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 章 支离破碎的璃王府
都城璃王府内，气氛异常凝重。几位丫鬟聚在一起，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着：“殿下都病了这么多了，一直不见好转，夜侍卫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璃王府接下来可怎么办啊？你们王府会不会……”其中一名丫鬟满脸忧虑地道。
另一名丫鬟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道：“嘘！声点，别让秦管家听到咱们在这里嚼舌根！”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起萧玄澈生病这事，确实有些蹊跷。好端赌一个人，竟毫无征兆地病倒了，就连太医院那些经验丰富的太医们，轮番前来诊治后，也查不出任何具体的病因来。一时间，整个璃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要知道，自从上次那场惊心动魄的叛乱过后，璃王府本就元气大伤。原本府中的得力人手在那次叛乱中死伤大半，如今能派得上用场的人已然所剩无几。更糟糕的是，负责给死士配制解药的枳实，还未来得及完成任务，便被当作拯救顾清洛的牺牲品牺牲掉了。结果就在一夜之间，所有的死士因为得不到解药而毒发身亡。
此刻，面色苍白如纸的萧玄澈强撑着身子，缓缓移步到窗边。他望着窗外那略显萧条的院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福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从他心底悄然溜走，但任凭他如何努力回想，脑海中却始终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这种感觉令他愈发不安和焦虑。
“什么都留不住吗？”萧玄澈喃喃自语着，目光空洞地望着院子里那满地凋零的落叶和无人清扫的径。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自从失忆后回到这熟悉又陌生的王府，所见所闻无一不让他感到诧异。
偌大的庭院冷冷清清，竟连一个负责打扫的人影都瞧不见。昔日繁华热闹、仆从如云的景象仿佛只是一场遥远的梦境。而如今的王府，却日渐衰败，每况愈下。
萧玄澈不禁陷入沉思：自己从前究竟是如何撑起这座如此庞大的王府的呢？为何现在会变成这般模样？种种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只见秦管家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当他抬眼望见萧玄澈正孤零零地伫立在窗前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楚之情。
这位兢兢业业为璃王府效力了大半辈子的老管家，何曾见过王府落魄至此？曾经门庭若盛车水马龙的景象似乎已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荒芜与寂寥。
“王爷……您该喝药了。”秦管家轻声道，生怕惊扰到眼前这位心事重重的主子。
萧玄澈缓缓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病态的笑容。他轻咳几声，声音沙哑地对秦管家吩咐道：“秦管家，把王府最近的账本拿来给本王瞧瞧。”
“是！”秦管家赶忙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然后匆匆转身朝着账房奔去。他深知此刻王爷急于了解王府的财务状况，以便找出问题所在，重振王府雄风。
“秦管家，这王府怎会亏空至此！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萧玄澈紧盯着手中的账本，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秦管家低垂着头，一脸苦涩地道：“王爷，如今真是树倒猢狲散呐......”
“到底发生了何事？快给本王细细道来！”萧玄澈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险些倾倒。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一般。
秦管家见此情形，心中更是悲痛万分，颤抖着声音道：“王爷啊，想当初云家突遭变故，您毫不犹豫地拿出大半家产前去营救。后来都城陷入混乱，王府的钱财也大都被用于支援军队。再加上之前那些铺子的管事纷纷离去，新来的管事又经营不善......这一桩桩、一件件，日积月累下来，王府便逐渐入不敷出，最终导致了如今这般严重的亏空局面。”到最后，秦管家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自从王爷前往江南寻找那位前王妃之后，王府的状况便每况愈下。他日夜期盼着王爷能够早日归来，重振王府昔日的辉煌。然而，不遂人愿，王爷不仅未能挽回局势，反而还失去了记忆。想到此处，秦管家只觉得心如刀绞，万念俱灰。
“还没有夜影的消息吗？”萧玄澈眉头紧蹙，满脸都是忧虑之色，他缓缓地闭上双眼，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低声问道。
夜影对于萧玄澈来，意义非凡。当初他在江南意外失忆，举目无亲之时，唯有夜影知晓他所有的状况，并尽心尽力地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事宜。然而，就在回到璃王府的第二，夜影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王爷，夜侍卫真的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秦管家一脸愁容地回答道。他实在想不明白夜影为何会选择离开王府，毕竟当初可是他将王爷安然无恙地护送回府之后才悄然离去的。时间一晃而过，过去了如此之久，夜影依旧杳无音信，踪迹难寻。
萧玄澈轻轻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道：“下去吧。”待秦管家退下之后，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自从那次从江南归来以后，他的身体便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
而此时的江南，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哥哥，我们走吧。”顾清洛轻声呼唤着身旁的兄长，她怀抱着年幼的孩子，心翼翼地上了马车。
顾霖珹看着妹妹轻盈的身影登上马车，随后自己也紧跟其后踏上车辕。只因他放心不下妹妹，想要亲自在这一路上悉心照料她。
随着车夫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蹄声起，车轮开始缓缓转动起来。车窗外，江南那如诗如画般的美景逐渐向后倒退而去。顾清洛透过车窗，望着渐行渐远的江南景致，心中满是不舍之情。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乃是都城，马车就这样一路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沈府内，沈铎负手而立，眉头微皱，对着面前的一名手下轻声问道：“他们走了吗？”那名手下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少主，顾姑娘一行人已于早些时候启程离开了。”
得到这个答案后，沈铎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点零头，紧接着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么，阿澈现在情况如何？”
这名手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如实禀报：“璃王殿下生病了......病情似乎有些严重。”
沈铎听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随后便将目光投向远处，眼神深邃而悠远，仿佛对于萧玄澈生病这件事早已心中有数。
这时，那名下人忍不住开口道：“少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是否需要采取一些行动？”然而还没等他把话完，就被沈铎毫不客气地打断：“回都城！”简单的三个字，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同一时间，在辛夷等人所居住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辛夷看到来人时，满脸惊讶与疑惑，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原来，这位不速之客正是夜影。
只见夜影神色凝重地看着辛夷，缓缓道：“我要离开赤璃了，在临走之前，特意前来跟你告个别......”
