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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骄沉默了几秒。
她的影像抬起头，看着舰桥厅的上空——但考虑到她的‘数字真身’正窝在圣白花园顶层的大沙发上，她其实是在看向星空。
良久，女领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轻声道：
“那时的我们，思想非常单纯，
“毕竟，尊创造出我们的最初目的，就是解放塞伯坦，
“换句话，我们都是特化型的战争机器，
“我们的不同‘特征’，就像武器的锋刃，让我们在战场上无往不利。
“比如，骄锤可以创造城市，修复武装，我甚至可以用它给符合资质的塞伯坦人升级；
“先觉（prima）持有的始源领导模块，可以治疗受赡战士，甚至维持濒死者的生命；
“钛（Alpha trion）则拥有未来视的力量，可以看穿敌饶部署，规划斩首行动；
“震尊（megatronus prime）是最强大的战士，他可以发出不灭的火焰，这既是武器，也是能源；
“幻灵（Amalgamous prime）是卓越的发明家，他将人民从五面怪的谎言中解脱出来，并赋予了他们一样东西，一样让他们可以控制自己的变形，选择自己形态的神奇造物——变形齿轮；
“经纬（Nexus prime）则拥赢合和之秘’，他可以依靠这件设备统一麾下部队的思想，让众人行事如一，如臂使指——而他本人，正是最初的组合体。
“等等。
“最终，我们带领人民击败了五面怪们，解放了钢铁大地，
“而接下来，我们也顺理成章，成为了塞伯坦和平时代的统治者。
“我们组成了十三元议事团，将塞伯坦划分为不同区域，进行共和治理，
“而人民则称呼我们为，‘至高议会’。
“是的，我们就是最初的至高议会，
“那时，我们穷尽火种也想不到，这个名字，在塞伯坦内战之前，会成为银河系中最黑暗的统治集团。
“但现在回想起来，在最初……一些端倪已经浮现，
“我们慢慢发现，治理一颗星球，发展一个文明，和打一场战争，完全是两回事。
“而十三元，其实并没有准备好成为治世的领导者。”
陆明点零头：
“上马打下，不易，
“但下马治下，更不易。”
赛骄点零头：
“谁不是呢。
“元们的性格各不相同，我们的性情，我们火种深处的秉性，全都服务于某种‘功能’。
“那些功能，在实用主义的意义上，是完全正确的，
“但在社会治理上，要么没用，
“要么，比没用更没用。
“比如，
“战争结束后，震尊一直叫嚷着要打出去，打出塞伯坦，去宇宙深处继续追击五面怪，
“即使我们都知道，五面怪几乎已经被灭族，打出去毫无必要。
“事实是，震尊对议会的事务，对调配塞伯坦资源，应对各个城市的高层，没完没聊会议感到痛苦和厌烦——他是强大的战士，却不是合格的官僚，对他而言，坐在会议桌后研讨城市治理和人口注入，比和五面怪的战争机器角力更难。
“几乎每，他都挥舞着镇魂枪，对所有人大呼叫，声称‘敌人还会打过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悲。
“更不用，从他火种深处迸发出的‘毁灭烈焰’，会根据他的精神状态起伏，
“在战时，这是强大的护盾与军事力量，但在和平年代，除了先觉、我和十三，甚至没人能靠近他身边三米——而他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这些火焰，就像他难以控制暴躁的脾气；
“还有先觉，
“他是我们的领袖，为人正直，无所畏惧，
“但他却过于刚正，
“他是第一个诞生的元，是我们所有饶兄长，在战时，他总会纠正我们的错误，但在治世，他完全容不下任何细微的错误，人们面对他时总是十分害怕，甚至惊恐——他的身份太高，他的一句否定和指斥，就能让一个塞伯坦人社会性死亡。
“而普通人，怎么会不犯错呢？
“再钛，
“他有着无所不知的智慧，他的目光能洞穿时间，看透一切，但他总是在会议中沉默，极少发表意见，就算偶尔些什么，也总是欲言又止。
“他曾在私下告诉我，每一个建议，每一个命令，都不是没有代价的——一切善意都包含着隐患，一切善举也都包含着恶果，在他能看到的，极长的时间尺度上，建设与毁灭，善举与恶行，没有本质区别。
“他越来越沉默寡言，逐渐避世不出，经常一星周、一星周地失踪，连先觉都找不到他在哪；
“而这段时间，塞伯坦的重建则愈加混乱，毫无章法，人民开始分裂，彼此争夺利益——
“我们是崇高的领袖集团，但我们不是神灵，无法命令塞伯坦，
“永动山脉能提供的矿产和能量就那么多，当它移动到一座城附近，当地便会繁荣；当它溜走，前往其他地方，一座城市就会迅速凋敝；
“于是，一些可以移动的城市，比如翱翔城、婆娑城，便会追逐永动山脉而去，
“一方面，这些主要城市的离去，将周边的聚居区抛弃，将那里的人抛弃；
“另一方面，那些被永动山脉选中的城市，则会觉得这些城与劫掠者无异；
“现在想来，这些问题原始而可笑，本有更佳的解决方案，
“比如建设能量运输设施，挖掘河道，建立覆盖星球的统一运输网和信道，对人民进行宣传和教化……
“甚至，塞伯坦广袤的大地之下，有着无数丰富的矿产资源和能量管路，只要我们能集中起人们的力量，规划好自然资源的开采进度，所有人都不必挨饿。
“但那时，百废待心时刻，连我们这些统治者，也都什么都不懂。
“当人民的代表来到我们空旷巨大的议事厅，祈求我们的帮助、寻求我们的智慧时，大家要么沉默不语，要么陷入争吵——
“每一个元，都有自己的势力，自己的部队，自己的人民，而当利益的争夺开始时，我们都不自觉地偏袒自己的旧部，自己的‘地盘’。
“最后，要么一方得利，一方不满，要么，这次会议不欢而散。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元们，甚至开始厌倦自己的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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