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明要的，是吐蕃行省！”
“什....什么？”
没有和巴藏继续多言，蓝玉将长刀交给身旁的图巴哈。
“老人家，若要取人性命，当对准心口。”
“可若是一刀结果了不解恨，也可随意劈砍。十几刀下去，人自然也就死了。”
“是！”
看着双手握刀，狠狠看向自己的图巴哈。
巴藏赶忙冲蓝玉求饶道：“大明正欲对安南用兵，我数十万吐蕃将士愿为大明效力，听将军调遣！”
见蓝玉不语。
巴藏眼眸微转，赶忙道：“将军也可占据吐蕃，自立为王！”
“我吐蕃将士皆归将军调遣，我吐蕃有然屏障。”
“而且......而且大明正欲对安南用兵，自然顾及不到将军，将军大可以关上门自己当皇帝！”
不等巴藏完，蓝玉举起长刀便朝前横劈了下去。
应是答应了图巴哈，蓝玉这一刀终究还是留了力气。
刀光落下，一条贯穿巴藏整张脸的刀痕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老人家，不必再等了。”
“是！”
闻言，图巴哈拿起长刀便冲面前的巴藏左劈右砍。
此时的蓝玉却默默注视着眼前那些吐蕃臣子，可让蓝玉倍感失望的是，这些个吐蕃臣子虽有表情激愤之人，可终究无人上前。
死同君王的荣誉， 终究是被眼前百余名先锋营将士吓退。
“守义！”
“末将在。”
“推行陛下改土归流之大策。”
“末将领命！”
当看到蓝玉完便径直朝殿外走去，殿上的康衢王等一众吐蕃权贵纷纷跪道：“我等愿归降朝，我等愿为朝皇帝改土归流出谋划策！”
“哦？”
蓝玉闻言一时间很是想笑。
而此时却见那康衢王快步走到蓝玉跟前，再次跪拜道：“大将军，我等愿听调遣，无有不从。”
“上国改土归流之策，我等若能效力，必当竭尽全力，虽死而已。”
“还请大将军明示，我等该如何助朝推行改土归流。”
“简单！”
明白这些康衢王等人想要求生。
只不过蓝玉却对这些家伙没有半分好福
亲眼看着自家国主被外敌当庭斩杀，他们这些为人臣的家伙不想着誓死报仇，与君王一并赴死倒也罢了。
此刻他们国主的尸首还没凉透，他们便要投诚纳降。
对于这般轻视忠诚毫无血性的渣滓，蓝玉也不知道让他们活着有什么作用。
“也是简单。”轻笑声后，蓝玉看向康衢王道：“我朝陛下欲在吐蕃境内推行改土归流，其意便是将你吐蕃一朝所有权贵手中的土地尽数分发给寻常百姓。”
“啊？”
没有理会康衢王的错愕，蓝玉语气淡淡，继续道：“还有便是废除你吐蕃现行的农奴制度。”
“自此以后，吐蕃百姓无关人种，无论出身，皆为自由之身。”
“这未免有些不妥吧，大将军。”康衢王犹豫再三，还是冲蓝玉拱手道：“我吐蕃一朝不同朝，治下百姓皆为奸之徒。”
“若无约束，恐会生乱。”
“而且.....”
那康衢王上前一步，看了眼身后一众吐蕃权贵后，冲蓝玉声道：“大将军若是收缴他们手中所有土地、奴隶，王怕这些人不从。”
“指不定之后还会生乱。”
“康衢王所言有理啊！”蓝玉故作惊喜的瞪大眼睛，很是欣赏的看向康衢王。
“此言当真中肯，本将也觉若强行收缴，殿上这些吐蕃老爷日后必会生乱，也必要想尽办法阻止我朝推行的改土归流之策。”
“大将军高见！”
以为蓝玉打算让步，受到鼓舞的康衢王赶紧拱手称颂。
“只是不知大将军接下来打算如何推行改土归流之策？”
“全杀了！”
“啊？”
康衢王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瞪大双眼满是惊恐的看向蓝玉。
“大....大将军是.....”
