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昂一五一十地交代。
老夫人逮着几处疑点，问：“那地方是青芮写给你的？”
“是我叫长姐写的，不关长姐的事，孙儿就是看不惯沈伊人欺负长姐，欺负母亲，还不敬祖母，对一个乞丐都比对我这个亲弟弟好，她把两年前送我的文宝斋的东西都拿回去了！给那乞丐用！”
他气愤地要起身。
祖母一个眼神，他又乖乖跪到软垫上。
“她拿走了送你的东西……”老夫人想起沈伊人送给自己的香囊，也被收回去了。
沈伊人回来后第一件礼物送给了之昂，第二件礼物送给了她，第三件礼物送给母亲康氏。
这是要一件件收回去？
老夫人回过神，“所以就是青芮写给你的，你拿什么去请的杀手？”
“爹送我的玉佩。”沈之昂垂下头。
“你！”老夫人气得起身，吕嬷嬷在一旁着老夫人喜怒，扶她重新坐好。
“那块玉是你父亲偶然所得，特地找了工匠为你雕刻，虽不是什么顶尖的好玉，但是你爹为庆你出生的一番美意啊。”
“我就是不想沈伊人继续待在我们家。”沈之昂不知悔改。
老夫人又问：“沈伊人去绑她的是银牌杀手？至少要五百两，而你的玉佩只能找最低级的杀手？”
“嗯。”沈之昂点头，但他有自己的想法，“什么都是沈伊人自己的，谁知道真真假假，她就是想挑拨我和长姐的关系，我才不会和她好。”
涉及沈家下一代继承人，老夫人不敢含糊，反驳了句：“我看沈伊人压根也没指望你和她关系好，人家有个救命之恩的弟弟。”
“还有，听闻你时常逃学？”
沈之昂扭头去看外面站着的两名厮，不高欣：“孙儿就知道祖母是派他们监视我。”
“不监视你老身还不知道，去学堂两年，就逃学两年。”老夫人用拐杖去杵沈之昂的胸膛，当然也没用多大力，“年纪不学好，你不知道沈家就指着你了吗？”
“不是有长姐吗？”沈之昂觉得自己就该做个快乐的纨绔。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她一个女子，嫁出去如泼出去的水，何况她不是真正的沈家人。”
“长姐了，女子也能担起家族重任，有长姐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老夫人被他浑蛋的样子气狠了，叫他滚回自己院子去。
沈之昂麻溜地滚。
“老夫人，您消消气，公子年纪还，难免不懂事。”吕嬷嬷端水过来伺候。
老夫人伸手接过，：“快九岁了！他爹九岁的时候，每日卯时起床练功，巳时去学兵法，时不时跟着之昂祖父到校场去练手，哪是这个浑蛋样子。”
“唉……”重重的一声叹息。
喝口水后，老夫人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吕嬷嬷，青芮跟之昂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之昂之前的那两个厮，也是青芮找的……难不成都是她故意的？”
吕嬷嬷吓了大跳。
可不能叫老夫人讨厌大姐，然后偏向二姐。
不然以她这两年对二姐耀武扬威的那些事，老夫人都得扒她的皮。
“老夫人您多虑了，青芮姐是在您和将军的身边长大，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将门之范，她这些，是想替将军府分担，也是心疼公子这个弟弟。”
“青芮姐是真正把沈府当家，把您当祖母，哪像伊人姐，要是把老夫人放在心上，也不至于一回来就抢您的乳鸽汤，还打老奴，打老奴不就是在打老夫人您的脸吗？”
“还把老夫饶香囊抢走，叫老夫人夜夜睡不安眠，您瞧，弄得老夫人都忧思多虑了。”吕嬷嬷翻来覆去地提及这件事，因为也没别的事可提。
在绑架一事尚未发生前，二姐在府里出名的窝囊，也是真的听话孝顺，除了上不得台面，实在找不出什么大的错处。
“伊人姐要是把将军府当家，也不会在青芮姐和岑公子大婚闹事，更不会闹到公堂，不然啊，岑公子还是世子，青芮姐还是世子妃，咱们将军府多有面。”
“再看端王对伊人姐护着的程度，不定伊人姐早就和端王有联系。”吕嬷嬷撇嘴，“一个世子妃，一个端王妃，本该是皆大欢喜，两福临门的事，都让伊人姐一手搅和了，唉。”
吕嬷嬷直叹气摇头。
“伊人姐如今成了准端王妃，更不把将军府看在眼里。”
老夫人完全被服，心里的火气也被挑起：“沈伊人成了准端王妃，我们是治不了，但总有治得了她的人，王妃的上头还有亲王妃。”
“老身与肃亲王妃可是义结金兰的情谊，端王见着她都得恭敬喊声皇婶。”
吕嬷嬷眼睛一亮，是该找个位高权重的人来治治二姐了。
……
端王府。
周今砚的鼻血已经止住，只是手帕和手指已经半张脸都是血，十分骇人。
沧栩进门就叫管事去后院找方大夫。
方大夫还没到，英嬷嬷先出来，惊恐道：“这是怎么了？玉京何人敢伤王爷？”
沧栩：“……沈姐。”
英嬷嬷呆住：“王妃打的？”
沧栩解释：“王爷瞧见沈姐沐浴后出来的模样，就流了鼻血。”
英嬷嬷：“这……”
周今砚一个冷眼过去，沧栩立即低头。
“王爷就这般喜欢沈姐吗？”英嬷嬷笑了，瞧见王爷下半张脸都是血的模样，又担忧得很。
王爷本就体弱，血气不足。
“方大夫，快些！”英嬷嬷催着赶来的方大夫。
方大夫提着衣摆，行色匆匆：“来了来了，你们怎么不想法子给王爷止血？王爷这身子，不能失血过多。”
一把脉。
“咦？”
再观脸色。
“诶？”
大夫皱眉，生死难料。
英嬷嬷和沧栩一颗心提起来，周今砚脸上看着淡定，微蜷的手指还是出卖他心中的紧张。
“少学那些大夫一惊一乍，直言就是。”
“王爷怎么越流血，气血越足？脸色也这么红润。”方大夫百思不得其解，“王爷您这个样子，分明是气血翻涌，要么补过头，要么是见到什么血脉喷张的画面。”
一根参须分三截，哪来的补过头。
只能是后者。
难不成真是见到美人出浴的缘故？
周今砚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又不禁怀疑，他不是只馋沈伊人身上独特的药草香和随时随地拿出的千年以上年份的人参，以及藏着掖着的医术秘方吗？
何时变成馋她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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