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世界升格的力量来进阶，算不算拔苗助长？”
郑清对于老姚的计划仍旧有些不安，顿了顿，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因为强行进阶导致巫师根基不稳……影响以后的成长？”
教授咬着烟斗，瞥了他一眼：“人法地，地法，我们修行原本就是从地之间学习而来，地反馈怎么能是拔苗助长？这是莫大的机缘！”
这话听着有理。
郑清开始思考怎么对蒋玉提这件事了——横竖在真正做出决定之前，他俩肯定会跟钟山那位老传奇报备一下，倘若这事儿坏处大于好处，相信钟山家的传奇肯定会阻止的。
“——她如果想一直站在你身边，自己就要站的足够高。”
九有学院的院长大人抬头看了看空，声音中带了几分感慨：“校长留下的这个时代，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提前占好位子，比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慢慢修行更重要！像海妖王，剑走偏锋，就打了很多老资格的传奇一个措手不及，后来居上……类似的老家伙们还有很多，一个个瞻前顾后，没适应这个时代的新规则。你们很年轻，身上没有包袱，胆子要大一点……先想办法占据一个高高的位置，便是根基有些许不稳，以后再慢慢补足也不迟。”
他这番话的有些含糊。
也有些跳跃。
但郑清却几乎立刻捕捉到了他想表达的深意。
蒋玉进阶大巫师，这种事情并不值得老姚这么慎重的私下找他聊。
但如果涉及更高层次的博弈呢？
千世界进阶中千世界时世界的反馈可以帮助一个积累不足的注册巫师成为大巫师，那么中千世界进阶大千世界时的反馈，能不能帮助一位大巫师进阶传奇呢？
即便只能成为像他一样的旁门传奇。
只要能先抢占一个果位，如老姚所言，事后慢慢弥补根基，未尝不是正途。在先生离开之前，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修行到顶峰的大巫师，前进无门，被迫走‘祖位’或者‘代行者’亦或者‘世界内传奇’等崎岖路来更进一步？
换位思考，先生临走前为他安排的现在这条路，是不是跟老姚现在的话是一个意思？
诚然，郑清现在只是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除了‘巨神兵’之外，他并不知道其他成为传奇的旁门路径。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不受约束的产生了更多相关的念头。
“——如果想献祭一个大，大千世界，需要多少传奇的同意？”
郑清下意识反问，但在开口之后，提到‘大千世界’几个字的时候，他才醒悟自己了什么，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大千与中千之间的差距，远甚于中千与千之间。
一个中千世界运作得当，可以成为世家大族延续千百年的根基，供养数位大巫师级别的存在，遑论一个大千世界了。
不提大千世界可以提供的无尽资源与人力，单单借助‘道种’可以让一位顶尖大巫师寄身道，成就世界内的‘半步传奇’，就足以让任何势力都对其珍视无比。
换言之，打断一个中千世界进阶大千世界的步伐，或许能让一位顶尖大巫师进阶传奇，但拥有一座大千世界，却可以确凿无疑的拥有一位半步传奇，以及供养数十位乃至上百位大巫师级别的存在。
譬如黑狱，巫师世界最臭名昭着的黑巫师监狱，原本已经陷入归墟之中，但一朝重获新生，第一大学立刻派驻传奇巫师长期坐镇其中，并构建新的防护体系，与之前让大巫师们轮值看守形成了鲜明对比。
想到黑狱世界，郑清不由多看了老姚一眼。
“——献祭大千世界？”
九有学院的院长大人闻言失笑，摇了摇头，指着郑清手上那枚黑戒指：“多少传奇答应都不行，恐怕需要联盟和星空的古老者们都点头才有可能……还记得灾透·凯吗？当初它就是为了更进一步，只是吞噬了赛克洛托尔星的部分，就被星空主动丢进了黑狱里……”
“学校当初为什么没安排爱玛教授镇守黑狱？”
老姚再次提及‘黑狱’，郑清索性顺着他的话头，丢出了他刚刚心底升起的疑问：“爱玛教授用掉一颗玄黄果，应该距离真正的传奇只有一步之遥了吧……为什么学校没安排她镇守黑狱，接受世界复苏的反馈呢？”
“世界复苏和世界升格是不一样的。”
教授幅度很的摇了摇头，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世界复苏带来的反馈好处也是很大的，帮我节省了很多时间，提前巩固了境界……但就像我之前提到的，世界本质需要与巫师的道路相符合，这份反馈才能事半功倍。黑狱世界长期关押妖魔与堕落巫师，底色被沁染成妖魔的颜色了……爱玛教授如果接纳那份反馈，反而有可能走火入魔。”
他这么一。
郑清顿时醒悟，眼前这位好脾气的老头儿本身就是头大妖魔。
“——既然您献祭大千世界几乎不可能，那您之前的‘抢占’位置又是什么意思呢？”年轻传奇念头再转，不解的看向身旁的教授。
“首先，几乎不可能，不是不可能。”
老姚首先强调了某个概率方面的措辞，稍作沉吟后，继续开口：“其次，借助中千世界升格大千世界产生的反馈，来冲击传奇境界，并不一定会导致世界升格失败……尤其当我们做好充分准备，给予那座中千世界充足积累的前提下，适当宣泄部分‘质量’其实是有助于世界升格的，只要世界升格成功，没人会介意我们中间做了什么……最后，别人不可能，不代表你不可能。”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年轻巫师的腰带。
那里有一个扣子，是用来挂法书的位置。
“——这是学校的想法还是你的想法？”
郑清轻轻吸了一口气。
老姚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谨慎回答道：“若愚先生知道我的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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