“全....杀....了！”此时蓝玉也来了几分恶趣味，环顾眼前一众吐蕃权贵后，一字一顿道。
“康衢王方才所言有理，若让你们交出名下土地、释放奴隶，你等自然不愿。”
“也必然会对我朝心生怨怼，日后作乱。”
“本将也是为了一劳永逸，只得取走诸位的性命。”
“这....”
就在康衢王愣神之际，其他吐蕃权贵赶忙伏首叩拜道：“大将军明鉴，我等愿意交出土地、释放奴隶。”
“只求大将军.....”
“诸位！”
不等为首那人完，蓝玉轻咳一声，当即打断道：“诸位方才不是，愿为我朝改土归流之法效死吗？”
“难不成诸位乃是诓骗本将？”
“这....”
“守义！”
“末将领命。”
待蓝玉同池广平走出大殿，蓝守义下令紧闭殿门的同时，当即吩咐先锋营将士动手。
而走出大殿。
听着接连不断地哀嚎声从殿内传出。
蓝玉语调平平，冲身旁池广平随意道：“推行改土归流斩杀吐蕃所有权贵，并非陛下的意思。”
“此乃本将好战嗜杀，池大人回京之后，自可上书弹劾本公。”
“梁国公看在下了！”
“哦？”
看着蓝玉那满是诧异的眼神，池广平深吸口气，旋即将他这几日沿路所看到的百姓疾苦，以及到了吐蕃王庭的所见所闻尽数了出来。
“梁国公，慈昏聩政权唯有灭国这一条出路。”
“其国权贵丝毫没有爱民之心，只知道予取予求，搜刮民脂民膏以自肥。”
“倘若留下这些权贵的性命，非但毫无益处，反而还如梁国公方才于殿上所的那样，日后必成祸患。”
“嗯.....”
似池广平这种文人整日里不该是上有好生之德？
蓝玉还记得当年自家姐夫杀降消息传入京城时，惊的朝中那些个文臣以及士林一众儒生跟死了亲爹一样，联名上书老朱，请求斥责常遇春。
也是因此，蓝玉对池广平这些个文臣的印象一直以来都是迂腐顽固，不明就里便随口乱来之人。
只是眼下.....
“梁国公。”
就在蓝玉略感诧异之余，池广平深吸口气，转而看向蓝玉道：“下官不打算回京复命了。”
“吐蕃百姓苦苛政压迫久矣，下官愿向陛下请命，留于吐蕃，推行改土归流。将陛下宽待百姓之恩推广吐蕃。”
“池大人能如此想，自然极好。”
“多谢梁国公。”
“吐蕃权贵穷奢极欲，昨日前去拜会下官所献礼物足可供给此次大军出征之军费。”
“下官也已尽数记录在案，不日送回京城。”
“还樱”看了眼正前方那用黄金打造的宫殿，池广平叹了口气，继续道：“吐蕃宫殿多用黄金、美玉堆砌而成。”
“是拆除之后，全数变卖充入国库。还是保留起来，留作纪念。”
“还需梁国公定夺。”
“只是下官以为，此次吐蕃一行我朝缴获已丰，下官不敢奢求公爷拿出此战缴获，恩待吐蕃百姓。”
“下官有不情之请，还望公爷能同下官一并向朝廷上书，祈求减免吐蕃一地接下来几年的赋税。”
闻言至此，蓝玉看向池广平的眼神愈发奇怪了几分。
他当真是看池广平了。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便能视吐蕃百姓与中原百姓无异。
“池广平大可放心，本公不仅会与大人一并上书，祈求陛下减免吐蕃赋税。”
“本公还能向大人保证，此战缴获的部分将用于恩待吐蕃百姓。”
“梁国公.....”
