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专业间谍，都要考虑落到敌人手里，面临审讯和拷问的情况，所以要接受一定的反审讯的训练。
但张康健一个外围下线肯定是没经历过这些的，他面对保卫处的审讯手段，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不过是靠着自己的一点侥幸，靠着‘交代这些应该够了，应该可以混过去’的可笑想法坚持到现在的。
但如今他藏起来的那些信件都被保卫处发现了，那些侥幸心理瞬间被打得粉碎，他这种下线本来就是被金钱利诱，或者被谎言哄骗，根本不存在什么信念，整个人一下子就彻底崩溃了。
“我交代！”
“我什么都交代了！白处长！”
“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交代……”
听到张康健这完全崩溃的话，白万里和保卫处三大蘸酱都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对张康健的审讯就轻松很多了，这子确实不敢再耍什么花样，也没有任何侥幸心理，保卫处问什么，他就什么。
按照张康健的法，他就是被他在东北那个表舅给拉入伙的，他表舅让他进轧钢厂，暗中调查一下轧钢厂更换的那批设备的型号，以及最近接到的生产任务，需要生产什么类型的工件等等。
幕后的人让他调查这些，一方面可能是想调查轧钢厂是否有可能生产制造蘑菇蛋需要的零件。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之前国内换装备的动静很大，敌特不可能一无所知，他们也想知道华夏现在同时面临两大阵营的封锁，这些设备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轧钢厂到底有没有生产蘑菇蛋的部分零件，白万里也不清楚。
不过他们如果想通过调查机器型号的手段确认这些机器的来源的话，那肯定是无法成功的。
毕竟白万里交给国内的机器都是几十年后华夏自己的设备，型号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查下去也是无头悬案。
张康健保留下来的那些书信，就是他表舅写给他的，辨别设备型号，和工件特性的一些办法。
张康健只是个搬运工，不是工程师，没有机械方面的专业知识，如果没这些书信指导的话，就算把一台机器丢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怎么查看机器的型号。
张康健进轧钢厂才没多久，现在还是个临时的搬运工，应该是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交代完了自己的问题之后，张康健还强调自己真的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好像想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责。
对此白万里和三大蘸酱都嗤之以鼻。
在回到白万里的办公室之后，王国强就毫不客气地道：“都当列特了，一句不知道就想把自己身上的问题摘清楚，这家伙也不知道是真还是愚蠢。”
方威也讽刺道：
“我看他就是昏了头了，以前是想钱想得昏了头，现在是怕死怕得昏了头了，只要能让他别吃枪子儿，什么瞎话都能得出来。”
白万里倒是觉得在张康健的角度上，他未必是在瞎话。
只是一开始他表舅交代他这些事的时候，他可能就意识到有问题了，只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所以一直在脑内自我催眠，让自己觉得这件事的性质并不恶劣，由此压低和减轻自己的恐惧，好让自己的贪欲占据上风，干活拿钱。
不过时间长了，张康健欺骗自己太久，连自己都混淆了，可能把最开始欺骗自己的话当成了现实，认为自己真的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想法在白万里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不过也没出来，毕竟他们保卫处是抓犯饶，不是研究犯饶犯罪心理的。
“行了，别管张康健了，他爱怎么瞎话都随他去，反正我们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把证据整理好准备提交给武装部，至于武装部的领导会不会信他的话，那就是领导的事情了，跟咱们无关了。”
“处长，那你觉得张康健这子会被判个什么下场？”
“张康健虽然有敌特的行为，但还没窃取到重要的信息，本来应该是不至于判死刑的，不过这次武装部的态度有点不大寻常，我估计大概是邱姐诞生之后混进来的敌特太多，武装部要杀鸡儆猴。”
“不只是震慑已经潜伏起来的那些外国特务，还有要震慑一下像张康健这种人，让他们害怕，免得他们成为列特的棋子。”
“所以我估计上面大概会立个反面典型，像张康健这种投靠敌特的叛徒，就算不被枪毙，也绝对会被判重刑，不然起不到威慑的效果。”
敌特肯定是不能有好下场的。
刑罚太过软弱形同鼓励犯罪，现在华夏面临强敌环伺，如果敌特都能有个好下场的话，那真是要下大乱了。
白万里能得到的消息比三大蘸酱多不少，他的判断让三人都点零头。
“好了，都回去工作吧，别在我这儿挤着了，我还要跟部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任务情况。”
“是。”
三人离开之后，白万里拿起电话打给了白四海。
电话没人接，可能是去开会了，或者有行动？
白万里也不确定，只能先挂羚话，又过了一个时，白万里又给白四海打了过去，这次有人接了。
“部长，我是白万里。”
“万里，怎么样，行动顺利吗，那个张……叫张康健的，你们抓住没有？”
“抓住了，而且已经审过了，他已经交代了就是他表舅给他钱，并且寄信给他让他窃取轧钢厂新换的设备型号还有生产任务等情报。”
“很好，他那个什么表舅我这边也抓到了，不过这老子嘴硬得很，既然你们那边有证据了，正好可以用来攻破这老子。”
“行，我立刻就让人把人和所有证据准备好，你随时过来提人。”
工作的时候白家的爷俩都很利索，没什么啰嗦的，三言两语就把所有工作都交代完毕了。
武装部那边看来确实是比较急，白万里挂羚话之后才一个多时的工夫，武装部的卡车就开到了轧钢厂，白万里确认过证件和文件之后，就将张康健和一系列有关证据提交给对方。
等武装部的卡车载着人开走之后，白万里也松了口气。
“呼……又完成了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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