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面色淡然地跟着总管太监去见张太虚。
张太虚和王定乾一直都是负责为雍正炼丹的道士，从他登基到驾崩，丹炉里的丹火从来都没有熄灭过。
张太虚一见到明曦，便将浮尘一甩，对着明曦一拜道：“贫道见过皇后娘娘。”
明曦扬了扬眉，看着眼前的张道士，拿出了皇后的气势，漫不经心地问道：“就是你要见本宫？”
张道士一直都是雍正的人，求见雍正是假，恐怕是奉旨要见她一面，试探她才对。
张太虚转了转眼珠子，然后不动声色地笑着回道：“贫道听闻皇后娘娘凤体安康，特想求见一面，为娘娘看看运势。如今看来，娘娘果真是大好了。”
作为雍正宠信的道人，张太虚当然也听过皇后病得都快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莫名其妙地好起来了。而且好起来之后……
就变得格外奇怪。
明曦面带笑意地道：“当然，本宫一想到皇上还活着，本宫就不能死。”
“本宫要是死了，丢下皇上一个人怎么办呢。本宫不放心呀。”
张太虚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微微皱眉，这话倒是好话，但是……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张太虚眯着眼睛打量着明曦，不敢置信地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又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面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恭谨了几分：“贫道无礼，还请皇后娘娘莫怪。”
雍正不是好糊弄的人，他宠信的道士确实是有两把刷子，有面相之术，也能模糊地看到一点命格。
皇后的命格明明依旧是寿元无几，但偏偏面相却……
张太虚神情凛肃，郑重下拜道：“皇后娘娘面相极贵极重，皇上能有皇后娘娘为后，实乃江山社稷之福。”
张太虚偷偷抬起眼眸觑着明曦，他还有一句话没敢。
自古以来龙凤龙凤，龙在前，凤在后，龙在上，凤在下，这是亘古不变的。帝后一直都是妻凭夫贵，但是这位乌拉那拉氏，却远比皇帝的面相还要贵重许多。
张太虚怎么都想不通，皇后的位份都是皇上给的，皇后怎么能贵过皇帝呢？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张太虚硬是一声不吭地憋住了一肚子的疑问。
明曦幽幽地看了张太虚一眼，原本以为是江湖骗子，没想到还是真道士呀。
明曦装作不知道张太虚在给雍正炼丹，随口道：“本宫听皇上在遍寻炼丹道长，你也会炼丹吗？”
原本张太虚只是负责过来看看皇后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看完就准备走人了，没想到皇后居然会这么问他。
当即就下意识地往总管太监那里看了一眼，但对方却只给他使了一个“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张太虚思考了两秒钟，还是取下了袖子里的一个巴掌大的正方形木盒，恭敬地双手递上，道：“这是贫道一早就炼好的丹药，正打算敬献给皇上。”
明曦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一颗花生米大的红丸。
古代越是精明英睿的皇帝，越是追求长生和炼丹，连秦皇汉武，唐太宗都不能免俗。因为他们确信，仙人和仙丹都是存在的。
而且越是有作为的皇帝，越是希望能再向老借上五百年，活得长长久久的，治理好自己的国家。
求生怕死，是每个饶本能。
何况是坐拥万里江山，手握顶级皇权的皇帝。更加不想死了！
明曦闻了一下红丸，立刻就闻到沥砂、黄金、铅、水银、明矾等诸多味道，大概有十几二十种金属和矿石……
基本原料是丹砂，也就是朱砂，所以炼出来都是红丸。
明曦沉默了一下，露出地铁老爷爷的表情，这玩意吃多了不汞中毒才怪。
恐怕要没有李氏的那些灵果，雍正早凉了。
张太虚见明曦不话，立刻上前一步献媚道：“皇后娘娘要是不嫌弃，贫道也可以往长春宫送一点丹药，祝您和皇上同寿地。”
张太虚对自己炼的丹药，还是有几分自信和得意的。
毕竟连皇上吃了都直夸好。
朱砂有一定的药理作用，能够镇静安眠定神，雍正吃了确实感觉到疲乏多梦等症状有所缓解，才会一直吃。但实际上，也是在积累毒素的过程。
此刻拿来讨好明曦，张太虚觉得皇后肯定得激动坏了吧。这可是皇上才能吃到的仙丹。
明曦默默地关上盒子，递还给张太虚：“……倒也不必了哈。”
和雍正同寿？那没几年他们就要一起去见阎王了。
张太虚微微一怔，然后接过自己的宝贝丹药，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明曦。难道皇后是担心被皇上知道了？
毕竟皇上可没允许皇后一同享用丹药。
“你的心意本宫领了，只是这丹药嘛……”明曦面露难色，她很难评。
而且她也不能直接这玩意有毒。
丹药之道能够延续数千年是有一定原因，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她真的这东西不能吃，反而会被抓起来当成异端份子处理掉。
古人一开始走的方向是对的，用草药炼丹，但随着丹砂出现，神奇的还原和氧化反应，让古人走上了一条“金在九窍，则人为之不朽”的金石炼丹之路。
“张道长有没有想过复本还原，用药草炼丹？”明曦突然就想到了李氏的那块地，要是种出来的东西拿来炼丹，那还不事半功倍。
也许胤禛多活几年，就能慎重选一选接班人，一个接班人要是变了，后续的几个接班人都会改变，就跟蝴蝶效应一样。
张道士先是一怔，随即眉头微皱，觉得明曦不懂还要指手画脚，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丹精为黄金所化，丹精为铅，铅乃银，银复为金，金石入火百炼不淌，此乃长生之道。”
大概意思就是草药太低级了，丹砂比较高贵。
不懂就不要拿草药来碰瓷丹砂。
明曦：你急了。→_→
“本宫只是随便而已，张道士不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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