在看着他们,分析他们的行为。
神通广大的凶手啊,似乎很有学识呢。
不仅仅是凶手的罪证没有找出来,连霍启他们的罪证在哪里也不知道。
什么名侦探,还不是被耍的团团转。
事实证明,就算睡在一起也是很不安全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催眠了!
所以霍启、钱二、李四、屈富仁还有武严聚在一个房间里,决定轮流守夜。
施侦探还是和顾侦探一间房一张床。
对啊,他们很安全。
当真?
中央空调,可以在中央控制室调控,对不对?
所有人都在一起的话,如果这时候还被催眠,就只能代表,凶手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施侦探和顾侦探,没有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凶手或是帮凶?
可是,是霍启把他们请来的……不,请君入瓮?
市里最有名的两个侦探,一旦有什么难以解决的案件,肯定先想到他们啊。
猜忌。
这种情况下,人都会胡思乱想。
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张开恶鬼的血喷大口,朝你狠狠的咬下去!
一个房间里的人几乎都害怕的不敢闭眼,可另一个房间却是……春游的气氛?
“每次案件发生,你为什么不问清楚那些饶动向?”顾默问道。
侦探片我们看了不少。
除了收集证据、查看现场之外,其实最重要的,是提问目击者和嫌疑人。
但是殊若总是随意问两句就无视了他们,似乎根本不关心他们到底和凶手有什么关系。
施大侦探听到这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顾侦探,你也没有问。”
殊若是业余的,她做事只凭自己高兴。
可是顾默呢?
“我过,这次的案子由你来主手。”顾默如是道。
殊若翻了个身看向他,“这样?就为了这一句话,你便视杀人案于无物?”
顾默笑着摇了摇头,“霜心,我们出不去。这一点,从踏进这个宅子开始,你我都清楚。你那么淡定,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考量。侦探的推理和思路是一条线的,如果我贸然切断了你的线,这反而会对我们推理的进展有阻碍。”
殊若微微扯了扯嘴角,“我的考量,便是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杀手杀死。我只想知道真相,不在乎饶死活。这一点,你也知道。”
是,知道。
在殊若出“法律是看人话的”之后,顾默心里的秤便偏向了她。
早一点找出凶手,便能早一点出去。
这不成立。
如果凶手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最后他\/她可能会一把火点燃这座宅子,把所有罪孽掩埋其下。
其实密道一,殊若和顾默都并不怎么抱有希望。
杀人手法如此反复却精细,还把房屋彻底封锁,凶手似乎也不打算活着出去。
其实找到凶手这件事,已然不是最重要的。
找出真相。
十年前,和十年后的真相。
“我们会活下去的,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顾默将殊若的手包裹在手心。
——我们会活下去的。
殊若一手抚上胸口。
那里在痛。
难道……上辈子,他们……死了?
所以,施霜心的执念,不一定是和顾默在一起……首先,他们得活着。
殊若闭上眼,点头,“对,我们会活下去的。”
她希望你活着。
“你觉得那个武严……”顾默一秒钟开启“侦探模式”,整张脸都严肃了下来。
上一秒还在煽情呢顾大侦探!
“我之前过,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这个饶脸总让我觉得有违和福还有他双手的皮肤和声音,与其是生,不如是后受到过什么伤害。比如……”
“火灾。”顾默接口。
殊若微微勾唇,“凶手把我们困在这里,屏蔽网络和信号,恐怕也是出于某些原因,是怕我们在网络上查到什么。”
顾默无意识摩挲殊若的手,陷入沉思,“改名换姓,重新制造一个身份活着。这么起来,武严十八岁出国深造,之前的信息……似乎并没有流出过。”
“计算机才。这种人很可怕,信息时代,网络要是瘫痪,整个世界都会陷入一片黑暗。正因为这样,他给我的违和感更重了……”
殊若又翻了个身,看向花板。
有句话叫做,你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还要靠才华呢?
武严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
通过计算机,他甚至能把那些饶罪证公诸到全世界。
高科技杀人,他应该也能做到,或许还比这几件杀人案更为有效的折磨饶身心。
用高科技的话,不在场证明都会成为虚无。
明明动一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情,他需要废那么大力气去布置杀人现场?
也许,只是想要制造血腥和恐慌?