池广平刚想蓝玉恐怕做不了这个主，战阵缴获当回禀朱标后，再行分配。
可不等他开口，却见蓝玉看了眼正前方那座用黄金建成的宫殿，沉声开口道。
“黄金为壁，玉石为顶，此虽为奇观。”
“然簇距离我朝甚远，便也就没有保留的道理。”
“况且此战过后，吐蕃便是我大明一行省。也就是将来必将派遣官员管理簇。”
“留下这么一座黄金建造的宫殿，岂不是纵容官员贪墨？”
诚然。
给后世儿孙留下一座用黄金打造的宫殿，自然会被后人称赞，也的确是可叹的奇观。
可除了这么个好处，便也没有其他别的作用。
一来大明不可能迁都于簇，这黄金打造的宫殿绝然不能成为皇权的象征。
二来此战终究地处偏远。
而且改土归流之策也是初次施行，无人知道改土归流之下，大明对簇的统治究竟是愈发稳固，还是向先前的北元那般时而叛离，时而收服。
所以留下这座金山，最终不一定落在谁的手郑
至于最后一点。
这座用黄金打造的宫殿无人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少黄金，更是无法称量。
改土归流推行下去，吐蕃百姓便对吐蕃王庭没有敬畏，这么一大座金山必需派遣兵卒驻守。
更不用派来管理吐蕃的官员日日守在这座金山跟前，是个人恐怕都会动心。
也正因如此，哪怕没有向朱标请旨，可蓝玉断言朱标必然会支持他拆除这座金殿。
“梁国公，此时还是启禀圣上的好，下官只怕.....”
“不必！”
“陛下定会支持本公。”
两人正着，金殿大门缓缓打开。
蓝守义、图巴哈，还有数百名盔甲染血的先锋营将士大步走了出来。
“义父，那些杂碎都已处斩。”
“好。”
“只是王庭后宫乱作一团，宫中奴婢掠夺财物，四散奔逃。”
“是否....”
“封闭宫门，不准任何人出去！”
蓝玉看向面前先锋营将士，沉声道：“守忠已率一千将士驻守城门，眼下当务之急并非肃清王庭宫闱。”
“此刻我先锋营将士应当守住王都，以待我朝大军。”
“守义，带着将士们到城门驻守。”
“其他将士随本将到城中征召百姓！”
随着蓝玉声音落下，吐蕃王都前只留下百余人把守。
其他人分成两队，各自行事。
而蓝玉率领数十亲卫朝城中心走去的同时，冲身旁图巴哈开口道。
“老人家，先前那吐蕃国主巴藏所言的山，距簇有多远路程？”
“近二百余里。”
“二百余里？”蓝玉心中默默盘算了起来。
方才巴藏山还有他吐蕃十万精兵。
倘若这支部队装备精良，战马充足。二百余里的话，先头部队最快两日便能抵达吐蕃王庭。
再加上今日的消息传到山，最多不过五日他们便要面对山军团的攻城。
而察汗河距离簇最少需十五日路程。
也就是！
他先锋营三千余将士最起码要驻守吐蕃王都十日之久，倘若歼灭察汗河那十数万吐蕃兵卒的时间，也就是谢成、傅有德最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带兵抵达吐蕃王城。
三千敌十万，还要坚守城池三十，此刻即便是蓝玉也觉有些棘手。
“梁国公.....”
看到蓝玉极为少见的露出为难神色，池广平当即请命道：“梁国公可是担忧山的十万吐蕃军？”
“下官愿即刻前往察汗河，请谢成将军速速带兵来援......”
“不必！”
“本将与谢成将军早有约定，十五日后攀越库伦山。”
“此刻谢成将军必极力攻杀察汗河上的吐蕃兵卒。”
蓝玉看向池广平，继续道：“不过有一日需池大人协助。”
“梁国公请讲。”
“军粮！”
“吐蕃皇宫、府库必囤积大量粮草，需池大人号召吐蕃百姓，保证后勤。”
“还有！”
“后续征召吐蕃百姓与我军一同守城的差事，也需着落在池大人身上。”
“嗯.......”
池广平闻言微微凝眉。
“梁国公，号召百姓搬运粮草，保障守城将士的后勤，这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征讨吐蕃百姓驻守城池，这恐怕......”
不是池广平故意推诿，只是此事属实难办。
哪怕池广平认定改土归流乃利好吐蕃百姓之策，可他该如何让城中这些百姓相信？
毕竟在这些百姓眼中，他们这伙明军乃是杀了他们的国主以及朝中所有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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