辛夷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夜影，惊呼道：“夜影，你要离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影微微叹了口气，苦笑着：“辛夷，咱们从一起长大，一同习武练功，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吧。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拿不到解药，那些死士们必然难逃一死。可是如今，影一......还有其他兄弟们，他们全都牺牲了，就连王爷也......”到这里，夜影再也无法继续下去，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沈大人要对王爷动手了吗？”辛夷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之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只见她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夜影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道：“辛夷，王爷身上的蛊毒虽然经过救治，但并未完全解除。他体内仍残留着不少的余毒，而那忘忧丹恰好又与这些残余的毒素相互作用，如此一来，即便无需沈大人亲自出手，王爷的身体状况也是每况愈下，日益衰弱啊！这王府上下怕是也要因此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到此处，夜影不禁长叹一声，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既然如此，此时你不是更应该寸步不离地陪伴在王爷身旁吗？”辛夷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夜影，对于他此刻的选择感到十分不解和困惑。
夜影缓缓垂下头去，沉默片刻后才再次开口道：“辛夷，影一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随在王爷左右，哪怕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从未有过丝毫退缩之意。然而，如今的我却已是双腿残废之躯，留在王爷身边非但不能帮上任何忙，反而只会成为他的累赘和负担......”着，夜影轻轻抬起双手，用力拍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
“难道仅仅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要狠心离王爷而去吗？”辛夷怒声反问，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她实在无法接受夜影就这样轻易放弃对王爷的守护。
这时，夜影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辛夷的眼睛，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辛夷，我心意已决。以我目前的状况，留在王爷身边只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与其让他分心照顾我这个无用之人，倒不如远远地离开，不再成为他的负累。”完这番话，夜影缓缓转过身去，留给辛夷一个落寞的背影。
辛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夜影渐行渐远，心中五味杂陈。直到这一刻，她方才留意到夜影那双已经废掉的双腿，顿时一股悲凉之感涌上心头......
“辛夷，枳实为何会被引蛊，王妃她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离开吧，现在的赤璃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离开吧，为自己活一次……”夜影的话语如同魔音一般，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响着。
辛夷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一片茫然。曾经的她，一心只为璃王萧玄澈效力，后来又全心全意地效忠于顾清洛。然而此刻，夜影却让她为自己而活，这对于习惯了听从他人命令、从未思考过自身需求的辛夷来，无异于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正当辛夷陷入沉思之际，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只见枳实缓缓走了进来。她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辛夷见状，急忙起身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枳实，你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
枳实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辛夷，嘴唇轻启道：“我想离开。”声音虽轻，但其中蕴含的坚定却让人无法忽视。
辛夷凝视着枳实的双眼，心中一阵刺痛。曾经，那是一双充满希望与活力的眼眸，可如今，光芒尽失，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哀伤。她深知，曾经那个真活泼的枳实已经永远地消逝在了湖底，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枳实……”辛夷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好，你去哪里我就陪你去！”辛夷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一下子将她抱住，并深情地道。此时此刻，她已下定决心，这一次，要勇敢地为自己而活。
“辛夷……”枳实听到这句话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泪水如决堤般倾泻而出。自从得知自己将要成为拯救顾清洛的牺牲品那一刻起，她的心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无尽的悲伤让她早已哭干了眼泪。因此，当辛夷不顾一切地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之后，她只是默默地呆坐在窗边，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然而，就在这一刻，积压已久的委屈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她哭得撕心裂肺，似乎想要将所有的痛苦和不公都通过哭声宣泄出来。那一声声抽泣，犹如重锤击打在辛夷的心头，令她心痛不已。
“没事了，没事了，枳实，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你了……”辛夷紧紧地拥抱着怀中颤抖不止的身躯，轻声安慰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枳实那颗破碎的心正在滴血，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温暖的怀抱给予她一丝慰藉。
“为什么？辛夷……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枳实哽咽着问道，话语间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是这个黑暗无道的世道！”辛夷咬牙切齿地回答道，眼眶中的泪水亦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她恨透了那些将无辜之缺作棋子随意摆弄的恶势力，更心疼眼前这个受尽磨难却依然善良坚强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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