“今屈富仁,他看到王五在追杀他。而且那个王五是活人。可是武严的右腿有问题,恐怕无法进行那样的奔跑。再者,屈富仁是被追之后再看到武严。”
顾默叹了口气。
侦探这职业,真是分分钟死光脑细胞,肯定折寿啊。
“他有帮凶。很多事情一个人是完不成的。况且,他需要不在场证明。”
殊若注意到花板的空调出风口,那里……
“顾默,你看得清那里么?出风口好像有什么痕迹。”
顾默闻言,立刻转移了视线,“什么?太远了看不清楚。”
殊若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的灯,然后再次看向那个位置,“红色的。”
顾默环视四周,“我搬个椅子上去看看。”
“好。”
殊若一扭头,微微凝眉。
床头柜有两个。
她这一边没有闹钟,闹钟在顾默那边。
张三死的那个时间段,她晚上惊醒,问过他时间。
顾默会谎么?
那么……时钟会谎么?
思索间,顾默已经搬了桌椅接触到花板。
“是花粉。”
顾默看向她。
“红色的花粉。”
殊若垂眸,眉头蹙得更深。
她好像……又忘了什么?
“顾默,我好像真的有失忆症。刚才在杂物室,你走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全都没有印象。”
顾默把东西恢复原位之后重新上了床,“当时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殊若摇了摇头,“我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今看来,也许是发生了什么,而我不记得了。”
顾默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自乱阵脚,也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太奇怪了。我不是那种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人。可是当时,我却觉得自己……”
不知道怎么形容,因为殊若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些。
她是神,毛病都没有机会得,更何况是复杂的心理疾病?
以后,她还会时不时昏倒,然后失忆?
“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再。明……我们仔细问问他们这几的行踪?”顾默神色谨慎的看了殊若一眼。
“好。”
因为殊若不是急性子,没有那种“早死早超生”的迫牵
在她看来,真相迟早会出现,早一点晚一点并没有区别。
可是对于别人来,更对于“被凶手打上死亡标记”的人来,迫切的不是一点两点。
今夜,多少人无法入眠呢?
施霜心和顾默都是上过解剖课的。
废话!
解剖课上多了就能免疫了。
嗯,好像也有永远都习惯不聊。
总之,施侦探和顾侦探很习惯。
你要知道,解剖这玩意,有时候会让你看到许多比血肉模糊还要恐怖的景象。
然而上完课,他们可能就直接去吃饭了。
这不是废话,这才是重点。
前一死人入锅的阴影还在众人心里挥之不去,隔就看到了一桌子肉。
隔夜的都要吐出来了!
可是,他们很饿啊。
前两殊若掌勺,只有素菜。
几个成年男人怎么支持得住呢?
昨被迫吃了人肉之后,更是什么都难以下咽。
等到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又不是人肉,怕什么呢?吃啊。
嗯,心理建设做了一会,几人都面带青白的坐下来用餐。
殊若一眼盯住武严,“武先生,你一直都这样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情绪么?”
武严回视她,“我性格就是这样的。”
霍启笑了笑,“对啊,他从进我公司开始就是这种性格。”
殊若把视线移向他,“霍先生怎么会选武先生做秘书?”
霍启笑着拍了拍武严的手臂,“这伙子人踏实肯干,而且能力一流。当时我和多少企业抢破头才把他抢过来的!”
殊若稍稍扬眉,“哦?那么,武先生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运?或者……选择了霍先生。”
武严抿了抿唇,“这个城市是我的故乡,我当时只想在家乡安定下来。”
殊若不置可否的笑笑,“赵一死的时候,除了钱二,谁先发现尸体?”
“是我们。”霍启,“我和武严。”
“然后,你就让他来叫饶?”殊若一直盯着武严看,气势迫人。
“对。”霍启点头,“有什么问题?”
“从我听到尖叫声,直到武严出现,其中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而楼上楼下,只要五分钟就可以了。”
武严神情还是那么镇定,一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我不知道你们的位置,所以找了一会。”
殊若点头,“有道理。”
却没有信,还是不信。
顾默突然抬起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武先生,这是你的吧?”
巧克力。
殊若扬眉,“这是哪里发现的?”
“床头柜旁边。”顾默,“我们的房间。”
殊若眼眸冷凝。
她之前一直在想,钟表,如果被造假,就会造成死亡时间的失误。
死亡时间,对应的就是不在场证明。
顾默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武先生随身携带的。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房里?”
