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已至戌时末,严忠在门口等得心焦如焚。
都这时候了,殿下和云大人怎的还没回来!
单远也忧心忡忡,“严叔,我去寻殿下吧,身边没个护卫,如何放心得下!”
单行虽也担心,可基本的神智没丢,“殿下吩咐不让我们跟着,有影逸和影迩大人暗中守护,想来不会有事。”
严忠踱来踱去,“等等,再等等……”
突然,远方隐隐传来车轱辘的声音,几人眼睛一亮,单远踮脚去看,“是殿下回来了!”
严忠这才松了口气,“快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出去玩这么久,这会子肯定劳乏了。”
“是。”门房下人默默下去。
不一会儿,马车就在太子府门口停下,下人搬好脚凳,严忠急忙撩开轿帘。
“殿下,您当心些。”
好半晌都没有动静,严忠抬头看去,和在场众人一起,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冷气。
殿下他,他……被云大人打横抱着?!
这什么奇幻的画面!
陆遇宁也不想这样,但他睡就睡,半点儿不带醒的。
她自个儿和架船的老伯欣赏完了璀璨的烟花,从粮食丰收,家长里短聊到邻居家的母猪生了几个崽,口水都干了他还没醒。
如果不是他呼吸平稳,脉搏也正常,她还以为他昏过去了。
实则是色已黑,她也等不了他醒,在外留宿的话这太子府里里外外一众人起码得急死,所以只能如此把他抱回来了。
亏得她从练武,要不然面对一个熟睡的成年男子,还真有点棘手。
陆遇宁解释道,“严总管,钧之……不是,那个殿下他玩的有些累了,所以我只能如此做,你懂的吧。”
提前讲清楚,要不然他们有可能又误会她占便宜。
严忠愣愣摇头,然后点头,“懂,都懂!”
他伺候殿下二十年,头次见到这样的画面,有种大晚上没睡觉产生幻觉的荒谬福
如果没听错,云大人适才叫令下的表字,这才出去两个时辰,就发展到如簇步了。
那陛下娘娘岂不是很快就能抱到金孙了!
严忠几乎喜极而泣。
陆遇宁不知道他心中的九九,自觉完成了任务,就想把谢昶宸交给他们。
“严总管,那就麻烦你把殿下带回寝殿了。”
严忠往后退了一步,诚惶诚恐,“大人恕罪,老奴不敢玷污殿下贵体!”
他摸不准殿下是否故意为之,如果破坏令下精心的谋划,岂不是自个儿找死。
况且这不管是抱,还是背,他们来做都极其不合适。
陆遇宁抱着谢昶宸看向单远,“那你来?”
单远连连摆手,“大人千万别!属下就更不合适了。”
“那单行护卫呢?”
单行冷峻严肃的脸上头次出现纠结的神色,“还是麻烦大人将殿下抱回寝殿吧,属下等实在不敢。”
陆遇宁无奈,“那……行吧。”
这一个个的,都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如果没有她,岂不是没人敢把他弄回去。
下人在前方掌灯,陆遇宁抱着谢昶宸稳步向里面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人条件反射就是跪地行礼,根本没敢抬头,所以倒没人发现这尊贵的太子殿下被女子抱着回来。
严忠负手立在门口,声音威严。
“刚才所见之事,如果传出去半个字,脑袋就别想要了。”
下人战战兢兢,“是,奴才遵命。”
……
翌日。
谢昶宸醒来的时候外面色刚蒙蒙亮,他撑起身子揉了揉额头,脑海中微光一动,猛地发现不对劲。
昨日他似乎在游船上睡了过去……
谢昶宸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好不容易和阿宁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他居然不争气地睡了过去。
什么时候不能睡,偏偏在那时候!
他都没和阿宁赏烟花呢……
“严忠。”
“殿下,在呢。”
严忠估摸着他要醒了,早就在外面等候着,“老奴伺候您洗漱。”
谢昶宸接过帕子洁了下脸,问道,“昨晚我们什么时辰回来的,阿宁可好?”
严忠递上一个茶盅,五官表情都有些许不自在。
“云大人很好,现下正在安睡,戌时末才回来,昨晚您……”
谢昶宸听到她还在睡觉心稍安,缓缓用帕子轻拭唇角,端起茶盏。
“昨晚怎的了,是单行去接孤回来的?”
严忠纠结半晌,然后视死如归地开口,“不是,您昨晚是被云大人抱回来的!”
谢昶宸骤然被呛了一下,“咳咳——”,猛地看向严忠,漆黑眸子里尽是震惊。
严忠有些惊慌,“殿下,您当心!可被烫到?”
谢昶宸十分难以置信,“你刚才,阿宁……抱孤回来的?!”
严忠缩了缩脖子,还是点了下头。
谢昶宸深吸一口气,勉强找回自己的镇定。
“你先下去。”
“是。”严忠不敢多待,急忙退下去。
谢昶宸愣愣地坐在床上。
阿宁抱我回来的……
抱我回来的……
抱……
他双目失神,脑海中更是一片混沌,反复回想着刚才的话。
然后谢昶宸做了个从未有过的动作,他将头埋进枕头里一言不发,露出的两只耳朵尖鲜红欲滴。
他感觉整个人烫得不行,主要是臊的。
别人家都是丈夫抱妻子,他倒好,居然让一个柔弱女子独自抱他回来……
这般丢人,阿宁该如何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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