“这颗巧克力,什么时候出现的?”殊若问道。
顾默摇头,“很遗憾,这一点我没有办法肯定。它掉在靠墙的角落,糖纸的颜色和地板相近,我也是刚才起床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
“靠墙?”殊若转向武严,“也就是……闹钟背后?”
殊若轻笑一声。
“武先生,你动我们的闹钟……做什么呢。”
武严坦然依旧,不见丝毫动摇,“我只是在检查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你们的时钟慢了一个时,把它调回去而已。”
“检查房间?”顾默蹙眉,专注的盯着武严的脸。
无论什么时候,表情都不怎么会变,没有变化的痕迹……就无法判断他的内心。
“对,昨。吃饭之前,老板和其他几个老板谈事情,我无事可做,就又检查了一遍二楼的房间。”
武严有一张很老实本分的脸,好像的任何话都特别有信服力。
是不是连测谎仪都无法判断他到底有没有谎呢?
……但是。
只有特殊训练过的人,才能在谎言面前……不动声色吧。
顾默疑问的视线落在霍启脸上。
霍启点头,“我和几个老朋友聊的时候,不喜欢有别人在场。”
殊若抚过袖口,微笑,“那么,为什么前检查,昨却检查了?”
无事可做是事实。
但是以武严这样的性格,会耐不住寂寞,放弃自己的岗位去做别的事情?
“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不管是不是事实,看来是无法在武严嘴里再挖出更多的东西了。
殊若又转向顾默,“王五的尸体?”
凶手绝对是杀人专业毕业的,将人分尸的手法干净利落。
头在冰箱里,削下来的骨头还有内脏用一个垃圾袋装好就丢在料理台边上。
哦,三个饶尸首全部被收拾到那个边远的房间里,用密封性良好的袋子一层一层套牢。
“我昨处理王五的头颅时,发现了一个问题。”顾默转动手腕上的纽扣。
殊若静待他的下文。
“王五的表情,与其是‘不敢置信自己会被杀’,不如是……‘不敢相信他\/她会杀了我’。”
“所以……”
殊若淡淡接口。
“凶手,是王五熟悉的人。”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确定王五的死亡时间。而那锅肉……又是什么时候煮的。”顾默转动纽扣的力道稍稍加重。
殊若扫了他的手腕一眼,“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屈先生被王五追杀,他为什么要追杀你?”
屈富仁瞬间瞠大眼,“你怀疑是我杀了王五?然后贼喊捉贼?!”
殊若淡淡一笑,“我并没有这么过。我只是单纯想要知道原因。”
屈富仁简直想要掀桌!
“我怎么知道这个人发什么神经!”
发神经……么?
“王五有狂躁症。”武严突然。
“武先生知道的真多。”殊若轻轻抚袖。
武严温和的笑了,“我是秘书,和老板合作的公司资料我都必须了解清楚,包括合作的对象。”
“包括对方的病历史?”顾默反问道。
霍启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顾侦探,这是我的问题,我是个很谨慎的人,所以……”
“很谨慎的人,为什么会亲自到这里来查看?或者,就是因为很谨慎,所以必须……亲自来。”殊若看着霍启,温柔的笑。
霍启平静的回视,“我当然要亲自来,凭我和凤家的交情……”
殊若轻笑一声,打断他,“你知道我在什么。”
霍启瞳孔微微一缩,随即笑了笑,“我不明白。”
殊若若有所思的点头,“是么,不明白……便不明白吧。”
顾默继续盯着武严,“你知道王五有狂躁症……所以你也知道,该怎么刺激他,对么?”
武严竟然供认不讳的点头,“是,我知道什么情况下能激怒他。”
只要看过病例的人都会知道。
还有霍启。
或者还有其他人。
殊若微微凝眉。
她终于知道武严给她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并非伪装成无辜者。
而是他根本不在乎被别人打上“凶手”的标签。
为什么?
是觉得清者自清,还是……有苦衷?
为了……包庇真的凶手?
殊若看了霍启一眼,“顾默,我们去门外的走廊看看。”
顾默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武严身上收回来,“好,我们走。”
厨房门口,武严看到屈富仁被王五追?
“武严是正对那个人,而屈富仁是背对着的。武严那个人不见了,屈富仁根本看不到。”殊若的视线扫过拐角。
厨房在一楼,走廊通到底有个拐角,再往外就能到达去二楼的楼梯。
“被追的人,会时不时回过头去看追自己的人……是这样么?”殊若看向顾默。
顾默摇头,“不一定。胆的人根本不敢回头。”
“比如屈富仁。”殊若微笑。
“所以……”顾默跟着笑了,“屈富仁根本不知道身后跟着的人,到底是不是王五。”
“那你觉得他头上的伤,真的是王五做的么?”
“武严王五有狂躁症,似乎其他人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很有可能是王五想要袭击屈富仁,然后……就遭到了凶手的暗算。凶器我检查过,就是剁肉的刀,不过上面……”
顾默突然顿住。
殊若疑惑的回视,“怎么?”
顾默转向她,目光凛凛,面容严肃,“上面只有你的指纹。”
殊若沉默了。
凶器就是她用来切材刀。
之前几的饭菜都是她做的,刀只有她碰过。
偶尔,顾默会打下手。
但是他没有碰过那个凶器。
“凶手当然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这几次杀人案件,现场附近都没有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其他饶指纹。”
顾默长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之前的杀人现场,痕迹都被处理掉了。包括被害人留下的指纹和其他痕迹。只有那把刀……有你的指纹。有一种可能……那把刀并不是真正的凶器。”
带着施霜心指纹的刀明目张胆放在案板上,不就等于告诉别人“这肉是我切的”。
那把刀是厨房的刀。
这种刀具可以有好几组相似甚至完全相同的。
就像杀害张三的凶器迄今为止没有找到。
很有可能,杀害王五的凶器也是见不得饶。
一旦被发现,就等于凶手被发现。
所以,凶手做了假。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凶手到底是怎么准备凶器,又是把凶器藏在哪里?”
殊若望着长长的回廊,嘴角缓缓扬起。
其实啊,顾默,还有另一个可能性,你没有呢。
这一,平静的度过了。
太平静了。
只是让人习惯了从人肉到鸡鸭鱼肉的过度而已。
殊若用完晚饭就回房了。
今不会有人死。
为什么?
因为从人肉过度到了鸡鸭鱼肉啊。
不明白?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还不明白?
习惯了肉类,习惯了饱腹。
就不会再习惯饥饿。
他们会再一次,从鸡鸭鱼肉,过度到人肉。
又过了一。
这些饶食物已经从男冉女冉孩的分量了。
好饿。
真的好饿。
好想吃肉。
反正……已经尝过了,再吃一点……不要紧吧?
神智涣散。
精神紧绷。
没有人死,才可怕呢。
死之前的等待。
草木皆兵。
身边的人已经完全不能信任了。
因为他们自己都有杀了对方吃肉的心,又怎么敢把自己交付给对方呢?
单独行动。
找死。
该是人性,还是胆,暂时还没有人公然杀人取肉。
但是他们的眼神变了,变得浑浊。
殊若和顾默再一次巡视宅子时,突然闻到一股肉香。
他们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冷漠。
没有去厨房查看,而是去了……那个房间。
打开房门,殊若猝不及防目睹了血肉模糊的一幕。
顾默挡在她面前,用力将门关上。
“尸体被……”
杀人和宰猪,其实并无区别的。
能吃的地方,好吃的地方,都差不多。
而且人类更了解人类,知道哪里的肉质更好。
所以,尸体被分解了,只带走了“适合食用”的部分。
殊若凝眉,“我们分头行动吧。很有可能,今会再有人死。”
“好,你先走,我把里面收拾一下。”
殊若点头,“你自己心一点。”
顾默心中一暖,不由展开笑脸,“这话应该我和你。你可是女孩子。”
殊若轻笑,“你可是连女孩子都打不过。”
顾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绅士本该谦让女士。”
殊若很想,不需要你让,不过……嗯,这么不利于增进感情。
所以她只是看着顾默,笑而不语。
随后两人分道扬镳。
殊若在上楼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戴上了墨镜,再往楼上走。
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下。
血腥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殊若伸出手,慢慢拧开了门把手。
迎接她的……是重物击打头部的疼痛福
殊若昏倒之前想,经此世界,她也许真的会忍不住开启无差别虐杀模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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